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风声》溯光渺渺

64、45.独立的孩子

　　橘芽衣回到家，果不其然把晴太吓了一跳。
　　“芽衣姐！你！发生什么事了！我，我该做些什么！”

　　看见晴太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橘芽衣反倒是放松了下来，还有余力笑了笑。
　　“别慌，记得医疗箱放哪的吗？我现在不方便，只能麻烦你拿过来了，晴太可以做到吗？”

　　许是她的笑安抚了他，晴太稳住了心神，按照她的指引去拿了医疗箱过来，然后帮助她上药。
　　“这个伤，芽衣姐你……”
　　晴太欲言又止，手上的动作轻柔到几乎没了力道。
　　“一定很痛吧。”
　　他低下头，眼神闪烁。
　　“是因为我吗？”

　　这孩子……
　　橘芽衣右手食指点在晴太眉心间一戳。
　　“不要多想，和你没关系哦。”
　　她故作郁闷地叹一口气。
　　“是我倒霉啦，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绷带怪人，二话不说就找人打起来，然后我就很悲催地受伤了。”
　　“晴太也要注意哦，以后看见这种不讲道理的战斗狂一定要赶紧逃跑，千万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哦。”

　　“我知道的，我才不会直接莽上去……”
　　晴太小声嘟囔着，他以前偷鸡摸狗的时候不得不学会了“欺软怕硬”。
　　绷带怪人什么的，听上去就像是隔壁剧场给不少小孩造成童年阴影的某凶手。

　　“那就好。”
　　橘芽衣点点头，似乎在她看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很是容易冲动。
　　“你呢，晴太，今天你过的怎么样？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晴太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
　　“说起这个，芽衣姐，你不知道，有一个奇怪的大叔看见我突然就自顾自地说些奇怪的话，简直是自来熟得可怕！”

　　？
　　橘芽衣看向晴太，他正一边回忆一边吐槽，脸上的神情可以说是活龙活现。

　　晴太想起来，那还真是一个自说自话，全身透着毫不掩饰的废材气息的大叔……

　　“喂，小鬼，这家诊所的大夫呢？”
　　听见背后的声音，晴太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转过身就看见一个漫不经心，抠着鼻子的白毛大叔。

　　“她有事出门了，预计会很晚回来，你明天再来吧。”
　　他勉强礼貌地这么说着，将留守看店的工作做的有模有样。

　　“嚯？出门了……”
　　白毛无意义地重复他的话，然后又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又是哪来的小鬼？为什么会在这儿？和这儿的大夫什么关系？”
　　问出问题的是他，不给人回答机会的也是他。
　　“啊！你该不会是被招来的童工吧！”
　　晴太看见他夸张地大叫一声，然后被他突然揽过去按住脑袋。
　　“世风日下啊真是世风日下啊，芽衣这孩子，现在已经到招童工的地步了吗，已经决定发展为黑心资本家了吗！”
　　然后是一阵夸张的，做作的，毫不走心的假哭。
　　“这让我怎么给你乡下的老妈交代啊！阿姨我对不起你啊，没能看着芽衣，让她长成一个糟糕的大人了！”

　　“喂大叔，你的戏也太多了吧！还有，你是不是把你的鼻〇擦在我头上了！”
　　晴太一手拍开白毛的的毒爪，伸着手在自己的头顶，一副想摸又不敢摸，害怕事实真是那样的样子。

　　“喂喂，你那是什么反应，银桑我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哦，还有啊，我看上去有这么老吗？臭小鬼懂不懂礼貌啊，给我乖乖叫哥哥啊。”
　　自称银的白毛状似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芽衣怎么留你一个小孩看店？”

　　“大叔，在问别人名字前先自报家门才是礼貌吧，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常年的刺头小鬼并不给他好脸色。
　　然后他清楚地听见对方啧了一声。

　　“坂田银时，给我乖乖叫坂田哥哥或者银时哥哥啊，唔，还是算了，这么念着感觉怪不习惯的，还是叫我银桑吧。”
　　坂田银时蹲下来和晴太面对面，然后伸出手指戳戳他的额头。
　　“你呢，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银桑我可是很好奇哦。”

