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49、第四十八章

　　下午时，菲利克斯郑重地敲响了书房的门，小小的肩膀紧绷着我已经等着他了，给他泡了一壶玫瑰花茶，还有三盘小甜品放置在餐盘架上，我向他招手：“菲尔，我们边吃下午茶边聊吧。”

　　菲利克斯放松了些，坐了下来：“玛利亚姐姐，你已经知道我和阿尔弗雷德的关系了吧？”

　　我点头：“差不多猜到了，之前我听某位前往过白城的修女说过，阿尔弗雷德是三千年来近亲繁育出的最强之剑，是克雷斯的末裔。”

　　菲利克斯苦笑：“是的，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随后他看向阳光晴朗的庭院，望着潺潺的溪水，目光深邃，似乎回到了白城：“我和阿尔弗雷德哥哥的母亲被教廷豢养在摩尔大教堂，名为圣女，其实只是泄欲的工具。到她这一代，只剩下她和两个哥哥，作为克雷斯的末裔了。她的两个哥哥虽然有着超越凡人的武力，缺都是疯子。她被迫和自己的两个哥哥□□，生下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阿尔弗雷德。”

　　他食不知味地吃着蛋糕，艰难地吞咽：“阿尔弗雷德奇迹般地继承了克雷斯超群的武力，还有清醒的神志，目的已经达成。他的两个不知名的兄妹，和不知道哪个才是他亲生父亲的舅舅们，都在他五岁时被处理掉了。”

　　我问：“那么你是怎么出生的？”

　　菲利克斯苦笑：“如同吟游诗人唱烂的诗歌中所写，一名青涩的小骑士拯救了她干涸的心灵，我的母亲偷偷生下了我，她费劲一切保护我，保护阿尔弗雷德哥哥，而我的父亲早就被处理掉了。”

　　“阿尔弗雷德哥哥在我九岁前一直与我生活在一起，并且遵从母亲的心愿保护着我。但是当他十三岁那年，摩尔神从三百年沉睡中醒来召见他后，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亲切、善良而温和的哥哥变成了刽子手。没有了哥哥的保护，我也即将被处理掉，但是马克西米连寻找到一种神秘的诅咒，能够以血亲作为祭品诅咒仇恨人的，他一直在找机会除掉哥哥，并且一直将我带在身边，”

　　他发泄似地吃完一整个蛋糕：“这就是整个故事了。”

　　我看向他：“那么我还有几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菲利克斯笑了，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释怀：“当然可以，玛利亚姐姐，只要是我知道的。不用担心我会崩溃，来到弗洛伦西亚之后，我就决定用一切力量来拯救哥哥。”

　　我笑了笑：“摩尔沉睡于何处，每三百年才醒来一次吗？克雷斯家族成员被处理掉之后会掩埋在哪里？还有兽人，虽说摩尔鼓吹人族独大，为什么中土还有不少兽人没有前往失落之地？”

　　菲利克斯回答：“摩尔与其余五神灵魂沉睡于摩尔大教堂，他们降临吞噬十二主教其中两名作为祭品才能以真实之态，而克雷斯家族曾被古老的君王赐福，又流着伊甸人之首的血脉，不管是武力还是魔法，都能够维持六神沉睡时所需要的力量，摩尔大教堂就是克雷斯家族的坟场，教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奥术魔法阵，是由第四纪元末期，最后的法师绘制的。当然，他绘制好之后就被摩尔杀了，这些都是母亲告诉我的。”

　　“至于兽人，因为他们既没有海妖一般的寿命与恐怖的歌声，也没有法师一般对于奥术天生的灵敏，更没有矮人的锻造技术，半身人与侏儒万神又看不上，兽人最接近于普通人类。”

　　我接口：“所以需要一个仇恨的发泄点来号召高傲的人类信仰万神，况且兽人本身也可以作为奴隶供人类欺压。有时候，弱者会向更弱者挥刀。”

　　菲利克斯清亮的蓝眸看向我，赞叹道：“是的，玛利亚姐姐。”

　　万神殿先蛊惑克雷斯最后一任国王，驱逐除了兽人以外的种族，驱逐法师，再利用高傲的神圣帝国人鼓吹“人类至上”，以复兴人类为由取缔古代语言，造成文化断代。温水煮青蛙，人类没有了传承，就如同白纸一般任由人涂抹，等到最后一代旧纪元的人去世，新的纪元的人类就成为了他们虔诚的信徒。

　　他们又无法放弃对于克雷斯血脉中力量的蛊惑，能够玩弄曾经不可一世的克雷斯一脉让他们兴奋，就如同我意图策反利用阿尔弗雷德也是出于玩弄教廷的恶趣味。他们慢慢打磨出最为锋利的剑，尽情挥舞他，等到他杀尽曾经家族要守护的一切之后，再抛弃这把剑。

　　我好奇：“万神和克雷斯什么仇什么怨？”

　　菲利克斯皱眉：“我的母亲那时已经疯了，这也是我从她的胡言乱语中拼凑出的真相，似乎是因为克雷斯一族在创世纪末期反对过万神，还曾经将他们驱逐出世界。

　　他神色悲哀：“但是真神已逝，一如两大眷族早已在时间长河中消退，我的母亲曾经唱道‘古龙被万神困于龙岛，埃尔达荣光不再，一切都将消逝，强大如维拉曼威也化为了阴影。谁来为吾彰显荣光，不灭之火的光辉已经熄灭’这首‘忏悔者’阿尔弗雷德在人生最后的预言。”

　　我好奇问：“来自艾兰娜的阿尔弗雷德说过，克雷斯曾经背叛了主君，这是真的吗？”

　　菲利克斯羞愧：“是的，正是因为背叛，那位远古的君王被万神的阴影所捕获，万神被强大的西方军队封印，但是他们吞噬了那位君王的血肉，静静蛰伏在阴影中，在两大眷族都衰退后，他们卷土重来，统治了阿尔达。”

　　“万神没有亲自出手，是因为一个纪元中有许多反抗教廷的人，希望之火都曾被他们扑灭，如今弗洛伦西亚还没有强大到让万神亲自出手？”

　　菲利克斯点头：“是的，但是玛利亚姐姐，我有一种来自血脉的低语，他说午夜已逝，黎明将至。”

　　“而且，失落之地也是万神的牧场，我母亲曾经这么说。”

　　我们又聊了一个晚上，菲利克斯累了，他说：“玛利亚姐姐，克雷斯一族能够得到宽恕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要去弥补，比一昧哀叹强，即使知道不会获得原谅。”

　　菲利克斯笑了笑：“忏悔者阿尔弗雷德也说过同样的话呢。”

　　突然，他红着脸说：“我也可以学习剑术吗？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想保护好胡安娜，她和我妈妈清醒时一样，温柔善良，连小鸟也不忍心伤害。”

　　我笑得神秘：“当然可以了，小英雄菲利克斯。”

　　他屁股着火似的跑了。

　　我思量着，近期还是不要搞事情了，如同万神蚕食神圣帝国一般，慢慢蚕食他们的领地。苟才是王道。

　　克雷斯的末裔，菲利克斯，在暑归之月的夜晚，在夏日的蝉鸣中，诉说了先祖的悲愿“古龙被万神困于龙岛，埃尔达荣光不再，一切都将消逝，强大如维拉曼威也化为了阴影。谁来为吾彰显荣光，不灭之火的光辉已经熄灭。”玛利亚为他执火炬，照亮前路。菲利克斯立下誓言，他将为保护阿拉贡的胡安娜的纯洁善良，挥出自己手中的剑。——春之吟游诗人哈鲁《黎明之歌·菲利克斯之歌·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