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48、第四十七章

　　小孩子还是很容易哄的，我牵着她来到大公府邸时，正好看到了怯生生探出头的金色脑袋，是菲利克斯。

　　胡安娜也越过我，看向了菲利克斯，一双湛蓝如天空的眼眸看向胡安娜。菲利克斯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依稀看得出日后迷倒少女的模样，胡安娜涨红了脸，不敢直视菲利克斯的眼睛。

　　我扶额，我粗略翻过《万神圣言》，其中说道女性应当娴熟、谦卑、无条件服从丈夫，我看到这句话就把书烧了，说的什么几把玩意儿。

　　胡安娜显然是在严格的宗教教育中，遵照《万神圣言》教养出的公主，不可能如同她的哥哥姐姐一般进行政治才能的培训，只能慢慢来了。

　　我笑着向菲利克斯招手：“菲尔，这是胡安娜，她以后也会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了，你带着她熟悉一下大公府邸好吗？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

　　我也安抚胡安娜：“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家中，不要拘束，享受孩子应该有的时光吧。”

　　孩子之间还是很容易相处的，菲利克斯和胡安娜眼睛一亮，显然他很喜欢胡安娜，胡安娜也还有着孩子的天性，他向胡安娜伸手，两个孩子“噔噔噔”跑出了大厅。

　　我看着落地窗边透过的阳光，窗外花园的植物迷宫又焕发了绿色的生机，蔷薇花爬满了围栏，喷泉旁的百灵鸟、画眉鸟叽叽喳喳唱着歌。

　　胡安娜的家庭教师加布里埃尔局促地看着我，据弗洛伦西亚的外交官所说，唯一真正关心，无条件爱着胡安娜的只有她的家庭教师加布里埃尔。

　　我吩咐府邸的管家不要将胡安娜和加布里埃尔分开，所有人都要如同安东尼一般照顾胡安娜。加布里埃尔显然松了一口气，向我告退时，我笑着对她说：“如果双王想要了解什么，不用害怕，告诉我就是了。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我保证，只要监护权还在我的手中，你和胡安娜都会度过自由快乐的一生。”

　　加布里埃尔背脊一僵，出了一身汗，停了很久，她看向我的眼中发出精光，充满希望和感激，看来她已经作出决断，然后恢复了麻木老实的形象，躬身向我回道：“是，玛利亚小姐，所有的一切都会按时呈现在您书桌上，只要您善待胡安娜殿下。”

　　我对她承诺：“以万有之父一如·伊露维塔的名义起誓。”

　　菲利克斯与胡安娜很快打到了一片，他们都是单纯善良的孩子，我渐渐了解胡安娜为什么不受父母的重视了，她太过于纯洁友善，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看到一只死去的小鸟也会为它哭泣，绝美的容貌，柔软的心灵会受到吟游诗人的赞美与骑士的保护，但是在权利与腐朽之中，只会成为牺牲品。

　　菲利克斯也是一个正直的孩子，在于胡安娜相处的一个月中，他愿意与胡安娜一起安葬那只小鸟，他变得越来越活泼开朗了。

　　他们都是白纸一般的存在，在教廷的统治下，善良柔软只会被欺凌，无法反抗的，成为尘土，奋起反抗的，成为鹰犬。

　　小安东尼多了两个玩伴，也渐渐从失去父亲阴影中走了出来。我最近常常在午后，在草地中央铺设一张餐桌，喝着下午茶处理政务。远处花园中的参天巨树下，玫瑰迷宫中，常常回荡着孩子银铃一般的笑声。

　　我向梅尔感叹：“若是中土所有的孩子都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那该多好。”

　　梅尔不知晓回忆停格在哪个纪元说道：“埃尔达的孩子也并不是都快乐的，你的这个愿望，很遥远啊。”

　　我吃一口蛋糕，翻阅过加布里埃尔向我汇报的双王动向，加布里埃尔可真是个人才，双王向她询问弗洛伦西亚的情报，她总是能够避开重点，说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而这些情报都是真实的，她反而能够从接线人处套出双王与他们长子长女的近况。我直呼好家伙。

　　西泽尔·博尔吉亚若是看到了这般双面间谍的人才，怕是会重金挖到“毒蛇”中精心训练。

　　双王的长女伊莎贝拉青梅竹马的丈夫，普塔尔王储曼努埃尔去世，而他们之间没有合法子女，伊莎贝拉决定守寡，并将一生奉献给万神殿。而为了维系与普塔尔的政治结盟，双王的儿子将会迎娶普塔尔的公主。

　　胡安娜照理也应该去参加兄长胡安的婚礼，但是当我询问她是否愿意去时，她嚅嗫着搅着手指，我笑了：“不想去就不去好了，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不过最近你可不能出门玩了，就说你生病了，提前让加布里埃尔告诉国王和女王陛下。”

　　胡安娜眼睛亮了，向我撒娇她一定会乖乖呆在房间里的，我给她布置了几本书的读后感，让加布里埃尔督促胡安娜读完，她立刻又蔫了。加布里埃尔正想要溢出感激的话语，我打住：“快去写信吧，不要等使者来了再称病。”

　　第二天夜里，菲利克斯牵着小安东尼担忧地问我，胡安娜是不是真的病了，演戏演全套，我叮嘱他们最近不要打扰胡安娜养病。

　　安东尼被保姆按着头睡觉去了，菲利克斯踌躇地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我安慰他：“菲尔，今天先去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下午我会在书房，到时候你下定决心了告诉我好了。”

　　菲利克斯犹豫的蓝眸似乎下定了决心，向我道了晚安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梅尔如今与我不再别捏了：“他会说出他心中的秘密吗？”

　　我继续在烛光下翻看文件，胡安娜生病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双王耳中了，胡安的请柬在今天下午也到了，很识趣地让胡安娜静静休息。我看在他们这么识趣的份上，给胡安王子的贺礼多加了些。

　　我边写边道：“策反阿尔弗雷德只是一个初步设想，策反之后如何让自由联盟接受他反而比策反更难，更何况柯林斯与阿尔弗雷德有着杀兄之仇，弗洛伦西亚多少战士死于他之手。这只是我个人的恶趣味而已，我只是想看看教廷有史以来，精心繁育出的最锋利的剑刺入教廷心脏，摩尔会有什么表情而已。”

　　梅尔啧啧两声：“玩战术的，心都脏。”他又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