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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心若磐石易不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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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世界里生出的抗体开始体现出了作用,将养了三五天,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卫光照看到她精神抖擞的样子,眼珠子都要凸了出来。
靳菡被他奇特的目光看得直笑,打趣道:“看什么?难道担心你的马就要不保了吗?”
“送你一匹也没啥……”卫光照嘀咕着,又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靳菡被他看的脸上微微一红:“既然你这么闲,怎么不跟着你家少爷去办事?”
卫光照叹了一口气:“现在有些难办,那人如今下落不明,只能慢慢找。”
“你们要找什么人?”
卫光照迟疑着看她一眼,她微微一愕,笑道:“是我多嘴,卫公子勿怪。”其实她早就应该猜出几分了,若只是客商,又怎么会雨夜赶路,就不怕大雨湿了货物?他们故意隐藏行迹到此,恐怕不是为了行商,而只是为了找人。至于那人是朝廷钦犯,还是皇室遗珠,就不是她这种升斗小民所能管得到的了。
“姑娘不必客气,我也只是为宁……为人办事的,唤我一声兄弟就行。”卫光照笑了笑,一个乡野女子竟然也能这么知情识趣,与人侃侃而谈而不露怯,倒也是一桩奇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卫兄弟。”她身体渐好,已能起身,原先想着卫光照他们办完了事,就可以跟随他们一同去往京城,但他们既然不愿意被人知道,还是少和他们在一起,以免犯了他们的忌讳。
她顿了一顿,说道:“卫兄弟,如今我病体已愈,打算先行去往徐州城,山长水远,日后会有相见之期。来日若有差遣,定当结草衔环。”
卫光照微微一呆:“靳姑娘就要走了么?”他还想说什么,此时门外有人拍了拍门,唤道:“光照!光照!”
卫光照原本就没关门,外面的人敲门只是引起他注意而已。他抬头看到外面的男子,笑道:“杨大哥,你怎地来了?”
那杨大哥笑道:“少爷要先回京城,只留两个人下来,问你要不要留下来照顾这位姑娘。”他看到靳菡站在旁边,气色极好的样子,浑然不是几天前奄奄一息,逼着他们救人的女子,微微一怔:“这就是那天的……”
“承蒙杨大哥挂心,我的病已经好了。”靳菡微笑颔首。
卫光照伸手一指靳菡,道:“这位姑娘姓靳,正要去徐州城,若是少爷要回去的话,可以一起同路。”
靳菡不禁笑得有些尴尬,明明就是不想同路才提前走的,谁知这位少爷忽然改变主意,又好像要同路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她仔细回想这位少爷姓什么,待会儿撞到了也好有个称呼,可惜卫光照似乎没有提过,或许提过了她也不记得……
那杨大哥责怪地看了卫光照一眼,卫光照很是无辜地看着他,似乎不明所以。
她知道那杨大哥是在怪卫光照无故乱拉人结伴同行,微微欠身说道:“小女子靳菡,见过杨大哥。”她笑得有些尴尬,“虽然同去徐州城,不过也许可能不同路。”
那“杨大哥”神情变得有些诡异:“你叫做靳菡?是张家沟很会种稻的那个么?”
靳菡的笑容忽然停住,犹豫道:“杨大哥……有什么事吗?”
“杨大哥”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喜上眉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就是靳菡么?”
他满面尽是狂喜之色,和方才寡淡的神情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靳菡“呃”地应一声,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却是在想,难道是阿牛哥哥托了他们来找人的?可是在半途相逢,那时阿牛还未曾见到这一伙人……
“杨大哥”对卫光照道,“卫兄弟,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就是靳姑娘,害得我们好找!”
“我怎知你们找的便是靳姑娘!还说我自己捡来的人要我自己伺候呢!要不是我捡了靳姑娘,看你们找谁去!”卫光照气鼓鼓地道。
“那好,回去让少爷好好赏赐你。”那“杨大哥”欢喜得把靳菡看了又看。
“不知杨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我家主上听闻姑娘擅于种稻,特请姑娘相助。”
靳菡踌躇一阵,说道:“京城适合种稻么?”离开张家沟时,她一粒谷种未带,心中已是伤透了心,便想着不种稻便好了,免得再想起张阿牛。最好京城不适合种稻,让他们改种麦,种黍也成。
“京城是不适合种稻,不过……有一个地方很适合。”他看了卫光照一眼,向靳菡道,“这件事,还是让少爷亲自和你说的好。”
靳菡点了点头,心里颇有些不安,这人含糊其辞,多半是目的不可告人。卫光照见她郁郁,便道:“靳姑娘,你莫担心,我家少爷礼贤下士,对于有本事的人是很敬重的。”
靳菡应了一声,却是不再多言。“礼贤下士”这个词,会是一个普通行商用的吗?或许她不是转危为安,而是又入虎穴。不过既然早就说过要结草衔环,人家又不是挟恩求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杨大哥”自言叫做杨圣清,与卫光照情同兄弟,两人见了面,就开始说说笑笑,卫光照向杨圣清吹嘘道:“我早知这位靳姑娘气度雍容自若,绝不是普通人的……”
“是是是,所以你才会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就看到人家。”
靳菡不由一笑,她已收拾好包袱,跟在两人身后下楼,此时听到门外马儿长嘶一声,有人勒马停住,翻身下马。
她抬头一望,只见为首的是一个黑衣男子,身量颇高,进门时极为自然地低了一低头,避过低矮的门檐,向他三人瞧来时,站定了身。
卫光照和杨圣清没等他开口,上前一步道:“少爷!”
那男子微微颔首,唇角带着一丝笑容:“辛苦二位兄弟了。”他的眼睛向靳菡看来时,靳菡不由心里突然一跳。原先只觉得此人威压极盛,让人喘不过气,但他这一笑时,却让人感到这人竟然是俊美的。
他双眉斜斜飞入鬓中,鼻梁挺直,神情像是似笑非笑,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尊贵之气。
当一个男子的气势已压过他的容貌时,当真不知是不是该为这么好的容貌而感到叹息。
自陈其风后,靳菡已对帅哥免疫,所以才能对张阿牛的英俊与否不太在意,才能嘲笑孟云楼的脂粉气,这个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靳姑娘,这就是我们少爷了。”卫光照扯了扯她的衣袖,暗示她行礼,她敛衽一礼,神情已恢复正常,说道:“靳菡见过公子。”
那男子脸上现出几分诧异之色,杨圣清附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微一颔首,神情已是自若,眼底却仍旧含着几分喜悦笑意:“原来是靳姑娘,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敝姓萧,行五。”
“萧五公子,你好。”
萧五见她神情不变,仿佛萧只是这世间最寻常不过的姓氏,眼底的笑意更深,说道:“已近晌午,也不急着赶路,请靳姑娘移驾到厢房用些酒菜,如何?”
“小女子重病初愈,恐怕不宜饮酒,萧公子不是急着赶回京城么,咱们这便起程罢。”
兴河镇是一座小镇,这家客栈往来客人并不多,但若是碰到张家沟的人,那便有些不妥。离开张家沟后,她再也不愿回去,每次想到那个人,心底都会一阵的痛楚。
这个世上的男子都一样,以为娶了一个女人,便是对那女人最好的对待,那女人应该感恩戴德的跪谢自己得到了一辈子的庇护和永存的巢穴,而不应该再奢望再多。
萧五原本还想试图说动她跟随自己前往京城,不料她似乎看起来更想离开,顿了一顿,说道:“那自然是极好,只是辛苦靳姑娘了。”
“萧五公子言重,也不如何辛苦。”她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