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34、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费尽一切力量想要冲到梅尔身边，无法冲破一如的结界，大殿无边无际，我甚至默默念着一如的名字，但是神殿主人早已离去，不知去向，一如去了哪里？

　　梅尔额头上戴着荆棘之冠，鲜血留下，如血泪一般。我望着远方，星树生长于漫无边际的海中，那就是提亚马特与阿勃祖，古龙与埃尔达首位君王化为的生命之海，一切之始，万物本源，他们泛着银金色的光芒，圣洁美丽，被动地抵抗着旧日支配者们的侵蚀。

　　神殿正位于生命之海的正中央上空，分隔开提亚马特与阿勃祖，而梅尔被献祭的中央，也是分界线的中央。我曾在梦境中听到曼威叹息：“一如已经离开我们，他对我们彻底绝望，万物之父啊，是生灵们辜负了您，一切终将归于虚无。”

　　雷尔桑克斯也曾对我说：“自维拉们与巴哈姆特来到阿尔达，眷族首位君王现世后，再也一如的旨意传来。”

　　我失神地看着静静流淌，温柔滋养无尽星树林的提亚马特与阿勃祖，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一如曾降世，而最初的古龙之皇与埃尔达至高王并非自愿牺牲，而是被迫牺牲，他们是一如的化身，而一如的造物们，曾跪下对降世的一如说：“请您牺牲自己，挽救万物吧，为了封印旧日神祇们。”

　　一如曾降世两次，面对着渴望的目光，自己孩子们的请求，请求他自裁以保全众人，最初的君王们看着肆虐破坏着星树的，自己最初的造物们，旧日的支配者吞噬着自己后来的造物们，他决定牺牲凡世的化身后沉睡，化为海水，不再醒来。

　　沉睡之前，将最后的希望，寄宿着创世之力的不灭之火投入下界，“火之魂魄”费雅纳罗·库茹芬威降世，他肩负着驱除黑暗的使命，却被一如最初创造的，最强大的维拉米尔寇识破，在万神的计谋下，他被抛弃，众叛亲离，最终被夺取力量。

　　而一如，不止降世两次，他曾给过自己创造的生灵们第三次机会，不灭之火无法取代魂魄的存在，梅尔的灵魂，便是“万有之父”一如·伊露维塔，而梅尔从未意识到。重重纱幔，透明结界阻隔着我与梅尔，他就在我眼前沉睡，我却无法唤醒他，无法触摸他。

　　我无力跌坐下来，喃喃低语：“梅尔，我应当如何拯救你？”一道熟悉却冰冷的声音响起，我急忙转过头，梅尔无力睁开双眼：“吾能感受到，汝为吾之血盟，若汝想要救吾，需破坏黑剑，杀死魔苟斯，吾之身躯与不灭之火之力便可归还。”

　　随后，梅尔再次闭上眼，不等我回话，我就醒了。是熟悉的欧式软床，落地大窗外是无尽微弱的星光。

　　教堂的钟声穿过云层传来，我换好亚麻制衬衣，穿着马裤，将黑发编成三股辫后盘在脑后，看着床边的竖琴，失神片刻，随后弹奏着梅尔曾教过我的乐曲，是赞美瓦尔妲的埃尔达旋律。我整理思绪，我的灵魂曾冲破旧日支配者与万神的禁锢前往虚空神殿，见到了梅尔，这就足够了，他还存在着，他还在等着我。

　　我顺着微光看向远方星星点点的弗洛伦西亚，所有市民熙熙攘攘，在为新年做准备，为了无数自由生灵，我也要坚持下去，无论发生什么。

　　在迎来永夜的第五纪元3066年后，我将弗洛伦西亚的执政权完全交给了安东尼，而我会率领着联军前往对抗深渊、混沌、万神与旧日支配者们的第一线。

　　安东尼早已成年，长得与他逝去的母亲极其相似，挺拔威武，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但他在我眼中，永远是那个喜爱撒娇的三岁孩子，他的父亲洛伦佐将他与弗洛伦西亚的未来托付与我，洛伦佐给了我栖身之地，我将他的儿子培养为一名合格的君王，恩情早已还了。

　　贝蒂的儿子约翰也成为见习梅蒂尼骑士，她的女儿威廉明娜一直与父亲莱斯利作为弗洛伦西亚使者奔波于结盟、海妖与矮人之间。贝蒂的眼角早已泛起皱纹，她亚麻色的头发也已染上霜色，恩里克自探索南方海域后，一直卧病在床，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在人类中已算是高龄。

　　安东尼与贝蒂噙着不舍的眼泪与我道别，虽不舍，却也知晓，我是中土最高战力之一，生死存亡之际，强者不能保护弱者，骑士不能保护平民，贵族不能以身作则，一切律法都将成为一纸废文。

　　我骑着白马，身后猎猎白色披风纹着金色狮子，我抚平被风吹拂的额发，背对着安东尼与贝蒂：“我将以黎明之名，为所爱之人，为所有生灵们献上黎明。不要让绝望吞噬我们，无法打败我们的，会使我们更强大。”

　　魔法卷轴展开，巨大法阵将我与骑士们笼罩，随后在我眼前呈现的，是比曾经的诺曼底更血腥暴力的战场。奥术的光芒，古龙的赤焰，旧日支配者们的低语，充斥在我耳边与眼前，我深吸一口气，举起紫罗兰之誓：“英勇的梅蒂尼狮子们，以骑士之名，仅为了我们所爱之人，向曾经的神明发起进攻，日后，黎明之冠将为我们加冕！”

　　马踏尘土飞扬，我们如白色的利剑，金色的火焰一般冲入黑暗腥臭的深渊之中，血战将持续至万神与旧日支配者们被中土所有生灵碾碎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