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45、第四十四章

　　一个月之后，庆典结束，纪念碑也在工匠的努力，以及梅蒂尼的氪金能力之下加紧完工了。

　　万有之父神殿的钟声响起，今日的丧钟为这些英勇的战士而鸣，威廉·约翰的名字也在其中，壮观的大理石纪念碑矗立与塔西斯港口，从极远处就能看到这枚白色的纪念柱。

　　洛伦佐进行了揭幕仪式，也是我提议的，洛伦佐的最后时日就在这一月之间，但是春天已经到了，小安东尼也已经过了四岁的生日。

　　所有市民抛去了欢乐的面容，肃穆沉重地穿着黑衣，我穿着黑色的布里奥特，戴着黑纱，抚摸过牺牲战士的名字。他们曾是某人的儿子、父亲、丈夫，但是在这里，他们只是为了所爱的家庭与国家牺牲的英勇战士。

　　约翰看到了哥哥的名字后，眼泪汹涌而出，跪下抱着哥哥的剑哭得像一个孩子，贝蒂搀扶着她的母亲，当她的母亲莉莉丝抚摸到威尔·格雷的名字时，再也抑制不住思念的眼泪，贝蒂抱着母亲默默掉泪。

　　所有人都在深深的哀伤之中，我站在中央对诸多哀伤之人说道：“悲伤也是我们的力量，我们可以怀念，可以悲伤，可以哭泣，可以回忆，但是绝对不能被打倒！”

　　众人喊道：“没错，绝对不能被打倒！”

　　恩里克与柯林斯也被现场氛围所感染，默默擦掉眼角的泪水。

　　梅尔不解问道：“人类这么短暂，思念故人有什么意义？”

　　我温和回答：“人类短暂，所以要将先代的回忆传承下去，人类可以软弱，可以放弃，但绝不可以忘记。正因如此，人类才可以将整个种族的存在延长下去。记忆，是最珍贵的东西。”梅尔沉默片刻：“所以我的同族，不朽的埃尔达在中土消失了踪迹，我们无法承受回忆之沉重，而人类在中土绵延不息。从种族寿命来看，人类比埃尔达更为长寿。”

　　而纪念碑揭幕后，洛伦佐再也撑不下去，昏迷了三日，终于转醒，那时一个春暖花开，万物生机勃勃的清晨。

　　他看着我与安东尼，笑着说：“玛利亚，谢谢你这些时日来，愿意陪我做完这一场梦。”

　　我摇摇头说：“洛伦佐，你的确如同父亲一般关爱着我。”

　　他又慈爱地看向安东尼：“安东尼，不要忘记我和玛丽的仇恨，但也不要让仇恨支配着你，以后你要将玛利亚当做我一样来尊敬、爱戴。”

　　我揽着安东尼许诺：“我一定辅佐安东尼成为英明的君王，并且从白城将玛丽的尸骨迎回她的家乡，与她的父母葬在一起。洛伦佐，你们会在星辰之间再次相遇的。”

　　洛伦佐再也无力说话，眼角湿润却温和，对我的诺言深信不疑，随后深吸一口气：“玛利亚，愿万有之父与你同在，我将祝福你的前路繁花盛开，也不会孤单寂寞。你将成为中土的希望，照亮黑暗，虽然我已看不到日出的到来，但是我已挺过最为黑暗寒冷的时刻。黎明终将到来！”

　　他最后慈祥温和地看了一眼安东尼和我，恋恋不舍地合上了双眼。安东尼在我怀中啜泣。

　　我们将他与安东尼娅夫人葬在一起，一左一右，中间空出来的是玛丽的位置，墓地在海边悬崖，悬崖边是一个万有之父的小教堂，景色优美，一眼就能望到贝丽恩海峡，还有海鸟的陪伴。他们等待着早夭的女儿玛丽，并且永远守护着最爱的女儿，再也不分离。

　　如洛伦佐所愿，他的墓志铭仅仅短短一行：玛丽·德·梅蒂尼愧疚的父亲。无论多少赞誉归于“华丽公”洛伦佐·德·梅蒂尼，在死亡面前，他只是一名寻常愧疚思念女儿的父亲。

　　我牵着安东尼，戴着黑纱，轻轻闭眼，随后坚定迈出下一步，我会带着回忆，继续自己脚下的道路。如同洛伦佐所说，我并不是一个人。

　　贝丽恩海战结束后，神圣帝国缄默，教廷的威信被极大削弱，玛丽-托斯卡纳自由联盟要求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进行赔偿，因他们违背了曾经与弗洛伦西亚的和平协定。赔偿款足够让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的双王赔上二十年的税收。玛丽-托斯卡纳自由联盟将按照各个公国所出兵力以及伤亡人数公平分配这笔赔款。

　　如今自由联盟已经派出自己公国最为能言善辩的外交官与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和阿拉贡的费尔南迪交涉，希望能从这两只庞大巨兽身上撕咬下一块肉。双王也不是脑子里都是摩尔的虔诚信徒，他们首先是俗世的君王，要以国家的利益为首，在国内大肆拘捕异教徒的“宗教审判所”也是为了清除政敌。

　　而布列塔尼的安妮已经和她忠心的安娜甜蜜重聚，她在信中表达了对我和弗洛伦西亚的感谢，并且大胆提到希望让布列塔尼脱离法兰克掌控的想法，若是弗洛伦西亚帮助她，作为回报，她将作为盟友加入自由联盟。

　　我笑着给她回信，如今法兰克查理的父亲老查理还在为，他可是被称为“法兰克的蜘蛛”，蜘蛛的网遍布整个法兰克。但是老查理身体越来越虚弱，精神也不正常了，而他的儿子小查理在父亲的阴影下只知道寻欢作乐，没有半点才能。

　　布列塔尼的安妮需要等待时机，当蜘蛛查理去见摩尔后，布列塔尼的安妮只需要有一个合法的儿子，除掉无能的小查理，她就能作为法兰克摄政太后加入联盟，也有更大的权利保证布列塔尼的自由。

　　布列塔尼的安妮隔了好几个月才给我回信，信是安娜写的，只有短短“感谢您”三个字，她们两个已经决定实施蛰伏后去父留子的计划了。若是布列塔尼安妮无法诞下后代，那么安娜将会将自己孩子献给安妮，作为合法婚生子。

　　还有一个重要事宜，就是创造一个能够取代万神教的统一宗教信仰。一个纪元以来，托斯卡纳地区公国的信仰都大同小异，隐晦地提到一个“万有之父”的信仰符号，但是最年老的托斯卡纳吟游诗人也无法说出“万有之父”的确切名字。

　　我决定以在秘银之城莫瑞亚听闻的远古埃尔达信仰的一如·伊露维塔命名“万有之父”，重塑美善的信仰是统一思想，拉大旗与教廷分庭抗礼的一步棋。

　　在中土的将近一年，我觉得宣扬无神论还过于早，如今的中土民众需要“神”的指引，但是必须是向善的信仰，不能如同“万神殿”一般腐朽无能残暴。

　　以创造万物的“万有之父”一如·伊露维塔命名新的宗教，创造万物之神宣扬众生平等，每位生灵都应当珍惜现世，努力生活，以双手创造美好，增添一如所创造世界的光辉，为大乐章谱写新的旋律，愿爱与和平永存心间，万有之父将会拥抱所有生灵，无论善恶，神爱众生。

　　我将这一想法告诉梅尔，梅尔怀念地说：“我的同族就是这般信仰“万有之父”一如·伊露维塔的。”

　　我笑着说：“我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拿来主义的确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