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96、第九十五章

　　灰袍之王辛葛看着高大英俊如天生的库茹芬威，如同见到了曾经的好友芬威，那是日月尚未升起，他们曾一起仰望星辰，作为使者前往维林诺，而如今芬威已逝，自己高坐殿堂之上望着他的儿子们。

　　他辛葛听闻库茹芬威继位成为诺多至高王，地位高贵非凡，尚且未婚配，笑容更深了几分。露西恩看出了父亲的意思，双手紧紧交握，不安地看着母亲，美丽安显然也对俊美英勇的库茹芬威十分满意。露西恩无助地望向远处的木屋，埃尔达的目力非同凡响，可以看到极远处，她看到黑发的玛利亚将黑发全编成三股辫，垂于身前，看着一本辛达诗歌，晚风吹拂过她额前的发，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如歌谣中塔尼魁提尔圣洁的白雪，她的轮廓过于柔和，如妮芙瑞迪尔一般，让露西恩也忍不住想要保护她，但她的眼神坚毅睿智，武艺非凡。

　　露西恩曾认为，人类之美无法超越永生的埃尔达，但玛利亚不仅外貌是她所见人类中最美丽的，她心中温和而坚韧的火吸引着露西恩，她如多瑞亚斯斑斓的蝴蝶一般，追逐这转瞬即逝的火苗。玛利亚那时不顾一切救自己的英勇身姿，比多瑞亚斯的勇士玛布隆与“强弓”贝烈格更伟岸，明明她比自己还要矮小。

　　露西恩爱着玛利亚不输于任何埃尔达的绝美容貌，爱着她英勇的身姿，爱着她比爱隆笛音竖琴更婉转的嗓音，不输于任何一只多瑞亚斯的夜莺。

　　她的母亲曾隐秘告诉她，她未来必定与埃尔达的命运分离，她的父亲为此不许她离开多瑞亚斯。她被索伦腐蚀的辛达所蛊惑，逃出多瑞亚斯，玛利亚让她如自由的云雀一般穿梭与贝尔兰，自己只是默默注视保护她的飞翔。如果是玛利亚的话，她愿意在玛利亚离开阿尔达后，随玛利亚一起离开。

　　诺多的两位陛下都落座，洁白修长，善于铸造的手端起酒杯，向辛葛致意。酒宴中，库茹芬威殿下有意无意提起堕落黑色的古龙，安卡拉刚率领恶龙的破坏性，辛葛王都避开了。宴会不仅有埃尔达，还有矮人王都灵二世，人类伊甸人三大家族首领，但没有哪位君王能如诺多至高王费雅纳罗·库茹芬威陛下一般伟岸英勇。

　　突然，一名疯疯癫癫的辛达闯到了宴会上，正是教唆露西恩离开多瑞亚斯的那名，他曾经闪耀如星光的银发早已枯萎，褐色的眼睛中满是混乱，守卫急忙将他押下去，

　　那名辛达突然唱起了不成曲调的歌：“无尽轮回的噩梦，破灭之后重生，阿尔达归于魔苟斯。”所有参加宴会的王者都面露恐惧，除了芬威的子孙毫无惧色，唯有厌恶，辛葛与美丽安也曾笼罩于安格班的阴影之中。

　　露西恩想起玛利亚如寒星一般，样式奇怪的刀斩破了自己眼前卡哈洛斯的血盆大口，忍不住反驳：“索伦曾说过，唯有不属于阿尔达的灵魂与身躯才能够彻底杀死他和魔苟斯的灵魂，英勇的玛利亚就是能够杀死他们的英雄！玛利亚为了救我，斩杀了喉间闪烁着金银色光芒，可以不断再生的卡哈洛斯！”

