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40、第三十九章

　　洛伦佐身体每况愈下，但是精神很好，医生诊断，说不定可以挺过冬天，再陪安东尼度过四岁的生日。

　　洛伦佐能够甚至与恩里克、柯林斯的搀扶下举行了新年大典的演讲，让市民的士气和心情更是焕然一新。

　　中土的新年与妈妈故乡欧洲的圣诞节气氛相似，也有着圣诞树，不过听说纪念的是一位远古君王的诞生，圣诞树也是那位君王从西方带来的。

　　大公府邸也给仆人与骑士们放了三天的假，留下一些值守的骑士，我也给贝蒂放了七天假，让她和母亲共度天伦。原以为弗洛伦西亚不会再有新年了，但是教廷军队的覆灭给予了弗洛伦西亚新的希望，其余玛丽-托斯卡纳自由联盟的公国也派出使者给弗洛伦西亚新年的礼物——各个公国的精英骑士与士兵。

　　合起来总共十五万，加上弗洛伦西亚的十万士兵，组成了一支二十五万的军队，柯林斯和恩里克过完年就是加班的修罗场。

　　新年庆典时，未成年的孩子（我也算？！）都会呆在家中等着新年礼物，但我和小安东尼对于新年庆典十分向往，再和小安东尼策划后，我们顺着后院的园丁出入的小门爬了出去，小安东给我望风。

　　走到街上，到处洋溢着新年的喜悦，最大的市政广场上立起了一颗百年的青松树，挺拔如士兵，是世界之脊下的公国送来的。

　　青松树顶端装饰着银色八芒星，附近店家张灯结彩，新年集市热闹非凡，成年人脱离了孩子的束缚，尽情释放着自我，吟游诗人唱诵着古老的诗歌以及雅各布舰队的覆灭。我与小安东尼闲逛时，遇到了贝蒂和她的母亲莉莉丝。

　　莉莉丝容色枯槁，但是依稀见到年轻时的美貌，如同贝蒂一般，是一名高挑极具攻击性美貌的亚麻色金发，灰色眼瞳的十六岁少女。

　　莉莉丝褐色的眼瞳清澈，看来是有意来寻我的，贝蒂害怕自己的母亲突然发疯冲撞了我，但是莉莉丝阻止了自己的女儿，对我说：“玛利亚大人，我曾经是教廷的修女，在我十五岁时，被进贡给了白城，我想和您聊聊。”

　　莉莉丝眼中有着祈求，“白城”，万神殿的发源地，也是最终的大本营，我立刻了解了她自揭伤疤的用意，怕是看到了或听到了什么。

　　我笑着抱着安东尼，揽过莉莉丝，从小门里回到大公府邸，坐在凉亭中听莉莉丝曾经看到的万神牧场，或者说，养殖场。

　　为什么第五纪元后，曾经统治了接近三万年的神圣帝国克雷斯家族会突然消失，以及除了我所了解的海妖、矮人、侏儒和半身人在第四纪元末期就在法师的帮助下逃亡失落之地，还会有罗斯玛丽所谓“异族的漏网之鱼”。

　　在莉莉丝的贫瘠的信息中，我渐渐推断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莉莉丝曾经辗转在不同传教士身下，因为自己的容貌和沉默的性格，甚至还侍奉过主教，并且来到摩尔大教堂。

　　她曾经在折磨得奄奄一息后，经过摩尔大教堂的地下，看到了无数被豢养的兽人，帝国的贵族将兽人当做奴隶、玩具，甚至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为乐，帝国的剧院中没有令人哄堂大笑的话剧，只有血腥残暴的角斗。

　　而曾经的克雷斯一族与反对教廷的贵族，不是被教廷忽悠了去，就是被教廷囚禁于地下三千年，玩弄着他们的后代。

　　谁不喜爱看到曾经的一尘不染、高高在上、荣耀伟大的贵族骑士与小姐堕落呢？万神的恶趣味真是令人不寒而栗，而克雷斯一族更是被踩到了尘埃中。

　　克雷斯作为伊甸人的后裔，有着超强的战斗能力，但是再勇猛的狮子，也会被鬣狗群撕咬殆尽，克雷斯的末裔被供奉了起来，他们不断近亲配种、生育、宰杀次品，直到诞生了教廷最强的武器——以“忏悔者”阿尔弗雷德命名的利剑。

　　而那些失败品，已经无法生育的残次品，成为了万神的养料，摩尔大教堂的地下，就是无数人类、兽人亡魂埋葬之处，用黑色的血与骸骨供养着教廷。

　　除了她们这些“泄欲修女”和执行任务的圣骑士，没有一个贵族和主教能够离开或进入白城，所以白城在第五纪元之后，成为了万神教的“圣地”。

　　莉莉丝在醉酒的主教口中听到这些之后，就被送到了战场上灭口，但幸运的是，莉莉丝活了下来，还把这些事转述给了我。

　　真是有趣，教廷最锋利的武器竟然有着这般坎坷的身世，遗憾的是，莉莉丝只是口述，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我不妨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利用这柄利剑刺入教廷的胸口，阿尔弗雷德的剑术天赋的确与我相当，而且身经百战的他，剑术比我更加高深。那次如果不是他轻敌，我也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我盘算着凭借阿尔弗雷德的身世策反他的想法，缺少的是一个寻找证据的切入点，而且最重要的是，阿尔弗雷德的脑子是不是被教廷洗得只剩水了。

　　而且这个计划我不能与恩里克与柯林斯说，他们与教廷、与阿尔弗雷德有着血仇。

　　但是教廷不愧是教廷，不久之后，他就送来了我所想要的切入口，不过获得那名孩子的过程有些曲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