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28、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想起雷尔桑克斯提起的创生之柱，传闻一如最初创造阿尔达之时，播下无数颗星树的种子，星树生长出无限阿尔达的果实，延展出无数枝条，枝条又长成星树。创生之柱，就是中土所在阿尔达的星树枝干。照这样说来，父亲的世界与母亲的世界，是否也是一棵星树上生长的果实呢？星树并没有明确的定义，但有一个共同点，星树有着自己的意志，并且形态与“树”相近，双圣树就是维拉透过一如虚空中空荡荡的神殿所窥见的星树一角所创造的。

　　兽人所提到的祖灵意志，是否是星树意志的延伸呢？我摇了摇头，甩掉纷飞的思绪，集中到封印着八环传送法阵的奥术卷轴。

　　我按照瑟莱因的提示，走至预定的位置，地下早已被矮人凿空。魔法阵发动需要三刻钟，在读条期间，万神定然会发觉我们，十人背靠着背，身后是渐渐发出幽蓝色光芒的卷轴。随着八环法阵缓缓升上空中，繁复的文字密密麻麻逐渐笼罩我们与上方的大地。

　　一阵巨响，我感到黑暗的气息渐近，比以往更剧烈。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莫里斯肌肉暴涨，撕裂了德鲁伊长袍。瑟莱因拿起战斧，我双手持剑，所有人背靠着背，阵型不能乱，必须保护好同伴，保存战力，撑过这三刻钟。

　　密密麻麻的蜘蛛聚集过来，是乌苟利安特的子嗣们，他们的眼中散发出不详的红光，与梅尔偶尔显露的红宝石瞳孔不同，那是血一般的红色，直视巨大蜘蛛们的复眼，足以让人做一场噩梦。他们也在打量着我们，动物的直觉总是比人更准确，我们虽只有十人，却都是矮人与兽人中的精英战士，屠宰过无数万神的走狗与触角。

　　我们对峙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直到最大的，花纹最繁复的黑色领头蜘蛛不管不顾攻过来，他对准了我。我带着兜帽，不过五英尺的身高仅仅比矮人高出些，且比矮人更纤弱，他误认为我是突破口。我手持双剑，率先出击，迅疾如闪电，武安君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有怪力加身，脚下借力一跳，岩石碎成粉末，双剑合为一剑刺出，直击领头黑色蜘蛛的巨大血色眼睛。

　　在她剧痛挣扎之时，我两手挥剑，将她胡乱挥舞的触手全部斩尽，黑色恶臭的血液充斥在地下通道中。她的触手向我攻来，我躲过后踩在她的触手上，借力跳跃到蜘蛛背上，使出十分力道斩下，将她的身体劈成两半，剑痕足足深入蜘蛛脚下土地两尺，如一道鸿沟。

　　一切发生在短短三分钟之内，我将领头蜘蛛两半尸体踢开，迅速回到队伍中，继续贴着同伴的背。所有蜘蛛被威慑住了，莫里斯趁机与瑟莱因出击，莫里斯化为银狼，如一道银色闪光一般，暗藏于黑暗的蜘蛛不习惯于闪亮如月的银光，纷纷闪避。莫里斯乘胜追击，尖利如剑的牙齿撕咬下无数蜘蛛的头颅，即使那些蜘蛛比银狼还要大。

　　在银色的光中，我似乎看到了曾经兽人的战神，英勇的银狼罗斯玛丽的身影，她在给予莫里斯力量，完成她曾经应当做完的壮举。

　　瑟莱因哈哈大笑，铁斧抡出火花，大吼：“Yond Durinul,adbar.M’imnu Targ du bekar（都灵之子啊，以长须之名，拿起武器）！”那是矮人自奥力手中诞生起，就铭记于每一位都灵后裔血脉中的誓言，他们无惧于任何艰险。铁斧斩下无数蜘蛛的头颅，瑟莱因棕色的胡须上染上敌人的鲜血。

　　剩余七名兽人与矮人也在首领的鼓舞下加入战局，乌苟利安特的子嗣越来越多，我甚至感受到属于万神之一，乌苟利安特的气息近了。我看了看缓缓发动的魔法阵，只要再坚持十分钟，如今我们尚且无法正面与乌苟利安特硬碰硬，我自己尚且能够与她一战，但九名矮人兽人尚且无法对抗她。

　　我听到了乌苟利安特沉重的脚步，无数她的子嗣四散而逃，莫里斯与瑟莱因也感受到万神的气息，重新组成了队形。我看了眼魔法阵，还有五分钟，而乌苟利安特只用三分钟就能抵达我们所在的位置。

　　我对莫里斯使了一个眼色，莫里斯是大德鲁伊，自然的力量与元素之力殊途同归，我是异世界之人，根本没有转换玛纳的力量，莫里斯也许能够一试。

　　我简短向莫里斯解释元素转换的原理，是与元素精灵沟通，借用他们的力量，传送阵依靠的是风之希尔芙的力量。莫里斯不愧是兽人最杰出的战士与德鲁伊，他在我的翻译下，以撇脚的昆雅语诵读着希尔芙的召唤词。与法师塔借用元素力量不同，在与梅尔心意相通后，我能直接通过血盟的力量与昆雅语召唤元素精灵，不过没有魔力器官，我无法凭依元素精灵的力量，若是直接使用玛纳，我会爆体而亡。

　　随着一阵清风在黑暗的地下通道中吹拂起我的黑发，我看到莫里斯被一道翠绿的光芒包围着，他如置身原始森林之中，进入了无我的境地，与希尔芙交流着。随后，在乌苟利安特巨大的血红色眼睛注视到我时，我们已被传送阵的光芒笼罩。我看到乌苟利安特见到我后的惊诧、暴怒，以及深深的恐惧。

　　她曾经沉浸于魔苟斯营造的美梦之中，给予她所鄙视厌恶的一切美善事物恐惧，但被我打破，同时给予万神“甜蜜”的死亡，因恐惧，魔苟斯才会拔出黑剑，妄图分离梅尔与我，因血盟一旦失去另一半便会崩溃，如雷尔桑克斯失去帕特里夏后失去生意一般。

　　可我不是别人，我向乌苟利安特比了一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纤细的中指向上，向她挑衅，同时在传送瞬间，射出袖箭，正中乌苟利安特的复眼。

　　她恐惧的怒吼，是让我最为愉悦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