　　“晴太。”
　　晴太不情不愿地自我介绍。
　　“我叫晴太，芽衣姐不是留我看店，门口不是摆着今日休息的牌子吗，是你自己擅自闯进来的好吧。”

　　“哦，是这样吗？门开着不就是让人进的嘛。”
　　坂田银时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属于流氓行为。
　　“芽衣把你留在这儿，那她自己去做什么了？”

　　晴太正想回他一个不知道，就被坂田银时的眼神震慑住而失去了言语。
　　“小鬼，你最好是说实话，我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她。既然她选择了把你捡回来，就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包括扫清以前的尾巴。”
　　他背着光，锐利的眼神为红色的眼睛更添几分攻击性，像是某种锁定猎物的大型野兽。
　　“而她现在不在，一定是去处理麻烦了。”

　　被眼神锁住的晴太心里并不好受，愧疚感压在他身上，他的声音变得艰涩起来。
　　“你，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芽衣姐不像是有勇无谋的人，而且她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虽然我也不清楚她今天外出是去做什么，但你说的没错，很有可能是与我有关，但我又为什么要把关于我的事告诉你呢！”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他尽管语言逻辑清晰冷静，但表情却是完完全全地出卖了他的内心。
　　孩子过早的独立，是对大人最有力的指责。
　　他想要依赖，却不敢依赖，想要相信，却无法轻易托付信任，他挣扎，痛苦，以至愤恨，不平，习惯自己拿主意。
　　身旁没有其他大人，会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足以让坂田银时对他的来历有了一定的猜测。
　　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都是一样的。
　　他意识到。
　　当初，他被老师捡到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吗？
　　他对那时的自己已然没有多少印象了，但仍然记得那时的老师眼神温柔又坚定的模样，吸引着自己追随下去。
　　那捡到晴太时的橘芽衣，又在想些什么呢？

　　橘芽衣一直都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女孩。
　　坂田银时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在一众同学之中，她总是矛盾的。
　　眼神追逐着欢笑嬉闹的同学，却不靠近，有人接近是下意识退缩。
　　不通语言，缺乏常识，却又在各种奇奇怪怪的方面有着大家完全不知道的知识，也让人完全捉摸不到她的知识来源。
　　大多时候看上去就像是未被染色的白纸般剔透的不谙世事，符合孩子般的单纯天真，可又在有些时候会暴露出完全不符合年纪的冷静成熟。

　　在攘夷时期，橘芽衣捡了一个小孩。
　　准确来说，是差点捡了一个小孩。
　　在行军途中，他们在一处临时歇脚的地方稍作整顿，有二十分钟的调整时间。
　　坂本辰马拉着高杉晋助去补充物资了，桂小太郎在队伍中发表讲话，而他觉得无聊四处走走时，看见了在一处转角静静站着，注视着什么的橘芽衣。
　　他走过去一看，转角处里面是一个幽暗的小巷子，垃圾桶倒在地上，里面的垃圾全都倾倒出来，苍蝇发出噪音大摇大摆四处巡视领地，几个衣衫褴褛，辨不出性别的人缩在角落里，其中有一个大人模样的流浪汉正在抽打一个孩子，而其余人只是漠然置之，甚至没有投去半分视线。
　　各种奇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已经是不能简单用臭这个字来形容的程度，而是一种很古怪的，让人非常不适的味道。

　　“要去帮他吗？”
　　他在她身后出声，突然的声音并没有吓她一跳。

　　他看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巷，但嘴里却是否定的回答。
　　“不。”
　　“帮了他这一次，以后呢？”
　　“我们只在这里停留短短的二十分钟，阻止了这一场殴打，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殴打。”
　　“而他的年龄太小，队里不会收他，别说为队伍带来什么，就是单纯的随队行军，他的身体无法支撑他这样做。”
　　“分给他食物，他会不会产生坐享其成的想法？会不会以后理所当然地找人施舍？又或许分给他食物后，周围的人看见后他们会不会产生争抢？那样做，我们真的有帮助到他吗？”

