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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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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玳玳没被那入嘴的半口残酒撂倒,却被像扛麻布包的人把她毫不客气地丢在沙府外墙,摔的七荤八素。
那人黑影瘦且长,像根新鲜挺拔的长丝瓜。
等她拨弄开挡眼的碎发,黑影已经如野猫般窜走不见。
只有过墙而来的红衣,关上好几次想要问话的嘴,扶起小姐,迅速离开。
是谁救了她?
为何不敢露面?
云玳玳的脑瓜,就像被狂风转动的风车,呜呜作响。
毫无结果后,便当做上天可怜她,派人来拯救。
主仆两人走到一处茶楼,云玳玳有些累,便先上去,躲在一处茶楼包厢喝茶,让红衣先去让还在那傻等的绿衣回来,顺便和她爹打个招呼。
扯的由头无非就是不舒服,急着回去看病。
至于药堂的文书,有心怀歹意的杜松在,大概也就泡汤了。
可惜自己刚刚琢磨的一手卤煮好手艺。
郁郁中,心不在焉的她,托腮望着茶楼格子窗外被分割成好几块的指甲盖月亮,愁眉难展。
一抹带着茫然的海棠红定格在窗前,让站在下面的虞荆芥,凝视许久。
为了那老虔婆的寿宴,可见真是用了心的。
“主子,该回了。”
常山不敢靠的太近,悄声提醒后,站在桂树的更深阴影处。
虞荆芥凝望窗前托腮发愁的那张脸,冷凛道,“常山,记得管好手下,今晚的事,绝密。”
常山怔然,迅速瞥了眼楼上那声影,恭谨应是。
云石斛和葛根一起送回客栈时,云玳玳已经洗漱完毕,全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葛根等云石斛呼噜震天响,才到云玳玳房里,禀告结果。
“沙县令本来起先答应的好好的,可在书房见了杜家小子后,出来就打起哈哈,看来,有可能不成。”
也不知那小子是怎么回事,喝醉了居然到湖里游了一圈才上来。
可见,心情烦躁的很。
云玳玳本打算,如果事情顺利,今晚的意外,便隐瞒下来。
毕竟,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可,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能怪她不义。
半羞半恼中,云玳玳还是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只是稍稍改了点:说自己是和红衣钻狗洞出来的,并未提到被‘丝瓜黑影人’搭救。
葛根只是管家,纵使想要安慰,也无从说起。
长吁短叹之后,重重的脚步,猝然离去。
云玳玳知道,他肯定是找爹爹商议去了。
云玳玳也是一夜未睡好,从头至尾想了又想,她觉得自己应该和父兄好好谈一谈,异地而居的可能。
这是她一直都有的想法,只是眼下一个因为经营文书的坎,二是隔壁那让人退避三舍的皇家子弟。
头晕眼花中起来,绿衣进来伺候洗漱,告诉说管家和老爷早已出门,让她乖乖在客栈等他们回来。
云玳玳毫无胃口的用完早、午两餐后,哪里也不敢去,就在客栈里,等她爹回来。
到了晚上,云石斛满脸疲倦回来,并说,问题解决,文书照发不误。
云玳玳不知她爹走的是哪里的路子,心下担忧间,却也不敢这个当口提出其他意见。
只得按捺好奇,打算第二天回镇上的路途再说。
···
虞川柏和护送他的两名侍卫在盛家县县城的北郊分别,裹紧手里的小包袱,沿着自己想去的地方,仓惶而去。
他已经想好,不会去找他二叔,但是也不会毫无目的的到处乱转,暴露自己。
他虽然养尊处优没做过事,可这几月在那马厩厢房住下来,他觉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找份小工干干,也能养活自己。
至于什么时候被新皇帝发现抓走,他已经不愿多想。
逃的太远,风险更大。
他辗转反侧,最后倒是觉得,暂且蜗居一处,低调行事,兴许还能晚些被发现。
···
虞荆芥回去后八万飞回,在隔壁院子上空盘旋几次后,再次扑进他怀里。
一张小纸片从翅膀里的小铁环拿出,虞荆芥迅速浏览一遍,再次在手指捻成粉末。
已经登基的新帝,看来日子不太好过,不但在早朝和大臣们吵得喧嚣,还在准备立谁当皇后的后宫事物上,无法安宁。
“且让他多抓耳挠腮一番。”围书案踱步一圈后,“去把王道年叫来,记得,让他好生沐浴,换新衣裳才能来。”
刘寄奴虾腰退下,虞荆芥习惯的往隔壁瞧,黑灯瞎火,看来还没回来。
······
云玳玳在路上和云石斛仔细将形势分析一遍,当然为了达到她想要的目的,话语都是有所侧重的。
比如,在崇阳镇这个小镇子,父亲的医术无法最大施展,是为弊端之一。
兄长年岁渐长,面临娶妻成家的问题,难道父亲只想让他一辈子就在这小小的崇阳镇生老病死?
