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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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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荆芥决定,鬼刺还是带人继续跟着,顺便,把云家新宅子的隔壁给买下来。
作为暗卫,鬼刺是云山雾罩,不懂主子的用意,可吩咐下来,只有照办的份。
他也曾八卦问常山,常山更加心有玄妙地冲他眨眼,“锦朝城醉香楼三桌席面交换。”
“滚,我自己打听。”鬼刺带着他的人溜了。
···
青灰色的院落里,桂花已经凋零,那个孤零零的白绫,已经不知被谁收走。
地面的青石砖上,依然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
云玳玳这次有经验,知道不是砖面传来的,而是她在发高热。
苍穹之下,残花零落,虬枝枯掉间,有人从那不远的月洞门,彳亍而来。
一身的青灰色衣袍,几乎和满院的青灰色融为一体,呼啸肆虐的北风,吹起他那衣袍,猎猎作响。
云玳玳想要努力睁开眼,看看他是谁,可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是睁不开,还很痛。
她急了,烦躁间使劲揉眼睛,哪知,那人几乎到了她跟前,甚至,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味道。
可就是看不清,他的模样。
“小姐,醒醒,醒醒,你又魇着了,还在发热。”绿衣嗓音低沉,一勺温水,到了嘴边,云玳玳慢悠悠睁开眼。
又做梦了,云玳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梦,居然都是可以连贯起来的。
青灰色衣袍,甚至连他腰间带着的荷包都好像有些印象:藕色绣兰草,四瓣叶子丛中,露出一点花蕊。
那荷包,随着他走动,轻轻晃悠。
就像被风拂过,清浅有痕。
她颓然,再次无力睡了下去。
早上,绿衣把这件事还是偷偷告诉了公子云紫苏。
云紫苏当即去前堂叫了云石斛,经过详细诊脉,发热已经退去,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纵使行医多年,云石斛也诊断不出自己女儿到底是什么情况,在忧心忡忡中,只得让葛根去吩咐厨房,多熬些滋补的汤药来。
而云紫苏的建议还是去寺庙求平安符,可云玳玳不敢耽误家里的大事,只说到了更大的锦朝城,自有更灵的寺庙。
这番话也有道理,云紫苏不再执拗,第二日便带着几个可靠的人,先走了。
···
杜家的新消息,在云紫苏离开的第二天有新进展。
云玳玳听红衣回来说,杜家兄弟俩都被京城来人接走了,至于案子结果,外面的人,却没听到无一点风声。
死了那么多人,杜家还算有些背景,这么大一件事,最后居然还是不了了之。
可见,这背后的人,不容小觑。
云玳玳的思维,却将嫌疑人转到隔壁这位皇家子孙。可又觉得,失宠皇子还能有这么大的权利?
想到那晚在丁香院里听到的话,她觉得很有可能。
也许,杜家是因为某件事惹毛了隔壁的‘阴阳脸’。
云玳玳对隔壁的忌惮,又多了几分。
搬家的日子一天天走近,云玳玳也没怠慢隔壁,不仅恢复了每天的饭食,还经常上门诊脉,给他配置药茶和汤药。
这种明显的讨好,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不为难云家,搬家顺利而已。
云石斛想贴停诊告示,被云玳玳给制止,趁机踩一脚的人,不能不防,心有叵测的人,不是没有。
云家这样的小户人家,经不起多少折腾。
···
虞荆芥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也能猜到她的所思所想。
可,真要走,明面上他也拦不住。
只能加紧暗中布置,起码,云紫苏在哪,云玳玳肯定也会在哪儿。
鬼刺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夜深寂寂,万籁俱静,有人回来,在外廊和守在外面的柴胡在说话。
好像是在问主子是否睡下的话。
“进来吧。”收敛心神,虞荆芥微微坐正,双手撑桌。
紫蔻,其貌不扬加上风餐露宿,让她骤然看上去老了十岁。
恭敬下跪后,直接开始禀报,“禀主子,南蛮国那乌峰山,确实有黄金矿。”从怀里掏出一个叠了无数层的包裹呈上。
虞荆芥欣喜万分,如果有黄金矿被他垄断,意味着自己便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富,支撑自己达成目标。
一坨金色在灯烛下熠熠闪耀,这一坨,让他距离梦想,更进一步。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把黄金矿挖出来,趁着朝廷动荡,总要做些事,加强自己的势力。
