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29、第一百二十八章

　　莫里斯感到一阵失重感袭来，八重魔法阵包围了地上惶恐的兽人奴隶，他们尖叫推搡着，恐惧的呼喊让莫里斯感到一阵悲凉。当他回到中土后，满怀信心想要救出自己的同胞们，玛利亚却提醒自己，当同胞们重获自由，自己因如何让他们眼中重新燃起希望。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玛利亚的？他说，他会让同胞们看到希望的。

　　玛利亚沉默着，随后结束交谈。经过三年的努力，莫里斯也曾救出不少战场上被当成炮灰的同胞，他竭尽全力想让同胞在自然中，祖灵会安抚受伤孩子的灵魂。但他没有想到，习惯于牢笼的金丝雀，即使打开笼门，它也不会飞出去，被奴役久的兽人，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莫里斯又想到了莱斯利·格雷，那名少年有着罕见的美貌，翠绿如春日青草的瞳孔也曾黯淡，如今的他早已褪去青涩的容貌，如成年兽人一般高大雄壮。他曾在祖灵之火中看到曾经的莱斯利，瘦弱、麻木，凌乱的黑发总是沾满尘土与□□液体，拥有着白城人类贵族推崇的“脆弱易碎的美”。

　　莱斯利·格雷被比阿特丽丝·格雷以爱赋予新生，莫里斯嘴角露出释然的微笑，答案其实很简单，只有爱与耐心才能治愈这些麻木绝望的同胞们。他胸前祖先们的兽牙呜呜鸣叫着，似是欣慰于莫里斯找到了最终的答案，完成了罗斯玛丽的悲愿。

　　最强法师怀斯·奈瑟的八环魔法阵将十人小队与数万衣衫褴褛的兽人传送到法兰克迷雾森林境内，空旷的森林布满茫然无措的兽人们，他们有的一生都未曾出过白城。玛利亚似是早有预见奥术法师魔法阵的不靠谱，当第一环魔法阵将十人小队传送到半空时，玛利亚毫不留情，踩着同伴的头稳稳降落在一棵白桦树冠顶。

　　十人小队中的矮人与兽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瑟莱因甚至跌在一块巨石上，手中残留着蜘蛛黑色血的战斧发出“叮”的一声劈入巨石中。瑟莱因哀嚎着，咒骂着不靠谱的法师：“那群一直缩在塔中的怪胎，难怪我的祖先们教育矮人幼崽，不要信任任何法师，他们是矮人除万神外第二号敌人！”

　　法师们对一直被囚禁在白城中的兽人们善良许多，还附带了一个羽落术，让兽人们得以稳稳降落。不谙世事的兽人幼崽们尚未了解父辈的苦难，万神的鞭子尚未落到他们身上，将父辈的麻木也烙印到幼崽们心中，他们天真拍着手，欢乐地呼喊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他们的父母有的揽着孩子们哭起来，似是将自己一生的折磨与苦难都化为眼泪流尽。

　　玛利亚来到自己身边，拍着莫里斯的肩膀：“莫里斯，孩子们就是兽人的希望，只要不放弃，总有一日，他们将再次自由奔驰于山野中。”

　　莫里斯看着玛利亚的黑发黑眼，从未觉得黑暗也可以如此温暖耀眼，在《万神圣言》中，双黑之子是极为不详的象征，但在莫里斯看来，双黑之子是中土与兽人的希望。他向玛利亚单膝跪下，右手放置于胸前，这是德鲁伊与兽人对最为崇高客人的最高礼仪：“感谢您再次拯救欧洛米的子嗣们，兽人全族将为您所驱使，只要您需要。”

　　玛利亚将自己扶起来：“谢谢你们的忠诚，莫里斯，弗洛伦西亚也将回报你们，有任何需要向莱斯利提，弗洛伦西亚将为兽人们提供生活必需品与治疗。还有一件事，莫里斯，希望你能说服雅梵娜的树人也参与我们对抗万神。”

　　莫里斯略一沉思：“可是，树人已沉寂一个纪元，德鲁伊们的确找到了树人的踪迹，但是他们沉睡不醒，也不愿意参与到凡世的战争，连兽人最强大的树语者也无法说服他们。”

　　玛利亚略一思索，随后神秘地凑近自己：“谁说要说服，我们可以智取。最近‘毒蛇’给我带来消息，万神之一的索林化身法师，在至高森林中滥砍滥伐，要建立一座钢铁要塞。我记得，树人对于战争并不感冒，却热爱着树林，他们记得中土每一棵树木的名字，即使只是幼苗。”

　　莫里斯了解玛利亚的未尽之意，眼睛一亮：“让树人看到至高森林的惨状，树人就会发怒参战，联盟将得到树人的力量。”

　　玛利亚拍拍自己的肩膀：“这就需要你们去做啦，我还要去通知柯林斯和阿尔弗雷德可以不用顾忌万神利用弱小生灵威胁骑士们，他们正积攒着怒气要发泄，之前的几场战役失去香槟与佛兰德斯，可是令所有战士都极为不平。”

　　说着，玛利亚走到莱斯利身边，揶揄地笑着，莱斯利拿出自己要交给妻子的信件，短短四天就写出一沓厚厚的信纸，看来他们之间羁绊极深。

　　莫里斯的父亲老莫里斯总是在失落之地眺望着世界之脊，念叨着自己的口头禅：“事情总是会好的。”莫里斯也学着父亲的样子，踱步到正在展开魔法卷轴的玛利亚，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玛利亚，事情总是会好的。”玛利亚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绽开笑容，如春日森林小溪冰雪消融，随后身影消失于奥术的光芒中。

　　莫里斯从未见到如此生灵，明明比兽人幼崽更加瘦弱，战斗技巧与剑术却比兽人战神罗斯玛丽更为精湛，英勇如银狼，智慧如神明。她的道路，连祖灵也无法预测，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游离于人间，但她如黎明一般撕裂万神的黑暗。

　　莫里斯抚摸着风之元素精灵希尔芙们，她们很喜欢莫里斯，莫里斯也是，他在玛利亚的赐福下，意外获得了元素的力量。

　　莫里斯不会问玛利亚她是如何知晓召唤希尔芙的咒语，他曾在一年前在玛利亚身畔看到一缕光芒，比祖灵之火更加耀眼，如同创世的光芒一般。曾经在三万年前，兽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德鲁伊阿尔维斯，可以用手杖命令贝丽恩海为他打开道路，他在离去时曾留下一句预言：“不灭之火不断降世，循着光明，找到一如。”

　　莫里斯告诉玛利亚这句预言，玛利亚惊讶之余，露出深思，随后不再提起。

　　莫里斯也有着自己的道路，罗斯玛丽与莫里斯的残魂已经离去，他看着数万兽人奴隶，向着黎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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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呼，伟大的莫里斯，他生于森林之中，自由奔跑，却从未忘却祖先的悲愿，他令中土被奴役的同胞重获自由，他以大德鲁伊之名，驾驭风之希尔芙，温和自由的风也爱上了他，甘愿成为银狼利爪，撕破黑暗，在他之后，希尔芙不再为任何生灵停留。而罗斯玛丽的悲愿，终于实现，她与弟弟，相会于祖灵的怀抱。银狼的后裔啊，不要放弃奔跑，兽人永不为奴！——春之吟游诗人哈鲁《黎明之歌·莫里斯之歌·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