25、我非海棠能解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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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好是冬天，阳江还处于枯水期，架设水碓也比较方便。架设时做的水坝是另外让几个定王府的亲兵帮忙垒的，整整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水轮石臼做好，将水碓安放完毕。
阳江附近在以前也是有人架过水车取水来用的，但像这次这架这么大的水轮，却从未见过。
溪流冲击着庞大的水车，仿佛一只巨型怪物一般，缓缓转动。整个汉平城都沸腾了，纷纷跑到江边观看这一幕景象。
水轮带动着拨片，拨动着木杆的一端，另一端装着圆形的石头，每拨动一次，木杆抬起，石头就敲击着下面的石臼。石臼中是早就放好的未脱壳的稻谷，随着波轮的转动，石头一下一下地，捶击着石臼上的稻谷，仿佛一个无形的巨人，在操纵着这整个水碓。
早就对水力见怪不怪的靳菡站在旁边观测着波轮的波动角度，并在纸上做好记录。如果波轮不是木片而是铁片便不怕磨损了，可是这个时代连铁器都极少，何况要消耗那么多的不锈钢？若是到了以后，一定要设法把高炉做出来，这样用铁器就不至于捉襟见肘了。
卫光照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记录，忍不住道：“靳姑娘，这些都是你师父教你的么？”
她停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卫光照。这只笔是用炭磨细了，让秀玉用纸包好，画错线时，就能用干馒头擦一下。
“是的，我师父教给我很多东西，可惜他已经去世了。”想到或许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时代，她不由有些黯然，导师虽然没去世，不过不在同一个世上，大概也是差不多吧。吴教授要是发现自己带着稻种失踪，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卫光照连忙说道。
“没关系。”她勉强笑了笑，说道，“不知还有人手么，我想尽快把水渠修好，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卫光照肃然道：“我只能决定我手下的这一百来人，你要想要更多人，只能找王爷了。”
靳菡应了一声，想到萧五最近避而不见，不禁有些头疼，说道：“你能帮我约一下他么？就说是我想找他。”
卫光照面露古怪之色：“靳姑娘，我们做人下属的，哪有把王爷呼来唤去的道理？您要是想见他，便随我同去，我与您通禀一声就是了，要不，您写一封信函，约他出来相见就成啊。”
“上次我写过了，他直接揉成一团，扔了出来。”靳菡兴致缺缺地道。
“不会吧？你写了什么？”卫光照吃惊地道。
“我写了账单啊。”
“你写账单干嘛？”卫光照吃惊地道。
“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我总要告诉他用到哪去了。”
“……这就难怪了。”卫光照嘀咕着说。
“那我应该写什么？”
“写‘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啊！”卫光照看着她的表情，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那一百两银子是给你买衣裳首饰的，我没告诉你吗？要是农活需要的开支，你就去找孙管家要，只要花得合理，孙管家就会给你报账，到时孙管家再开了账目给王爷看。”
她迷茫地想了一阵，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或许是一百两的数目实在太大，闪花了她的眼睛，让她当时没听清卫光照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王府可以给我报账？”她忍不住喜形于色，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沉，“那他给我这一百两做什么？买衣服需要这么多钱？王府不是有发冬衣么？”
卫光照干咳一声，低下头不敢与她灼灼的目光对视，目光闪烁地道：“王爷不给你钱花给谁花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靳菡气不打一处来，卫光照显然是把她当成萧五包养的女人了，虽然她现在的确是吃住都用人家的，但是她好歹还给萧五干活了……
“靳姑娘，你莫生气，我的意思是，王爷他花用不大，皇上的赏赐他都是用于给兄弟们打赏，他自己用得不多，所以……”卫光照自己也知道说错了话，开始支吾其词。
“不行，你得和我到王爷那里说个清楚，把事情好好澄清一下！”靳菡把手里的图纸往旁边的秀玉手里一放，拉着卫光照就走。
卫光照苦着脸道：“靳姑娘，你不要拉拉扯扯的，我随你去就是了。”
靳菡脸上微微一红，颇有些尴尬地放开他的手，见到卫光照几步向前，于是跟在卫光照身后而去。
这个时候的萧五还在军营里。两人一路走了很久，才到军营外面。到了这里，靳菡才发现自己是有些冲动了。要萧五澄清解释，他会怎么解释？说他们在徐州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萧五就是真的听了她的话向整个汉平城解释了，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吧？反而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说他们欲盖弥彰。
她踌躇了一阵，又有些后悔，想打退堂鼓，但想到修水渠的事总要问萧五要人，于是咬了咬牙，决定破釜沉舟，与萧五见上一面，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想不想种水稻发展农业了？
卫光照看她表情变幻莫测，也不敢来惹她，能造出水碓这种庞大水怪的人，在他心里已不是普通人，不过，有时候会这么迟钝的，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吧？
两人没有兵符，不能擅入军营，卫光照便让门口的传令小兵通报，和靳菡两人站在外面等待。
过不多时，便看到萧五从军营出来，他的发际已被汗水湿透，长发披散着，一件黑色长衫随意地披在身上，露出蜜色的胸膛，直到劲瘦的腰身都是赤裸一片。
她在现代报刊上看过的肌肉并不算少，向来也对那些涂满油的身体没什么兴趣，但难得看到这么恰到好处的身体，宽肩细腰，偏偏脸上轮廓分明，英俊无匹，当真便如少女梦中的战神一般。
她只扫了一眼，便觉得心跳快了一拍，不由暗骂自己花痴，见到个男的就开始心旌动荡。萧五也混帐得很，天气还冷，没事干嘛脱光了……不过仔细想想，在军营里肯定是热得流汗的，全都是男人，脱光了上身也没什么，出来披一件，那也是很难得了。
萧五见到是她，脸上的神情分明一怔，看了看卫光照，卫光照忙道：“是靳姑娘要来，所以我才带她来的。王爷，我有事，就先告退了！”唯恐萧五责怪，他说完转身就跑。
萧五也没说什么，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对靳菡道：“靳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嗯……”她看了看站在军营两旁目不斜视的守卫一眼，里面还有几个士兵装着不小心地往外偷瞄，便拉长了声音。
“我们到那边去说罢。”萧五淡淡地说，当先走在前面，她低着头跟在后面，看萧五的表情显然是怒气未歇，虽然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但看他生气，就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虚。
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靳菡忍不住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随着萧五走到一棵大榕树下站定，她望了望这棵榕树，大约有一百多年，极为枝繁叶茂。
“有什么事就说吧。”萧五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呃……我想问一下，要修水渠了，能不能给安排一千个人，修三天？”她估算了一下，觉得一千多个人应该差不多够了。
“就这事？”萧五冷冷地看着她，态度极为不友好。
就这态度，他们还造谣说萧五喜欢她，骗谁呢！她很是不以为然：“就这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那就后天。”萧五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唤他停下，但忽然想到什么，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我非海棠能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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