　　他找不到话反驳她，此刻的她客观，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但他能看见，剖开那层外表，藏在下面的是一颗柔软的心脏。
　　“我无法对他的未来负责，那么一开始就不能给他这份期待。”
　　说出这些话的她，就好像是亲眼见证过她举出的那些英雄短暂出场，却留下无穷后患的例子。

　　他想不明白那些，但他知道她的那颗心脏的柔软。
　　于是他告诉她。
　　“相信我。”
　　然后在她的见证下，一群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流浪汉，成了无孔不入的包打听。

　　所以现在的坂田银时蹲着身子与晴太平视着，他说，
　　“相信我。”
　　这一次他真诚地抚摸了晴太的头。
　　“要相信大人啊。”

　　晴太很难描述那种感觉，明明一开始是以不靠谱的形象出场，后面又意外变得锋利的人，现在却也能表露出这般吸引人，让人放下防备，忍不住依靠的温柔。
　　像是被那份温柔蛊惑了一般，他被翘开了心防。

　　“啊，银桑！你果然在这里！”
　　一个四眼仔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对着坂田银时一副要开始说教的样子，但又在看见晴太时打住了话头。
　　“诶？有小孩子在？是芽衣姐的亲戚吗？”
　　四眼仔看上去不过是十六七岁的青少年，但却相当的礼貌。
　　“你好，我是志村新八，一直以来受芽衣姐照顾不少，十分感谢。请问你的名字是？”

　　被志村新八的态度搞的不太自在，晴太一下子有些忸怩起来。
　　“我叫晴太，嗯……芽衣姐……我不是——”
　　他想了想，决定得解释一下这个误会。

　　“啊！新吧唧，银酱！你们也是来找芽衣姐蹭饭的吗？”
　　一个打扮很中华风的少女也走了进来，看上去这三个人和芽衣姐都是互相认识的。

　　“什么？神乐你经常找芽衣蹭饭吗！可恶！银桑我都没有这个福利啊！”

　　闻言，发觉说漏嘴的神乐心虚地移开了眼神，然后瞬间被现场唯一的陌生人吸引了注意力。
　　“啊！银酱，这是你和芽衣姐的孩子吗！都长这么大了啊！”
　　……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晴太瞪大了眼睛，更震惊的是这三个人竟然还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发表着让人忍不住吐槽的言论。

　　“小神乐，怎么可能嘛，芽衣姐是看不上银桑的，哈哈哈，像银桑这种不发工资，拖欠房租，整天除了看《jump》就是打小钢珠的废材大叔，是不会有人愿意和他有这么大的孩子的。”
　　仿佛一支又一支的箭狠狠地插在了坂田银时的身上。
　　“哦哦，说的也是，毕竟是个无所事事，有手好闲的废材大叔嘛，芽衣姐看不上他很正常嘛。”
　　“小神乐，不是‘有’手好闲，是‘游’手好闲哦。”
　　“知道了啦，啰嗦眼镜。”
　　“喂——！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啊？银桑我应该也没那么糟糕吧？呐？呐？话说新吧唧你不是吐槽的角色吗？什么时候变成制造槽点的人了！快住口啊，你不是这样的眼镜设定！”
　　“眼睛设定是什么啊！我是人类啊人类！应该用人设吧！可恶！本体是眼镜这个梗到底要用多久啊！观众都腻了哦！”
　　“新吧唧，你放心吧，观众是不会忘记你的本体设定的，是比我不能晒太阳还要能牢记的设定哦。”
　　……
　　三个人唧唧喳喳，吵吵闹闹，却奇妙又和谐，就像是一个温馨的家庭一般。
　　于是被冷落的晴太，看着看着反而笑了。

　　“啊！”
　　看见坂田银时紧张后悔的脸，晴太明白他在想什么。
　　于是如他所愿，晴太将那曾说出过口的身世，在此刻告诉了他们。

　　最后他们说，
　　“这个委托，我们万事屋接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4岁以下是儿童，过了14岁就已经算妇女了……我少过了两次儿童节！亏了！
大家女神节快乐！
ps.下一章我一定让兔子正式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