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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孟静懿是孟家独女,上面有一个已经出仕的哥哥,一个还在学堂的哥哥以及顽劣的幼弟。

      她自出生开始就长得花容月貌。还未及芨的时候,左相府邸的门槛就被不少人踏破了。

      来定娃娃亲的或者来提亲,都被左相一一挡了回去。他知道自家女儿的价值。待价而沽,从来都是他做事情的法子。

      然而,等孟静懿长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却没有赶上入宫侍奉好时候。

      那几年,大瀛皇后身染痢疾。国师月鸣说:“正是有危燕将要冲撞凰星所致。”

      因此,那三年,皇上停止了选妃入宫。

      而孟静懿也只得继续待字闺中。孟相不舍得扔掉自己心中的盘算。

      既然入宫选妃不成,那就走起他其他的偏门。于是,听闻皇上要去私巡柳州。他就将女儿送到了柳州去。

      “难道父亲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谋求仕途坦荡嘛?”

      正在柳州的墨清书院读书的二公子孟沉柯,义愤填膺地反对着自己父亲。“君子,何能为了自己一己私利,而去奉迎天子。”

      “你懂什么?”孟客舟克制着自己怒气,“为父在这个位置已经干了八年了。八年了,结果呢?你母亲家被贬琼州,我连话都说不上。右相裴非和我一直争权多年。皇上一直隔岸观火。”

      说罢,他长长叹了口气,说:“如今你大哥,才官至四品。你还未科举……如若,小琅能够得到天子垂青,我们孟家就能真正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父亲!”孟沉柯知道父亲心意已决,只得跪地气恼。

      柳州墨清书院旁边有一处小宅,名唤梦莲居。传闻,国师明鸣带着义女月韶云游时,那义女月韶曾入夜后梦见莲花盛开,寓意此地将有助天子之福气。此地便改名为梦莲居。

      这处宅子,到时候天子必然会来参观。

      孟静懿知道自己是父亲一步登天的登云梯。她虽然平日里颇为循规蹈矩,但是也离开了鄞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便对柳州事物都颇为新鲜好奇。

      “小姐,公子说了,让我们不要离开了附近。”

      小翠一脸焦虑跟在孟静懿身后,“小姐,小姐……我们不要往前走了……”

      “你怕什么呀?”孟静懿无奈地回答说:“我听闻着柳州城内有一棵千年大树,上面还有不少人写的求姻缘的牌子呢?”

      “小姐……”

      “我这可是去求我跟天子姻缘,你也要拦着嘛?那到时候,如果我没有按照父亲心愿入宫,那你可惹了大祸了。”

      “不是……小翠……不是这个意思。”

      侍女只得连忙跟在孟静懿身后。

      千年姻缘树长在柳州城西侧的山崖上,树上挂满了无数有情人所系的姻缘牌。那姻缘牌就像是大树的绿叶。

      孟静懿看着满山的翠绿,觉得心情大好。

      她将姻缘牌放上,上面只单单写了她的名字。“信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是这人是天子就更好了。”

      小翠连忙接过她的姻缘牌挂了上去,疑惑问到:“小姐,只写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她。因为她的小姐已经被其他事物吸引了过去。

      待他们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山顶上早已经没有什么人。

      “真没意思。”

      孟静懿靠在山顶凉亭上,准备休息会就回去。

      “小翠……小翠……”

      她走的太快了,没有回头看,小翠有没有跟上来。傍晚的雾越来越浓。

      草丛里面仿佛有什么动物在缓慢爬行着。

      不会是蛇。

      这是孟静懿的大脑里的第一反应。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在书上看过,蛇要打住它七寸。

      她四处张望,搜索中自己可以拿来抵御的东西。

      对了,簪子。

      她将那一枚细簪从发间拔下,头发随之倾泻而下。

      簪子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小姐。”

      一个有些浑厚的男生,在她身后响起。这下,更糟了。她听闻柳州有些山匪,说不定这蛇就是山匪养的帮手。

      她的脑海里浮现着,书中所写那些山匪所做恶贯满盈的事情。

      一个狠心,她将那簪子朝着身后人的眼睛里戳去。

      然后,血迹溅到她的脸上,她连忙往后撤去。

      借着月光,她看见那人蹲下了身子。他看着不像山匪。

      但是,她不敢继续停留,一股脑就往山下跑去。

      “小姐。”

      一个身影被她撞到,是跟在她身后的小翠。“你去哪里了呀?”

