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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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紫苏出门两天后，云石斛见了一个人。
曾经在沙府寿宴上同他有过交谈的黄柏好友吕长卿。
他特意来告知：黄柏的宅子被烧，他当时就在里面，已经烧成碳灰色。
如果有家人，尽快去县衙报，兴许还能看上最后一眼。
云石斛骇然不已，他不知道，黄柏的意外，是否和他有关？
可见吕长卿满脸忧伤，云石斛决定，和黄柏的一切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紫苏，依然是他的儿子。
同时，他更笃定要搬走的心。
云石斛最终还是急匆匆和吕长卿去了一次县城，无论如何，给老友送终，也是必须的。
家里只剩下云玳玳一人，葛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特意给在府里的家丁，准备一桌宴席。
而这个要求，便是云玳玳私下要求的。
通过这顿宴席，她要决定带走谁，留下谁看家，还有遣散谁。
酒品如人品，还是很有一番道理。
从下午开始，云玳玳便开始忙碌。
她想开酒肆，便从现在就要开始筹划。
她给自己酒肆的定位便是从底层做起，一步步来，直到锦朝城里最豪华的酒楼。
今日，便是她的第一次试水。
既然开始走低端路线，云玳玳设计的菜单，是完全按照小酒肆的标准来。
鲜香油腻，复合味重是基本。
红烧肉、糖醋排骨、大蹄膀、酱烧大肥肠，清炖大棒骨，还有她因地制宜，根据家里厨房食材做
的香辣大杂烩。
另外，她还做了份绿豆糕和荷叶馒头。
甜汤做的最简单的甜酒酿蛋汤。
这顿饭，她让绿衣偷偷核算成本和时间，看看是否有赚头。
云玳玳在这边忙的热火朝天，笑语喧阗，而虞荆芥正在苦恼：回来的两名侍卫报，大殿下应该是朝着锦朝城的方向去了。
他才放出鬼刺去跟云紫苏，指望摆脱的大皇侄，居然和他去了同一个地方。
如果不是云家在镇东南，大宅在西南半山，他都会怀疑，彼此是不是故意为之。
闻着让人蠢蠢欲动的香味，听着清脆如翠鸟的欢笑，虞荆芥简直头痛欲裂。
不耐烦挥手，让侍卫下去，他的眼睛透过窗棂，看到云玳玳一身粗布蓝花衣，头上还包着同色的头巾，在那和一帮家丁们有说有笑。
现在连家丁都能吃到她做的菜，作为曾经救过她的人，只能隔墙闻味。
何其不公。
一口气瞬间上来，堵在胸腔，呼出不得。
“来人，去隔壁，让他们小点声，吵我看书。”
听话识意，刘寄奴知道，主子这是缠了她们这一口。
怎么办？难道又让赤箭过生日去买？
不行，同样的理由不能重复用。
刘寄奴既忐忑又发愁。
常山过来，两人对视后，朝屋内一指，然后点头，退出廊庑。
刘寄奴很恼火，直接问，“王道年那厮，怎地还不送半只猪来？”
“昨日来过，问起主子是否还要整只猪，主子把他大骂一顿。”
“咱们的厨子，做的菜味道也挺好的啊，以前也没这么挑剔啊，主子怎么就···”
“··嘘，不是味道，”刘寄奴手指隔壁，“是人。”
常山红脸，使劲搓后颈窝，讪然干笑，“要不，今日我找个理由去买一桌？”
“你先把自己手上割一刀。”在人还没回神时，刘寄奴已经抽出常山腰间的腰刀，在右手虎口处使劲划拉一把，喷溅出来的血迹，顿时滴落在地。
“别包扎，就这样赶紧去，拿上食盒。就说犯了错，主人惩罚，不给你饭吃，再给她一锭银子，估计就齐活。”
常山哭笑不得，快步离开。
云玳玳弄完席面之后，便朝葛根使个眼色，退回闺房。
葛根颔首，坐在上席，开始劝酒吃菜。
他的儿子葛南星，则像条鱼似的，在桌边不断斟酒。
云玳玳没理这茬，刚喝上一口绿衣给特意泡的莲心茶，便听到红衣一脸疑惑的从外面进来。
云玳玳睨她眼，并未打算开口问。
红衣哪里忍得住，直接开骂隔壁的主人，说他毫无人性，下人犯了一点错，不仅砍伤不包扎，还不给人饭吃。
逼不得已，人家血流一地饿得头发晕，求助咱们给点剩饭剩菜都行。
放下茶盏，云玳玳见红衣义愤填膺的发泄基本结束，冷冷道，“是个套路你也信？上次已经派人来了一回，居然又来一次？敢情是觉得咱们做的，比他们大厨做的好。”
红衣嘴里几乎可以塞下鸡蛋，两只单小眼皮几乎撑不住她那鼓起的眼。
“不会吧？还能这样？所为何来？就为几个菜？”
“不信，你钻洞过去探探。”云玳玳心有猜测，她只是想求得一个答案。
能够往下属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找理由来讨要的，不是主人又是谁？
果真如此的，矫情，不配是皇家人。
在云端把架子摆的高高的，就没想过下凡来与民同乐。
红衣呲溜走了，绿衣端来托盘，三菜一汤，荤素都有。
“刚才那隔壁的人，各式各样装了些，塞给根叔一个金锭子，大家都还以为是假的。真奇怪。”