　　所有生灵都注视着露西恩，包括她的父母和那名疯狂的辛达，辛葛没有想到女儿不顾礼仪的大喊，目露责备，露西恩毫不畏惧，继续说：“父亲，魔苟斯与索伦并非无法消灭的，不需要辛达与诺多联姻才能下定您的决心，而且我深爱着玛利亚，我愿意等待她消灭一切黑暗之后，与她隐居于托尔嘉兰，直到我与她的灵魂离开一亚。我拥有着迈雅血脉，可以化为埃尔达男性！”

　　当她这话出口后，她的父亲也无法抑制愤怒，将精美的酒杯掷于铺着暗色宝石的地上，却发出了两声“叮”的声音，库茹芬威以要燃尽露西恩一般的眼神盯着她。

　　美丽安眼睛一亮，按住辛葛：“如果玛利亚真的并非阿尔达之人，的确可以损毁迈雅或维拉的灵魂，她杀死勾格魔斯与卡哈洛斯的英勇足以让她挑战不可能完成的史诗。”

　　露西恩毫不畏惧地盯着不知为何抛却王者风度发怒的库茹芬威，因为自己将他与玛利亚相提并论了吗？露西恩忍不住继续道：“玛利亚的美善不输于任何埃尔达，即使是库茹芬威陛下您，也无法媲美玛利亚的人类之心。”

　　那名黑发王者被弟弟与侄子死死压住，手背青筋显现，甚至想要拔出侍从的剑。

　　芬巩憋着笑，害怕这名天真的辛达公主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让自己的大伯当场和露西恩决斗，那么自己和父亲来此联盟辛达的目的就泡汤了。库茹芬威陛下近些年带领诺多上下一心对抗安格班，自己守卫在东贝尔兰，即使恶龙袭来，也没有一处要塞失守，与自己的父亲也愈发和睦，但谈不上亲近。

　　唯有提起八年前不告而别的玛利亚，他才会恢复暴怒敏感的性格，特别是这名辛达公主还爱慕着玛利亚，玛利亚甚至为了救她，失去了左臂，陛下听说后丢开所有公务直奔多瑞亚斯，酝酿许久想要与玛利亚理论吵架，质问她八年前的离开，甚至不给陛下寄一封信。但是看到不到八年，就长为成人，愈发美丽柔和，如塔尼魁提尔圣雪一般苍白昏睡的玛利亚，陛下目露茫然，只在玛利亚床边坐了许久，甚至不敢用自己灼热的双手碰触她，害怕她如雪一般化于火中，还有她在空荡荡袖管中的左手。

　　岁月对于人类总是不比埃尔达温柔。他们快压不住陛下了，陛下甚至口不择言低声怒喝：“半种，快和你儿子放开我！”

　　芬巩开口化解尴尬：“露西恩殿下，您所说银金色的光芒，是茜玛丽尔吗？”

　　果然，陛下停止挣扎了，露西恩目露茫然：“我也不知道，我连玛利亚是否拿到那光芒都不知道。”

　　芬巩沉思，库茹芬威陛下也冷静下来。

　　露西恩笑着说：“玛利亚说，就剩下右手，她也能把索伦和魔苟斯的灰都扬了。”

　　库茹芬威陛下目露古怪，不知晓想到了什么，诺洛芬威殿下忍住了笑，芬巩殿下倒是直接笑出声来：“不愧是玛利亚，其实，安格班之外魔苟斯的势力，以及全贝烈瑞安德的地图都是玛利亚一笔一划画出来的，芬威的子孙们和她都是好友。”

　　露西恩欣喜：“不愧是我深爱的玛利亚。”

　　库茹芬威陛下又怒视着露西恩。

　　美丽安笑了，这是露西恩第一次见母亲笑得毫无阴霾：“看来，我们有彻底消灭魔苟斯与索伦的方法了，既然如此，辛葛陛下，让我们也来加入这一场大战，辛达的英勇不输于诺多！”

　　辛葛不情不愿举杯，库茹芬威也是一样，被弟弟强迫着举起酒杯，所有生灵都振奋精神，即使安卡拉刚率领的恶龙即将席卷贝烈瑞安德也无法阻止生灵们这一晚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