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23、第一百二十二章

　　诺曼底有着无尽辽阔的草原与苹果园，盛产奶制品与苹果白兰地卡尔瓦多斯，与法兰克大多数公国一样，诺曼底也临近海边，海与陆地交界处并非金色的海滩，而是高耸的灰色礁石，盛产牡蛎，如妈妈故乡的英格兰威尔士海岸一般，高耸、空灵，回荡着远古的鲸鸣。她也曾祥和平静，如今战火突临，将诺曼底肥沃的草原燃烧为灰烬，苹果混合着人被恶龙火焰烧焦的味道飘散各处。

　　诺曼底在哭泣，彩色的木筋小屋，石头垒成的牧羊人小屋成为了满目疮痍的废墟，悲凉的风声吹过焦黄的，曾经长满肥沃牧草的平原，地之精灵诺姆发出沉重的怒吼，风之精灵希尔芙呜呜哭泣着，奥术能量躁动不安。

　　自从万神苏醒，法师归来，元素精灵从沉睡中醒来，奥术能量再次流动，我作为梅尔的血盟，能够听到这些远古力量的躁动。柯林斯也是，他体内的古龙之血让他与火元素精灵们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结，他可以如“烈焰古龙”雷尔桑克斯一般，无须转换玛纳，如一如的眷族一般直接召唤元素精灵沙拉曼达，化为滔天烈焰。

　　我并非中洲之人，因而没有一丝一毫使用玛纳的能力，我却能听到元素最真切的声音，他们单纯如孩童，力量强大如自然，我也能与他们对话。即使无法驱使元素精灵的力量为我所用，却能借助他们的视野，如古龙一般俯瞰大地。

　　他们说，我是最后拥有埃尔达气息的生灵，元素精灵与埃尔达一同诞生在日月升起的岁月前，星辰的年代，自从埃尔达前往西方美善之地，归来中土后演绎悲凉的乐章后，他们再未听到埃尔达的歌声与吟唱。我笑着对他们解释，因我的血盟是一名埃尔达，而我要去寻找他。

　　灰霾笼罩的天空云层之中，不时有雷鸣之声，如远古战神托卡斯的怒吼。灰色云层之中不时有隐隐带着恶意的黑色双足飞龙，成群俯冲向诺曼底驻守的托斯卡纳与法兰克联盟军。雷尔桑克斯的身躯庞大到足以覆盖整座诺曼底要塞，他怒吼着，发出一阵滚烫剧烈的龙炎，与火元素精灵沙拉曼达一道焚烧尽一切。

　　炽烈的火红色龙炎滚烫到扭曲了周围的景物，磅礴带着无尽愤怒复仇的火焰照亮了诺曼底的灰色天空，硬生生驱散了灰色乌云，无数双足飞龙被烤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灰烬如雨般纷纷而下。

　　柯林斯过腰的火红色卷发如烈焰盛放在身后，他举起烈焰长剑于身前，跳上雷尔桑克斯如戴着黑角王冠的头颅之上，雷尔桑克斯身后两对龙翼掀起飓风，我不得不将鸢尾花之誓插于地上才没有被掀飞，阿尔弗雷德立于柯林斯身侧，带着黑色斗篷，如阴影一般守护着自己的主君。

　　雷尔桑克斯如钢铁般的四翼掀起的飓风足以吹倒树木，他的身躯庞大到足以遮蔽天日。随着柯林斯冲锋，无数联盟骑士们高喊“万有之父”的名号，向与万神一起复苏的奥克们冲锋。凛冽的十字剑带着无尽的杀意，将奥克们冲散，随后又一波冲锋，彻底打散了奥克的阵营。

　　无数骑士倒下，无数同伴填补阵型，当他们看到丑陋残忍的奥克残杀同胞时，胸中的愤怒如烈焰燃烧。无关种族，无关性别，如今战场上残存的是骑士的荣耀，矮人的勇猛，兽人的无畏。万神如今已被逼到绝境，将自己曾经丑陋的造物奥克、蜘蛛、座狼与无数邪恶产物重新带到中土后，无人再信仰他们。

　　如今除了教廷控制的神圣帝国，连普塔尔都掀起了宗教改革的浪潮，与其信仰真实存在的，将生灵视为蝼蚁的万神，不如信仰自己心中，远古创造大乐章与阿尔达高尚美善的“万有之父”一如·伊露维塔。虚无缥缈，带着神秘色彩，能够包容一切的至高无上存在，比宣扬“虔诚、麻木”，售卖赎罪券的万神更令人向往。

　　罗曼诺夫的保罗大公也上了战场，于上月重伤阵亡，被一发黑龙之炎烧去半个身体，却依旧挥舞着残存的右手，高喊“乌拉，一如庇佑”。按照他的遗愿，他的遗体被葬于诺曼底，他阵亡之地，而非回到罗曼诺夫公国雪漫城家族公墓。当他下葬那天，雷尔桑克斯化为赤发赤瞳青年也参加了葬礼，夜里，受到万神力量影响的不详血月竟皎洁如初，一缕银色如纱的月光照耀于保罗大公墓前，似在挽留怀念这位来自北地棕熊一般战士。

　　雷尔桑克斯红色的龙瞳似心有所感，向月亮望去，月亮又恢复了血色。那缕银色的月光是让他想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妹妹吗？

　　葬礼后，我于诺曼底要塞地下卧室修整，前线物资匮乏，我能够领到一盏煤油灯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我啃着黑面包，味同嚼蜡，两日后我将与矮人兽人一支精锐小队汇合，前往万神的大本营白城，营救被囚禁奴役一个纪元的兽人，完成罗斯玛丽的悲愿。

　　如今战况焦灼，万神丧心病狂到将白城平民与兽人奴隶赶到战场上作为炮灰，富有骑士精神的联军对于奥克向来见一个杀一个，对于被迫拿上武器的老幼妇孺总是充满同情怜惜，望着他们怯懦恐惧麻木的眼神，骑士们总是想要拯救他们。

　　被万神胁迫上战场的孱弱生灵身后是拿着刀剑的奥克们，前方是被万神鼓吹为“邪恶使者”，“异教徒”的联盟士兵，进退两难，他们惧怕于骑士们伸出的双手。柯林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曾写信向我抱怨平民的愚昧无知，我只回了一句话“习惯黑暗的生物，曾注视光明的双眼早已退化，光明希望会令他们恐惧退缩，正如我们十年前来到莫瑞亚，当我们离开洞窟之后，第一眼见到初升的太阳，也会下意识闭眼。”

　　柯林斯过了许久才给我回信，只有简短一句话“我会让他们看到的”。

　　手握雷尔桑克斯与柯林斯、阿尔弗雷德三大王牌，为何香槟与佛兰德斯会沦陷？因为骑士们以解救作为炮灰的孱弱生灵为第一目的，而非战争的胜利。当他们被拯救后，第一反应并非喜极而泣，而是麻木，随后跻身躲藏于黑暗之中，一个挨着一个，仿若解除到阳光就会灰飞烟灭，连保罗大公也不忍看到这些孱弱生灵的惨状。

　　因而我们决定，突袭神圣帝国，救出孱弱的生灵们，万神没有了炮灰，骑士们能够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愤怒、战意统统释放，与万神真正比谁的拳头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