      “小姐……小姐,我去解手了……”小翠有些不好意思回答说:“小姐,你怎么不在凉亭上?你是来找我的嘛?”

      但是,孟静懿拉着她一个劲就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跑去。

      这件事情,孟静懿谁也不敢说与,毕竟孤男寡女之事,容易惹人非议。

      但是她没有料想自己这么快,就看到所谓的“山匪”。

      事件发生几天之后,她早已经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的。

      孟沉苛在学堂蹴鞠之时,不少心伤了右腿。

      报伤的消息,率先传到了她这里。她自小与二哥年龄最为接近,感情也是最好的。于是,她想着是否能去学堂,探望下二哥的伤势。

      “小姐,这万万不可。这男子学堂,我们如何去得?”

      孟静懿早已经命人牵好马车,父亲想来对二哥管教严厉,这伤了腿也不送回鄞州修养。待在学堂里,这腿要是养废怎么了?

      她心中想好,就去学堂看一眼。若是二哥,伤势轻,她就回来。若是二哥伤势重,她肯定是要给母亲休书一份的,让母亲安排人将二哥送回鄞州的。

      “小姐,这种情况要不找个下人去学堂里里面打探下?”

      孟静懿换上找来的男装说:“去学堂外面能打探出来?而且找个下人去,这样父亲就知道了,到时候又不免一顿火。”

      小翠看了看换上男装的孟静懿,这分明是个女娇儿,哪里是个男人模样。

      自从到了柳州,小姐就像是风筝脱了线。

      她轻叹了口气,又想起夫人嘱咐,只得跟着孟静懿前往墨清学堂。

      “咳咳。”孟静懿用扇子遮住自己面容。问到:“我和孟沉苛是故友,听闻他腿受了伤。我这刚好游历到了柳州,想去探望一番。”

      “姑娘,这是男子书院。”墨清书院老先生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继续说:“快走吧。老朽是不可能让你进去的。”

      “老先生……”孟静懿还想要说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哐铛”一声,门被关牢了。

      她不服气,悄悄跟小翠耳语了几句。两个人就开始分头绕着墨清书院外围走。

      小翠指着一个狗洞,欣喜若狂的说道:“小姐,这里又个狗洞可以进去。”

      说完,又感觉是不是不应该将这个说给小姐。

      “还愣着干嘛?”

      她一低头,就看着孟静懿佝着身子,趴在地上,往里面钻去。

      小姐,果然不是等闲之人,能屈能伸。

      孟静懿小心翼翼钻过狗洞,眼前渐渐出现了书院内的景象。

      偌大的花木,遮蔽着院子。院内花花草草众多,但是干净又整洁。

      “汪…汪……”

      狗叫声,传来。一条大黄狗,仗着有主人撑腰正摆着嚣张架势看着孟静懿。

      孟静懿看着站在狗后面,一脸惊讶的男人,尴尬了笑了笑。

      那天天朗气清,她鬼使神差盯着那双眸子看了许久。那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好像是书文里说的苍山雪水化成的河。他穿着白色衣袍,站在菩提树下,仿佛是劝人放下屠刀的圣人。

      “你……”

      那人手上还缠绕着一圈一圈的白色纱布。

      “惊扰公子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心中小鹿乱撞,但是又强壮着镇定。“我……我不是什么坏人。”

      “你到此,有何目的?”

      “我真……没有什么恶意……”

      “小姐。”小翠拉扯她的衣袖,小声:“这人衣袖侧边花纹和二公子一样。”

      “那个,我是孟沉苛的妹妹,我想看看我二哥。”她有些央求看着周慕白。

      周慕白“哦”一声,有些苦恼的回答道:“沉苛,在西边第二个厢房内修养。”

      “要不,请您给带个路?”

      他有些不想搭理,今日练字还没有为完成,颂师赋也还没有写完。

      但是看着对方一脸央求的表情,再加上,孟沉苛的腿伤是他不小心踢伤的。

      算了。

      他将两人带到了西厢。刚一推开门,孟静懿隔着帷幔,就看到床榻鼓起。

      “二哥,你腿没事吧。是哪个杀千刀的人,竟然踢伤了你。我们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她趴在床边,啼哭着。

      正站在书架后面的孟沉苛缓缓走了出来,说:“小琅,我在这里。我还没有死……”

      而她口中那个杀千刀的人正站在门栏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要离开。

      孟沉苛一手揽过周慕白,说:“诺,这个就是那个杀千刀的。”

      看到兄长没有大碍,她一颗提着心也放了下来。

      “你准备怎么回去?”