云玳玳夹起一块肉嚼了，“隔壁主人估计会派人来找我。”
绿衣一愣，见小姐专心吃饭，嘴角嚅嚅，低头做事。
云玳玳的饭还没吃完，红衣一身灰土回来。
诡异的神情，让她都不知该从哪说起。
“···小姐，真的，没错，我都瞧见了。”
“是主人吃的？不是那受伤的人？”
“嗯，他们大厨跪在那，都不敢吭声。”
云玳玳能想象那样的画面，主人喜欢别人家的饭食，大厨便是无用。
隔壁那瘦成长丝瓜···等等，长丝瓜身材？
云玳玳倏地将筷子放下，擦了嘴，“红衣下去洗一洗，绿衣陪我去。”
绿衣诧然片刻，但还是紧紧跟在小姐身后。
红衣也想去，可看自己身上灰尘扑扑，还是停住脚步。
葛根在花园见云玳玳过来，正要喝酒的人，迅速放下酒杯，准备起身。
云玳玳立刻摆手阻止，“别，根叔，你们随性，吃好喝好，我去隔壁瞧一瞧。”
“那让南星跟上，有事过来说。”
···
一口红烧肉，嗯，果真肥而不腻，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附在表面，正好中和肉入口的油腻，好吃。
还有这白汪汪的大棒骨，喝一口，就像甘泉，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猪大肠，这样的东西难道不是应该给狗吃的么，居然能上席面？毫无腥臊味，还很有嚼头，好吃。
虞荆芥像个偷偷得了糖的孩子，吃一口，眯眼回味，再拿起筷子，继续品尝。
直到，一袭深蓝粗布印花短襦，一条同色大裤子，还有那一双鞋面有点油花的粉色绣鞋。
眼神微顿，视线上移。
正塞进嘴里的一块排骨，在唇边咬住，差点入嘴。
筷子差点杵进喉咙，虞荆芥砣红满面，像喝了烈酒。
“你···”
“咱们谈谈吧。”
单手叉腰怒瞪一眼，拖过对面的圈椅，坐下。
“不行，哪有用膳时被打扰的，等我吃完再谈。”
“行，南星，咱们初次登门，去把浸在井里的鸡丝凉面和卤菜拿来，贵人这没主食，可不好。”
南星双眼滴溜乱转后，应了声是，麻利转身。
绿衣紧紧站在云玳玳身后，紧张极了。
虞荆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这排骨有些咸，要少些盐才是。”
见云玳玳双手抱胸，并未想要回答她的话，他也不恼，横竖已经都被发现，索性坦然些更自在。
“还有这猪大肠，里面的辣椒多了些，辣死爷。”
云玳玳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了口，“一般吃这些饭菜的人，都是需要喝酒的，酒一入口，便有麻木之感，菜的味道太淡，在嘴里咀嚼时，便会觉得索然无味。所以比一般口味重，方才能大快朵颐。”
“酒？爷不好那个。”
“不是不好，你体虚羸弱，不能多喝。但是合适的药酒，能强身健体，对你大有裨益。”
虞荆芥也不含糊，继续一个人慢慢吃。
直到南星又提了个两层食盒来。
“来人，给爷弄点清酒来。”
刘寄奴笑呵呵进来，“主子，还要什么？咱们有送来的西瓜，您要不要请云小姐···”
“拿来便是，啰嗦。”
望着正在摆盘的绿衣的手，虞荆芥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惊喜。
“你也吃点。”
云玳玳瞥了眼，也没客气，用银叉查起一块西瓜，直往嘴里塞。
觉得甜，端起盘子，给身后的绿衣，也往嘴里塞了几块。
虞荆芥边吃边评价，等到吃饱，总算放下筷子。
“爷好久都没吃这么多了，舒坦。”抚上肚子，愉悦的打了个嗝。
云玳玳好像也没觉得不对，对于眼前这位皇子，她倒有几分刮目相看。
好像并不是那云端里的人物，多了些人情味。
吃完饭，该谈正事。
绿衣拉住南星和刘寄奴都退到外边。
在院的侍卫们，也踮脚，往里张望。
刘寄奴心潮澎湃，也没去管束他们。
胸袋里那翡翠小鱼像是冒了火，几次想要拿出来，最终还是没有。
“是你救了我？在沙府。”
云玳玳冷静的呼吸，出口的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她不会去问他是谁，为何要这么做之类的话，那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虞荆芥在她一来，便知道自己想要隐瞒的事，被她窥探到。
对于这个聪明如妖的姑娘，他也懒得多辩，“是我手下发现杜松小厮去药堂买药，所以···”
“那我谢谢你，还算有点人情味。”云玳玳叉掉最后一块西瓜，“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说，别必要让手下为难。就当我报答你救我。”
虞荆芥浅怔，随及大喜，“明日做牛杂汤，多辣多油。”
“你还真不客气。”云玳玳起身，准备离开。
“顺便炮制适合我的药酒，爷要潇洒走一回。银子尽管要。”
云玳玳翻白眼，出了宅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