投向隔壁云玳玳的厢房一角,青灰色的瓦砾下,窗棂处的灯火,刚刚熄灭。
她也累吧,为了这个家。
收回目光,让紫菀下去,并吩咐:把裁缝铺的丈夫安扶好,以后就不要在崇阳镇露面了。
紫菀大喜,扮演普通农妇的日子,总算结束。
···
云玳玳再差绿衣送饭食时,才得知,隔壁的人已经只剩下两名看家的护卫。
她本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解释一番。哪知,居然用不上,她倒还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能够解除到,也不枉会轻松很多。
等到云紫苏的信件传回,葛根已经带着云石斛和几个可靠的家仆,将打包好的行李,连夜装了十几辆租来的马车,悄悄走了。
云家的善后,全都由云玳玳来完成。
房子暗地里交给一位老病患看管,每年给银子,等到云玳玳料理完,已经是她爹走后的第三天。
锦朝城,在京城的上游,有发达的水路和陆路,是挨着京城最近的城。
云玳玳不打算像她爹和她哥那样走水路,她想走陆路。
因为能看的风景更多。
绿衣和红衣,再加两个家丁和剩余的包裹,三辆马车,两匹马足够。
在崇阳镇外,丁家兄弟送别时涕泗横流,云玳玳哭笑不得,只得答应,到了就写信来,把地址告诉他们。
她先去探路,如果好混,便写信回来叫兄弟俩也去。
听到这,兄弟俩才止住哭。
云陆英也悄悄来了,云玳玳给了他几张银票,说明年赶考到锦朝城便去找她,不好给他写信,怕他那爹娘知道,去找丁家兄弟便好。
云陆英也要哭,被云玳玳安慰住,“云家儿子要有骨气,等你以后考上进士再哭。”
众人依依不舍告别,在霞光升起时,云玳玳已经跳上马背,疾行而去。
“真羡慕啊。”丁小嘴艳羡的眼神,一路跟随,直到最后一辆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别慌,咱们先把本事学好,才能闯天下。”
“你们都不能泄露,懂吗?”云陆英不太想理丁家兄弟,可堂姐的话,他不能不听。
兄弟俩同睨他,齐声而起,“还要你说?小屁孩。”
三人不欢而散。
一队五人人马,悄悄尾随上云玳玳,尘土飞扬。
···
云玳玳满以为会遇到路霸劫匪什么的,也好检验一番自己的能力如何。
哪知白天骑马行,晚上住客栈,什么都没遇到。
这让她不禁有些郁闷,等到第三天,即将到达锦朝城,在郊外,果然来事了。
一大群的人马,呼啸而过,全都软甲铁衣,刀鞘玄黑,雕刻有一只展翅的飞鹰。
这些,显然不是州衙的捕快,更像是京城来的皇家卫队飞鹰卫。
不属部队兵士,而是专属皇帝直辖的人马。
在他们中间,有一辆玄黑无任何装饰的大马车,车帘紧闭。
难道皇帝又驾崩了?
不会吧?才登基多久?
云玳玳带领车队避之一旁,心内惶然。
迎面打头骑着棕红色高头大马的黑壮汉,勒缰而来,他那马,比起云玳玳的马,起码高出一个头身。
太强壮了,即便连四蹄,都有她小臂粗。
黑壮汉从下属手里摊开一张纸,“请问这个女侠,可曾在路上见过这个人?”
一张画像被打开,勾勒细致,哪怕是他那下巴上的短须,都描摹了几笔。
云玳玳乖巧仔细瞧,这人···有些地方,怎地和隔壁的‘阴阳脸’有些相像?
尤其是额头和眼睛那一块,簪发髻后,都有个比较明显的桃心尖,不像她爹和她哥,额头是齐整的。
这样额间有桃心尖的人,居然更聪明。
眼睛圆且狭长,眼尾上挑,像丹凤眼,又比丹凤眼稍大一些。
可是,又不是和‘阴阳脸’完全像。
她还真认不出来。
她盯着看了良久,缓缓摇头。
“果真不认识?”黑壮汉浓眉高挑,有些狐疑,“你们打从哪里来?”
云玳玳并未想要隐瞒,她知道,撒谎对她没好处,再说,她又不是逃难,用不着撒谎。
“禀大人,民女从盛家县的崇阳镇来,去锦朝城投亲。”
“崇···阳···镇?哦,原来如此。”黑壮汉收起画,拱手行礼道谢。
云玳玳本来福身的手,改变手势,也变成拱手礼。
黑壮汉浅怔,浅笑中马头转向,走了。
绿衣瑟瑟发抖,过来时还扯她袖子,“···小···小姐,咱们能走了么?”
“走吧,没事。”冲一位家丁招手,“你且先骑马去东城墙那瞧瞧,看大公子来了没?”
家丁应声而去,和那队人马正好同行而走。
云玳玳没再肆意骑马,而是钻进马车里。
到了大城,还是避讳些的好,不然,也不会被拉住问话。
尽管不知是为了什么,可遇到皇上的兵马,被盘问一番,总不是什么好事。
云紫苏果真在东城门等她们,等到汇合,众人经过盘查,守城的兵看过路引之后,才放她们进去。
只是,进了城,云玳玳发觉:那队人马,居然和她走的是同一个方向,都是城东。
也就是锦朝城的最繁华地界。
云家之所以选在那,是因为药馆和家都在那。
而他们,不应该是往州衙的方向南城去么?
那辆始终在中间的玄黑马车,车帘始终就没打开过。
云玳玳收起好奇心,跟着云紫苏,慢慢朝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