      走站前面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问到。

      这个问题,一时间让孟静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怎么回去?这不是很明显嘛?她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当然就是钻狗洞回去。

      “可以等待再晚些时辰,到时候学堂的帮厨会出门采买食材。”

      周慕白兀自说道。

      “嗯,好。”

      “你的手怎么了?是跟二哥哥蹴鞠的时候伤的嘛?

      “是前些日子,在山上,被一个人女子扎的。”

      “女子?扎的?”孟静懿觉得脸有些绯红,说:“那为什么会扎你?”

      周慕白摊开了手,表达无奈。那日,季师傅安排了他们去思考何为山?

      他思来想去好久日,所写之内容都用庸人所常。为了感受“何为山”,他便一人爬山,待到他到达山顶的时候都已经是夕阳时分了。

      夕阳映照山顶,仿若金光自山谷而出。

      他本来想要找个地方,随意躺着,静静欣赏完夕阳西落。但是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畅游。

      顺着脚步声望去,一个女子背对着他。

      那女子许是见到草丛里面的小青蛇,他看着她从发髻间取下簪子。

      这小青蛇是山间常有的,他想着帮上她一把,毕竟是一个弱女子。他礼貌走到她身后,就说了一句:“小姐。”

      那个女人应该是惊吓到了,突然转身,就像是戏文里吃人的女鬼似的,就要将簪子往他眼睛扎。

      他连忙用手掌护住,那簪子将他手掌刺处了一道深深血迹。

      “或许,她也是以为……以为你是坏人?”

      周慕白有些又气又无耐,他自小被教导的是谦逊有礼、温润儒雅,从未见过如此“吓人”的场面。

      不过那个女子簪子很是独特,不像是柳州城内时兴的簪子样式。

      “你就当自己挡灾了。”

      孟静懿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周慕白的身侧。她觉得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她跟上周慕白的脚步。

      当天晚上回去后

      孟静懿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柳州城内的那棵姻缘树。

      如果故事这样继续下去,她或许可以期盼自己会有一段美妙的姻缘。但是,孟家女儿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将自己心思深藏在心底。

      她甚至去寺庙里祈求过,不是入宫为妃,而是嫁给他。

      草长莺飞的四月,孟家的一封家书让她不得不面对。

      信纸上是寥寥几字,“天子,将至。”

      她想过许多的可能,或许可以装病,或许可以带上行囊像书中所写的那样,跟心爱的人浪迹天涯。

      但是她连说出这些的勇气,都没有。

      普天之下,她的命运早就跟孟家牢牢绑定在一起了。

      后面的故事,大瀛朝的人大多都耳熟能详了。

      夜昙花开下,美人舞姿卓绝,天子惊叹天人,不顾朝臣们的反对,执意将她纳入后宫。

      那日,她就看到传闻中郡主月韶。

      那个女孩跟她一般大,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长衫,额间有一朵莲花,多么妖治。

      她被天子用盛大仪仗从柳州迎入了鄞州。

      周慕白站在人群中,看着孟妃盛大的仪仗队,在柳州城内走过。

      “别看了。这一幕,我父亲谋划了多少年了。”

      孟沉苛苦笑地说道。两个人都心中惆怅,便相约着一起畅饮。

      月色如华,两个人喝的畅快。周慕白躺在山坡上,看着天边的星辰连成一片。

      他难以描绘这种失落,这种失落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天子。

      “小琅,多可怜呀。这辈子就被困在这皇城里面。”孟沉苛猛喝了一大口酒。他继续说道:“我之前开玩笑,将我妹妹嫁给你,还好你当时没信。”

      “孟家的女儿,谁人敢娶呀?”孟沉苛又补充了一句。

      他想要用酒精将自己麻痹。自小,他学的是圣人之道,学的是忠心忠国。而他父亲却想着是谄媚皇上,谋求私权。真,是恶心。

      而周慕白一向是乐天知命的。还未开始的情愫就该就地掩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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