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63、第六十二章

　　柯林斯也犹豫地跨过了巨火，不过短短一瞬间，他的眼眶湿润，他对我说，他看到了他的卡洛斯哥哥，如此年轻，红发耀眼如火，柯林斯与卡洛斯一样高了，卡洛斯对柯林斯说，有比复仇更重要的事，是拯救一个深陷深渊的灵魂。柯林斯与诺斯一族已经得到救赎，卡洛斯已经没有遗愿，愿星光照耀柯林斯脚下的道路。

　　我与柯林斯都好奇地问莫里斯，那是故人真正的灵魂吗？

　　莫里斯摇摇头说：“我也不知晓，年轻时我也曾问过父母，祖灵到底是什么，他们回答我说，祖灵渺小到可以是一阵风，一滴雨，一片叶子，也可以浩大到是一泓汪洋，一片草地，一片森林。祖灵与自然一样，同生同存。方才你们看到的，是你们的心想要你们看到的，也是祖灵之火想让你们看到的。”

　　然后他微笑着说：“让我们来告别祖灵吧，孩子们。等到我们的使命都完成之后，我们会回到同一个怀抱。”

　　五万多名兽人浩浩荡荡，有条不紊地手拉着手，围成了将近一百圈，我两旁站着柯林斯与莫里斯，还有其他部族的族长。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温和无害的火焰，即使闭上眼睛，它依旧存于我的眼中跳跃，如同顽皮的孩子一般。

　　我看到了兽人的历史，他们曾与其他生灵一般，被大敌，或者说是万神奴役，然后在星光下，他们迎来了那名远古的君王。他的旗帜熠熠生辉，银色的八芒星燃烧在红色的火焰中，他额冠上三枚茜玛莉尔闪耀着双圣树的光芒。

　　他给予兽人欧洛米的恩赐，银狼获得了强壮的体魄与迅疾如风的速度，黑熊获得了可以举起无数巨石的神力，金色的狮子获得了锋利的锐齿，巨鹰获得了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眼睛，蛮牛获得了可以崩裂巨石的双角。他们并肩作战，若是没有万神的阴谋，若是那位君王并非过于骄傲敏感，若是生灵更加团结......

　　其实只是因为，他们在万神的唆使下，没有抗争到底，伊甸人背叛了君王，得到了万神赐予的艾兰娜，银焰被英俊的“赠礼之主”蛊惑，背叛了兄长与挚友，法师骄傲如他们的君王，将自己关在法师塔之中。最终西方之地的军队前来，剿灭了万神，将他们投入虚空之地，放起了他们的君王。在诸神衰退后，万神越过封印，将君王折磨后杀死，啃噬他的血肉。

　　兽人们渐渐忘却这段历史，与自然、祖灵为伴。

　　如今我作为梅尔，不，费雅那罗·库茹芬威的血盟来到祖灵面前，询问过去的历史，它如实回答了我，然后离去。

　　它只能注视与赐福，不能干预。

　　我点头，我会和同伴一起，创造出中土新的篇章，兽人也会回到他们遥远的家乡。

　　随后我睁开眼，巨火飘散如同萤火，散落在地上的星星，一点一点，向上飘去，最后，化为了红色的流光，迅疾朝四方飞去，如同流星雨一般。

　　所有生灵都看着这场壮观，此生难得一见的景象，注视着飞散的祖灵之火，带着生者的祝愿，返回星辰之间，向逝者传达思念。

　　我下意识唤醒梅尔一起与我赞美这祖灵，我才想起，他沉睡了。我笑着摇摇头，看来习惯真的改不掉。

　　“祖灵之祭”一直持续到拂晓时分，点点柔和红光才渐渐消逝，直到融入拂晓时红色的霞光之中。

　　在自然祖灵面前，我们渺小如星屑，但数万星屑聚在一起，就是一颗明亮的星子。

　　后来我才知晓，莫里斯在一个月之内来往于其他四个部族，黑熊、金狮、巨鹰与蛮牛，奔跑在地面的银狼迅疾如风，将我与柯林斯到来，中土的现状告诉同胞们，并且说服他们不要耽于虚假的美梦，应当面对残酷的现实。

　　黑熊、蛮牛的族长不同意，莫里斯使用最原始的方式说服他们：决斗，服从强者。最强银狼罗斯玛丽的血脉流淌在莫里斯身体中，他获胜了，在我与柯林斯说服其他三个种族后，会与我们一道回到中土，即使是穿过世界之脊的凛冽风雪。

　　莫里斯歉意地看着我们：“对不起，孩子们，我们兽人需要一段时间来齐心协力解放受苦难的同胞，这段时间不会很久。我无法与你们共同前往矮人的都城伊瑞博，有兽人五族的推荐信，我相信矮人会友善对待你们的。不会像你们与兽人的第一次接触，我们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友善。”

　　莫里斯开了一个玩笑，我知道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去说服那些“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了。

　　随后他又说：“如今矮人流落于失落之地各处，没有昔日辉煌的荣耀，伊瑞博是最大的矮人聚集地，没有领主，但是你们可以去寻找一名叫做都灵的矮人工匠，他是伟大的矮人王索林的后裔，他以远古第一个诞生的矮人，铸造之神奥力给予的名字命名‘都灵’。他自称泯与众人，不愿卷入纷争。”

　　“他一直羞愧于使都灵的名字蒙羞，但是我曾见过他，他的铁锤之下依旧带着都灵后裔的骄傲与力量。”

　　莫里斯含笑看着柯林斯，俏皮地炸了眨眼：“我也曾听我的父母讲过忠心的白树骑士莱昂·诺斯的传奇，我能感受到到新的史诗即将在柯林斯·诺斯骑士与都灵之间。现在保留一个小秘密，都灵后面的名字，需要柯林斯·诺斯骑士自己去发现。”

　　我似乎猜到都灵真正完整的名字是什么了，莫里斯将食指放到嘴唇上：“秘密需要柯林斯·诺斯骑士自己去发掘，可惜我看不到索林与莱昂·诺斯的友谊延续的感人场景了。”

　　莫里斯还赠给我们两匹白色的骏马，迅疾如风，莫里斯说，他们是美亚拉斯，“马中王者”，是远古君王赠给中土的，欧洛米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