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24、第一百二十三章

　　思绪回到现在，我望着粗糙的提灯中燃放的微弱火焰，光芒逐渐氤氲，如雾气一般环绕我的四周。随后，我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是柯林斯吗？

　　我定睛一看，并非柯林斯，而是如人类青年的雷尔桑克斯，即使是人形，雷尔桑克斯依旧比人类男性高出许多，如梅尔一般，嚣张的红发在踏入我的房间时，被顺成了大背头。不止怎地，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雷尔桑克斯难得嚣张挑眉，神态不再麻木，如梦境中的古龙少年一般，意气风发，不畏天高，只惜道窄，无法容纳他高大磅礴的龙躯。

　　雷尔桑克斯笑着讽刺我：“没想到陛下的血盟，竟然会嘲笑自己的盟友。”

　　我也回击：“没想到高贵的烈焰古龙，会没有提前通知就擅闯淑女的房间。”

　　他笑了笑，挑衅地露出尖利的牙齿，我也不甘示弱，与他如孩子一般对峙着。

　　后来，他摇了摇头，笑容中略带哀伤：“玛利亚，你真是如梦中一般，充满了生命与活力。我在万神的梦中，那不断轮回的，扭曲而沉重的无数阿尔达中经历了数不清的噩梦，陛下被背叛，囚禁，折磨，尔后沉沦，连维拉们，古龙之皇与埃尔达至高王也无法挣脱的噩梦，因你与帕特里夏后裔的到来，画上了终结的句号。如今，我将迎来我的最后一战，尔后，我将与我的血亲与挚爱相逢。”

　　说完最后一句，他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疲惫与凄凉。

　　我也被悲伤所侵染：“梅尔，不，费雅纳罗·库茹芬威已被魔苟斯所诅咒，失去了一切福乐的记忆，他再次陷入黑暗，我点燃了他的火星，如今再次熄灭。”

　　雷尔桑克斯愣了愣，神色凝重问我：“是因为黑剑吗？”我点点头。

　　随后他暴怒起身，险些撞到天花板，咒骂着：“*&……%&（）￥#魔苟斯，黑暗的大敌，究竟还要给予陛下多少绝望！”其中混杂着昆雅语与诺多式咒骂，还有不少我听不懂的古龙语。这让我想起了梦境中的梅尔，与其说他是诺多至高王，不如封他为祖安王更贴切，妙语连珠不带脏字骂魔苟斯，时常逡巡于安格班附近叫骂。

　　我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在雷尔桑克斯疑惑的目光中，摆手解释：“雷尔桑克斯，你真是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岁月，可惜我在梦境中遇到你时，早已奄奄一息，与你了解不深，但现在也不晚。”随后伸出手：“玛利亚，人类的女子，很高兴再次认识你，烈焰古龙，雷尔桑克斯，帕特里夏·诺斯的血盟。”

　　他赤色的眼中燃起了火焰，迟疑地与我握手，随后笑得舒畅：“玛利亚，我能感到，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

　　随后，他与我回忆往昔峥嵘岁月。他与梅尔是如何相识的，他的妹妹，银焰古龙弗尔桑克斯的冒险，还有他与挚爱帕特里夏·诺斯的相遇。

　　他说，帕特里夏真实的童年，并非如梦境中那般受到长者的庇护，那名红发少女在魔苟斯阴影笼罩之下，全族被杀，与弟弟沦为奴隶，身上疤痕遍布。但红发少女不曾屈服于命运与大敌，她的灵魂之炎，吸引了强大高傲的年轻古龙。在梅尔在日月升起时踏上中洲土地后，百花盛开，人类、兽人、矮人、树人、海妖与中土所有美善种族，都汇聚于梅尔的八芒星旗帜之下。

　　梅尔将奥术与元素的使用方法教给法师，将精湛锻造的技术与秘银的开采方法教授给矮人，将战斗技巧与勇猛教给兽人，教会海妖歌唱，教会人类自尊自信。

　　在希望尚未破灭之前，生灵们也曾有过短暂的黎明，雷尔桑克斯与帕特里夏相爱，与战友并肩作战。直到大敌利用诺多族与古龙高傲不羁的心理，策反了伊甸人，索伦化身俊美无比的安纳塔“赠礼之主”诱惑了弗尔桑克斯，致使帕特里夏在与安哥拉刚的决战中陨落，雷尔桑克斯失去血盟后一蹶不振。

　　库茹芬威的部下与诺洛芬威的部下分裂了诺多族，最终，费雅纳罗·库茹芬威在泪雨之战中被生擒，魔苟斯散播谣言诺多至高王陨落，诺洛芬威继位。在数百年的囚禁折磨中，梅尔失去了所有火焰，愤怒之战后，贝尔兰沉没，诺多族与众生灵创造的宏伟堡垒，铸造的精美武器与宝石与三颗茜玛丽尔失落与海底与天心。

　　维拉们在一名犯了巨大错误的叛逆埃尔达与阿尔达的和平面前，他们选择了沉没，不灭之火之力被魔苟斯所偷取。

　　说道此处，雷尔桑克斯的眼中涌现了绝望与麻木，我闭眼，故作轻松道：“你刚才说到初代龙皇与初代埃尔达至高王吧，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雷尔桑克斯红色如火球的双瞳悠远，似乎沉浸于古老的回忆中，他吟诵着古老的龙族诗篇：“当我尚且年幼之时，我的母亲曾给我唱道，初代龙皇诞生于一如创造阿尔达之前，诞生于维拉们之前，他的名讳过于高贵，从未流传下来，古龙代代以‘雅威’或‘阿尔特雷泽亚尔’名之。他的巨翼足以遮蔽天日，为了古龙，他的身躯成为了陆地，他的血成为了最初的海洋提亚马特。他的龙鳞坚硬过秘银，闪耀着双圣树交错的光辉，所有古龙都是自他的血海中诞生，他是一如最强大高贵的造物，是古龙之祖。日后龙皇以他之名帕拉丁·巴哈姆特命名之。”

　　说道此，雷尔桑克斯用古龙特有的三个声带吟唱着古龙诗歌，该如何形容这浩荡的一如之音呢？如果说埃尔达的歌声若最昂贵的乐器演奏出的天籁，那古龙的叙事诗吟唱如上古之音，让人得以窥见一如开天辟地时大乐章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