而她已经十七,也并不太想蜗居在小小的镇上寻夫,凑合一辈子。
大虞何其大,为何要困死在一处?如果再次遇到难题,又该如何办?
父亲医术高超,不愁到大城讨不到生计。
与其在小小的崇阳镇赚些小钱,倒不如趁着年岁不老,到大城去谋求一番作为?
至于她自己,还有个小小的私心:大城女子能开店,她也想去试一试。
条条理由戳人心窝,这是云玳玳在脑海,已经盘旋好几年的问题。
家里一直顺风顺水,她没找到机会。
自从隔壁那守陵皇子的机密被她发现后,没有一日不是战战兢兢的。
虽然并未有人来对质,丁香也安分,紫菀也不再,可她总觉得是个炸弹,不知何时会引爆。
这一次,因为杜松的图谋不轨,机会实在难得,她不一击命中,以后恐怕突然爆亡,都是有可能的。
她想到更大的地方去,不远的锦朝城,甚至京城,她都向往。
一路上,云石斛听着女儿的唠叨没有反驳,可也没当场同意。
云玳玳见没结果,心下焦急,便故意夸大昨晚的‘惨状’和后果,并狠狠将杜松骂了一通。
这一次,云石斛松口了,他答应和云紫苏商量一番再决定。
云玳玳见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并未再多言,直到回家。
云石斛睡前,给黄柏写了封信。
他去恳求他,在县令面前美言几句,并以帮助抚养其子为理由,承诺每年分给他三成红利。
谨慎狡猾的黄柏,这才答应在沙棘的面前去试试看。
既然已经这么说,便已有了几分把握,云石斛并未多纠结,只是心底还是有些失望。
彼此虽是旧友,那段感情,在利益面前,早已消散。
如果不是中间还有个云紫苏,两人估计到死都不会见面。
可现在女儿的想法,他不是没动心,只是考虑的东西太多,无法一时做决定。
如果真要走,起码得要让黄柏知道,他的亲生子去了哪里。
当然,如果黄柏趁机来要回儿子,他也不会霸占推脱不给。
这是从收养云紫苏便已预料的后果,只是晚了二十一年。
不是他大度,而是见过太过生老病死,豁达罢了。
既然起了心思,云玳玳便不会按兵不动。
睡了一晚,神清气爽的她,便直接去找她哥。
哪知,刚一开头,她哥便喜出望外。
“怎么不早说?我早就和爹说起,锦朝城有门路,可以办到经营文书,爹推说故地难离,一直都没同意。”
这话一出,行动派云玳玳便觉游戏,立刻拉她哥去找云石斛趁热打铁。
这件事,不到一息,传到虞荆芥那。
甚至,他刚巧得知一个秘密,一个属于他的人,没有告诉他这位主子的秘密。
黄柏,从此刻起,不再是他的人。
他要悄无声息斩断和黄柏的所有联系。
好像经历过太多背叛,虞荆芥并没有心痛哀叹的感觉,当即差遣暗卫首领鬼刺,一番布置后,领命而去。
至于才被他救下的云家小姐要出逃,虞荆芥倒还觉得心里狠狠刺了一刀。
到深夜睡下的,都无法释怀。
也许,哪天忍不住,自己便会亲自结果了她。
虞荆芥没再犹豫,直接闭眼躺平。
可这一决定,怎么让他开始心神不定?
自从知道女儿的想法后,云石斛在前堂看诊,都是心不在焉。
哪里都不是净土,可女儿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换地而居,女儿的亲事便不再是在崇阳镇打转,可以结交到更多的人家,择其合心意的,让她自己做主。
这是打动他的最大理由。
至于儿子云紫苏,能力有局限,娶妻生子平安过活,便是他最大心愿。
还有能否继续开医馆,他并不十分期待。
自己有医术,即便当个游方郎中,也不是不行。
诊完病患,兄妹俩便鬼鬼祟祟的一起去到前堂。
看两人神色,云石斛便知,搬家这件事,看来该要准备起来。
那份文书,不要也罢。
父女三人,心照不宣,一起往书房去,一直谈到午饭时。
云玳玳午晌都不歇,躺在床上想计划。
云石斛继续给黄柏写信,告诉全家人进一步的决定。
紫苏则是打算第二日带着管家先去打探一番。
虞荆芥也没闲着,深夜,鬼刺来报,黄柏已被灭口,就连他在盛家县城的府邸,也一把火完事。
颔首点头,虞荆芥给了他第二个任务。
跟随云紫苏去锦朝城,看看他的路子是哪一方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