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41、第四十章

　　我的父亲曾经说过，一头腐朽的怪物再强大，总会有腐肉掉下，而我们就是蛰伏在暗处的鹰隼，循着掉下腐肉的位置，将他从内部瓦解。

　　我的父亲秦始皇和母亲宋凤容就是这么蛰伏三千世，干翻了那群昆仑上的废神，剩余的神祇瑟瑟发抖，尊我爹为人皇，从此再不敢摆弄六界生灵的命运。

　　我如今才十五，没有父母那般沉浮三千世的阅历，但是我师从百家，又看遍母亲故乡古今中外文化历史发展，也能知晓，一幢高大建筑的倒塌，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我脚下的路越来越明晰，眼前的迷雾也逐渐散去，这让我感到搞事情的兴奋。

　　梅尔自从三日“空城计”中被我压榨到极点，又要他监视雅各布的舰队，又要他为我弹奏竖琴，他如今的移动监视范围可以达到两百公里，堪称空军监测部队，借住我异界人的气息，还不会被发现。

　　我任由梅尔沉浮昏睡在我意识中一个月有余，他终于慢慢转醒。

　　我笑着对祝贺他：“梅尔，我的血盟，新年快乐。你是我来到异世界半年多，最为信任的伙伴。”

　　梅尔球腾地一下红起来，但是他难得坦诚：“玛利亚，你也是，你...唤醒了我，而且带给我很多活泼生动的记忆，但是，我隐隐有些感觉，我和你在一起获得的欢乐，远远大于我生前。”

　　我有些讶异：“你...会想起了多少？”

　　他并不遮掩：“只是零星的记忆碎片，我想起了生母竖琴的弹奏方法，我似乎是父亲抚养长大的，我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其他的，我回忆不起来，我生前过得并不快乐。”

　　我向他许诺：“那么由我来让你快了吧，对我来说，你只是梅尔。”

　　随后，空中升起了火树银花，这是我教给柯林斯的额外任务，火药可以是恐怖的武器，但也可以是美丽的祝福。

　　我笑着说：“梅尔，你看，你带给我和整个弗洛伦西亚的火药，也可以在星辰下开出绚烂的花朵。这是我家乡的习俗，也是我外公外婆教给我的魔法，利用火药，让星辰璀璨绽放。”

　　我抱着小安东尼，从落地的悬窗往外看到万神之父的教堂敲响了新年的钟声，市区中央爆发出人群的欢腾，柯林斯和恩里克在塔西斯和玫瑰港的沙滩上放起了烟火，形态各异的花朵、雄狮绽放在夜幕的天际。虽然不知道明年会如何，但是这一天，整个弗洛伦西亚的人民都在烟花和钟声的祝福下，步入了新的一年。

　　我隐隐听到远处的欢笑，小安东尼羡慕极了，扒这窗户不肯去睡觉，我也难得放肆一回，就着竖琴断断续续谈起了家乡的旋律。看着梅尔弹琴，我好歹也是吃过猪肉的，也寻到了一些门道。我弹了一首小星星，轻声哼了起来，这是外公外婆在我小时，哄我睡觉唱的歌。

　　梅尔在一旁静静听着：“这是你家乡的童谣吗？”

　　我回答：“是的，在我家乡，每个母亲都会这样哄孩子。”

　　梅尔球依恋地停在我的右肩，小安东尼睡着了，靠在我的左键，就这样，我曲不成调，弹奏了一夜的众多童谣歌曲，梅尔似乎喜欢极了。但是每当我以为他睡着了，停下琴声，他都会朦朦胧胧催促我继续弹下去。

　　我与梅尔联结羁绊越深，我越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似乎有些怀念，还是说羡慕呢？也许在久远的过去，他尚且以幼童之躯存在时，也曾渴望过父母这般唱童谣给他听。

　　然后第二天，梅尔满意了，我的手僵了，也不好拿梅尔撒气，我最近对他越来越宽容了，童年不怎么快乐的生灵，总是有些傲娇和阴阳怪气的嘛。

　　我吊打了几名值守的骑士后，身心愉悦，手也不僵了。

　　洛伦佐给我和安东尼都带了礼物，我们都收到了梅蒂尼私产金库的徽章，洛伦佐制止了我想要出口的拒绝：“日后花钱只会多，不会少，这也是一个将死之人能够为你们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我只好收下了，而恩里克和柯林斯给我的新年礼物就更让人兴奋了：是布列塔尼的安妮在法兰克王宫中，通过她的侍女安娜给西泽尔·博尔吉亚的间谍传递的消息，布列塔尼的安妮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来寻求弗洛伦西亚的帮助。

　　自从和西泽尔坦诚布公，也给他展示了我的实力后，我们成了愉快的交易伙伴，我可以使用他的间谍情报网。寻常中土骑士不屑于这些阴影中的手段，但我深知情报的重要性，并且给予西泽尔经济上的支持，让他能够将毒蛇游向教廷。

　　我给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他的妹妹卢克雷齐亚将作为弗洛伦西亚的一位贵族淑女，艾格尼斯·弗雷娜与西泽尔·博尔吉亚联姻。当西泽尔用叹咏调一般的语气感叹：“玛利亚啊玛利亚，如果不是我亲爱的卢克雷齐亚，我们一定能够成为最为忠诚的伙伴，你和我是如此相似，有时是如此不择手段，利用了人心最深处的欲望。”

　　我摆着营业性假笑：“不了，我就当你夸奖我了。谢谢，我尊重祝福你和你的妹妹百年好合。”

　　梅尔听到西泽尔对我的类似表白，他阴恻恻来了句：“真是个不怕死的，如果是我生前，我会直接将这该死的毒蛇斩杀。”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针对西泽尔，懒得理睬他，大约是猫猫病又犯了。

　　除了布列塔尼的安妮的求救，让我们看到了瓦解法兰克王国内教廷势力的希望，间谍还带来另一个消息：神圣帝国教首震怒，决定速战速决，预备动用所有海军，联合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的舰队，组成“无敌舰队”，又征召了无数奴隶和平民，共计百万海军，一万只舰队将会在一月下旬踏破冻结的位于弗洛伦西亚南面的贝丽恩海袭击“托斯卡纳王冠上的珍珠”，塔西斯，而玛丽-托斯卡纳自由联盟所有兵力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