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33、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五纪元3065年，阿拉贡与卡斯蒂利亚与神圣帝国全面战争正式打响，卡哈洛斯率领座狼与魔兽入侵胡安娜的王国，万神撕破虚伪的面孔，吞噬万物，甚至是西方金色的维林诺也被染成绝望的黑色，是魔苟斯窃取不灭之火的力量创造的“深渊”或者说，创世前的“混沌”，被一如封印的旧日支配者们卷土重来。

　　五万多年的时光，不灭之焰可以创造万物的力量足以令万神创造无数魔兽、深渊与混沌，旧日支配者是吞噬星树的存在，那是一如最初的造物，因其邪恶本性吞噬星树而被封印，诞生于一如创造眷族古龙与埃尔达之前。

　　旧日支配者之首名为阿撒托斯，为不可名状之物，即使注视着祂分身的遗蜕一角也会令眷族之外的生灵疯狂。

　　魔苟斯拔出黑剑之后，封印梅尔的记忆，不知晓用了什么手段发觉了旧日支配者的踪迹，他选择与他们合作，魔苟斯疯魔了。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旧日支配者的出现让占据彻底偏向万神一侧，如今除向一如祈祷处，中土已陷入黑暗之中，旧日支配者们吞噬了泰尔佩瑞恩与劳瑞林最后的花朵与果实，如今已经回归远古时群星的年代，旧日支配者们还在不断吞噬群星，当夜空最后一颗星辰消逝，中土将沦于永夜之中。唯有一如庇佑下的托斯卡纳、法兰克、神圣帝国收复之地、卡斯蒂利亚、阿拉贡与莱茵联盟尚且存于微弱星光照耀之下。

　　恩里克在半年前曾冒险出海，在海妖最强者们的护送下前往阴影笼罩的南方大海，尔后脸色苍白地归来，他带领的水手有百人之余，都是身经百战强壮的骑士，归来唯有十人，海妖们离去时有十余名，折损大半，他们都面色苍白。即使是海中霸主与驾驭风浪的恩里克也无法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旧日支配者们若最为恐怖的深渊魔物，不，比魔物还要令人畏惧，那是刻入任何生灵灵魂中的恐惧。

　　恩里克说，有几名水手因与旧日支配者的后裔们对视，听到旧日支配者们的低语，丧失理智攻击同伴，化为人形怪物，无奈只能杀了同伴们。

　　奇怪的是，当船队们迅速撤退时，来到一处海域，星光撒到海面，旧日支配者们如蝙蝠见到最为炽热的日光一般纷纷尖叫退散。但是，星光结界在不断消退，旧日支配者们逼近最后生灵们可以栖息的领地。

　　即使是骁勇善战的恩里克也无法回忆出旧日支配者们的形貌与低语，海妖战士们也面色苍白，再无往日嬉戏调笑快乐的模样。

　　无月之夜，我望着漫天繁星，唯有中央的星座尚且明亮，四方星辰早已黯淡，瓦尔妲最后的光芒即将消逝。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第一次梦到了梅尔。

　　我们相逢于曾经的埃兰娜，我依旧是十五岁的模样，而他早已不复曾经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状若凌云的诺多至高王。他坐在高塔之上，银金色的长发若波浪一般垂下纳斯伊希尔高塔，我看不到他的正脸。

　　劳瑞林的果实在我的梦境中尚且闪耀于贝尔兰，照耀得梅尔发丝如金银双树盛放。我站在塔下，向他伸出手，他于睡梦中转醒，白皙若雪的右手支颐，慵懒地转向我，金银丝错落之间，眼瞳若宝石般闪耀，流淌着祖母绿、蓝宝石、红宝石与紫水晶的光华。

　　直到他如冰晶碰撞的嗓音响起：“必死者之女，和人准许汝破坏吾之宁静！”他早已忘却我们之间的誓言，我却无法责怪他，我沉默不语，他大怒，撑着铸造米纳斯伊希尔的砖块跳下，白色单薄睡衣若羽毛飞舞。

　　我将他抱了满怀，他若天使般跌入我怀中，我顺势跌入草地之中，梅尔微凉的双手撑在地上，他的身体伏于我之上，体温如万年寒冰一般。他曾经如一个小火炉般，我曾因失去左手右脚导致遍体生寒，只要他将我搂入怀中，我就会感到有火焰注入灵魂之中。

　　我将梅尔抱住，硬生生摁倒怀中，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卷发：“我只是，很想你，很想...很想的。”我眼神迷茫：“可是，如今的你在哪里呢？我曾两次重燃你的火焰，却被两次熄灭，你忘却一切，我在红尘之中辗转。”

　　梅尔没有挣扎，我的胸口响起略有起伏的嗓音：“人类之女啊，吾不知晓汝对吾有何执念，吾如今失去一切力量，灵魂被困于虚空之上。若非如阿尔达一般的思念，不会到达一如的神殿，若汝想要寻找吾，那就摧毁黑剑。旧日支配者在啃噬星树，所有的一切终将逝去，这是一如给万物定下的终局，归于寂静。”

　　景色慢慢消散，我看到了被黑暗寂静笼罩的宏伟虚空神殿，无法用言语形容神殿的壮美孤寂，比冰雪更寒冷，比绝望更深邃。神殿位于无数星树之上，顺着无尽阶梯下乡望去，我看到了生于星树之下的旧日支配者们，有的星树被腐蚀殆尽，金银交相辉映的光芒变为可怖的深渊之色，有的星树尚且幼小，阿尔达的果实寥寥无几，旧日支配者们的触手向幼小的星树幼苗伸去。

　　虚空之殿的透明纱幔无风自动，吹拂过我的脸庞，似乎在呼唤着我。我转过头，看到深邃黑暗的大殿中，那唯一的光芒——熄灭的火焰余烬。

　　梅尔被无数藤蔓绑缚于大殿中央十字架之上，双手展开持平，双脚并拢，身躯悬于半空之上，银金色的长卷发铺满大殿地面。藤蔓如同有意识一般，荆棘生长在梅尔体内，吸食着他的血液，开放出血红色的、艳丽颓靡至极的重瓣花朵。虚空神殿被无形力量阻隔着，梅尔身体微微起伏，他还活着，我看到，梅尔的身后有一个深深的巨洞，无法愈合，不断流血，金红色的血液燃烧成明亮的火焰，他的四肢也如同被拼接上去的一般，软弱无力，全依靠藤蔓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