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22、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已疲惫不堪，却斗志昂扬如烈火。我坚信，我与梅尔终将重逢于星辰之下。

　　哈鲁、偷偷跑出来的威廉明娜以及我带领的弗洛伦西亚使团在白塔之城金色羽毛飘落之下，汇聚于雷恩港，伴随着脚底下法师的三环魔法阵从脚底旋转至头顶后消失。

　　在日后，雷恩的所有民众都将我们称为“一如的使者”，将“万有之神”的赐福带给布列塔尼以及法兰克。

　　布列塔尼的安妮亲自在雷恩的城堡，即勒內一世仿照白城建造的天鹅城堡中会见我们。柯林斯与阿尔弗雷德先我们一步来到天鹅城堡中，我与柯林斯如何也想不到，十年前我们来到时，一名是异世界旅行者，另一名是落魄的教廷叛逃骑士。

　　十年后，我作为弗洛伦西亚执政官，柯林斯作为弗洛伦西亚派驻法兰克元帅来到此处，我曾于晚间眺望雷恩的天鹅城堡，那时布列塔尼的安妮即将失去父亲，成为法兰克蜘蛛查理的政治斗争棋子。如今棋盘的操棋手早已换了一波，我们将万神的棋盘掀了，以全部家当作为筹码与赌注，誓与万神决一死战。

　　布列塔尼的安妮与侍女安娜成为伴侣，柯林斯拥有了执手一生的血盟，而我失去所爱，却让我的斗志昂扬，剑指教廷。

　　小安东尼化名尼尔（Nill）在使团中，他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三年，他的成年礼一过，就将正式接过我手中的权柄，成为真正的弗洛伦西亚大公。在我从失落之地回来后，我已经有意将权利过渡给安东尼，约书亚也被我派去辅佐安东尼，并且不用向我汇报，一切以安东尼的意志为优先。

　　我那薄情的父亲曾以身作则教过我，将雏鹰呵护在羽翼之下，永远不会让它学会飞翔，只会磨损鹰与生俱来的锐气。即使我很想为安东尼包揽一切，但安东尼生于如此剧烈变革的时代中，诸多种族从失落之地归来，万神殿撕开了自己的伪装，露出血盆大口。

　　安东尼一日日长高，羽翼愈发丰满，眼神中满是无畏，他如任何一名生在弗洛伦西亚的少年一般，意气风发，勇猛如幼狮。他褐色的眼中璀璨如星河流转，那是名为“希望”的星辰。他继承了父亲的沉着冷静，弗洛伦西亚第一位女骑士安东尼亚夫人的英勇无畏，他已准备好面对任何敌人。

　　他依旧叫我“玛利亚姐姐”，如幼时一般，他的亲生姐姐玛丽·德·梅蒂尼的尸骨被迎回弗洛伦西亚后，也是他第一个接受拥抱了“赎罪骑士”阿尔弗雷德。在那时，我看到安东尼的笑容毫无阴霾，真诚直率地接受了曾经的敌人，在阿尔弗雷德的错愕中，拥抱了伤痕累累的骑士。

　　在那时，我想，是时候了，安东尼·德·梅蒂尼已经做好成为伟大君王的准备。

　　布列塔尼的安妮带着自己的儿子勒內，法兰克国王勒內一世不过八岁的年纪，我的故乡有句老话，“七八岁，猫狗嫌”也适用于中土。连布列塔尼的安妮都嫌弃自己儿子过于活泼了，她在天鹅堡外洁白的罗马式凉亭向我抱怨：“一如在上，倘若勒內能够给我一天清净，我宁愿前往白城修行一日。”

　　听着亭外潺潺雪水消融，眼前是法兰克传统玛德琳蛋糕、布丁挞、慕斯蛋糕和莱茵特色黑森林蛋糕，我单手支颐，戳了戳眼前软乎乎的蛋糕：“安妮陛下，这就是家长的烦恼。孩子永远是母亲最甜蜜的烦恼，当孩子长大后，母亲又会怀念孩子儿时天真的模样。”

　　说着，我和安妮、安娜都笑了起来。看着远处安东尼带着勒內，以及更加年幼的胡安娜之子，阿尔弗雷德玩耍的模样，不止怎地，我心中一痛，想起了罗米恩稚嫩的双手向我张开的模样，她蔷薇般的唇瓣一开一合，天籁般的嗓音喊着“mama”，那是任何乐章都无法比拟的音乐。而我此生此世，再也无法见到罗米恩长大后的模样了，她的母亲早已离开了阿尔达。

　　我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让安妮协助胡安娜坐稳王位，承认伊莎贝拉女王给予胡安娜的赦免书的正统性，法兰克与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联合王国出兵普塔尔，“幸运者”曼努埃尔跳脚着要求胡安娜履行费尔南迪的承诺，将年幼的胡安娜妹妹卡塔琳娜嫁给自己，王夫阿拉贡亲王菲利克斯早已陈兵普塔尔与阿拉贡的海域之内，与普塔尔海军对峙。

　　作为回报，我将率领柯林斯与阿尔弗雷德，联合兽人、矮人偷家白城，缓解法兰克与教廷愈发紧张的局势战争，法兰克南方北方，与神圣帝国接壤的领地，包括香槟伯国、佛兰德斯伯国早已沦陷。

　　安妮细细端详合约条款后，干净利落地在羊皮纸最末端签下自己的名字：“与玛利亚你做交易，总是令人心悦诚服的。”安妮的名字最后一笔落下后，羊皮纸上的字放出蓝色的光芒，这是法师制造的契约卷轴，比任何誓约盟约都牢不可破。金斯利商行将契约卷轴从白城缺钱法师处购得，再卖到中土各处，短短几年时间，契约卷轴就作为最受欢迎的魔法契约道具出现在各种国家签订合约的现场。

　　听说一对新婚夫妻签订契约卷轴彼此忠诚后，不过短短一年，两个海王就露出真面目，双方帽子戴成通天塔，两者劈腿成千腿观音。最后两人都因违背契约，被卷轴内附着的五环法术“高空坠落”摔成残废，终身躺在床上不得动弹。为此，他们的家人没少去金斯利商行闹事，反而印证了契约卷轴的有效性，让卷轴畅销一时。

　　柯林斯与阿尔弗雷德作为法兰克防守前线的两大最高战力，不能离开战场太久，怀斯曾给我无数附着实用法术的卷轴。我抛出一卷传送卷轴，随着魔法阵上升，我与两人来到了战火滔天，与平静祥和后方不同的，以尸骨铸成堡垒的大前线——诺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