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歌》蓬蒿意

116、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到弗洛伦西亚之后，我将玛丽·德·梅蒂尼的尸骨埋葬在她父亲与母亲的中间，我穿着黑色的丧服，带着面纱，在新的墓碑前献上一束玫瑰。我抚摸着洛伦佐的墓志铭“愧疚的父亲”后，低语：“洛伦佐，安息吧，你的女儿已经回到你的身边，她的故乡。”

　　我牵着小安东尼，他对于未曾谋面的姐姐十分好奇，懂事后他就明白玛丽的悲惨遭遇给予洛伦佐多大的打击，知晓是阿尔弗雷德将玛丽的尸骨冒死带回之后，在公开场合对阿尔弗雷德表现出善意，柯林斯的目的也达到了——让弗洛伦西亚的人民逐渐接受“赎罪骑士”的身份，而非教廷的走狗阿尔弗雷德。

　　我也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胡安娜在她十六岁成年礼上被检查出怀孕了，令胡安娜与菲利克斯惊喜万分，也十分忐忑。他们都曾有过坎坷的童年，但他们都是善良温和之人，对于心爱之人的孩子定然期待已久，他们会是一对好父母的。

　　我送上了贺礼，加布里埃尔意外地找上了我，卡斯蒂利亚的暗桩许久未曾找过她了，伊莎贝拉女王秘密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上说，自己的大女儿已经身染重病，承载了三国王冠的外孙也体弱多病，而两个小女儿尚未成年，她已经收到我寄给她的，阿拉贡的费尔南迪向香槟伯爵小女儿秘密求婚的证据。

　　她对薄情寡义的丈夫失望透顶，两个小女儿离成年还有段时日，金贵的外孙也是夭折的命，与其将自己拼下来的卡斯蒂利亚给丈夫做嫁衣，不如让国家归于一如，恢复胡安娜的继承权，起码王室还会流淌着自己的血脉。

　　她干脆果决，将恢复胡安娜继承权的文书秘密交由我，待自己去世后，丈夫另娶他人，可以凭借此文书证明胡安娜的正统继承权，而且胡安娜已经成年，她的丈夫是勇武的克雷斯后裔，还有着弗洛伦西亚的扶持，一定能够将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的王冠戴在胡安娜头上。

　　加布里埃尔担忧地看着我，我已经有了决断，我将胡安娜与菲利克斯叫来，将伊莎贝尔的信与计划叙述给他们听，并陈述利害关系。我双手交叉于胸前，望着修葺一新的弗洛伦西亚：“胡安娜、菲利克斯，你们已经是成年人，我不会逼迫你们。说实话，我希望你们的孩子能够生活在和平的弗洛伦西亚。如果胡安娜决定接受王位，你们的前路布满荆棘，但若成功，你们的孩子将会成为高贵的王室成员，对于瓦解教廷在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的势力也极有优势。”

　　我顿了顿：“若是你们留在弗洛伦西亚，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因为如我所说......”我隐秘一笑：“弗洛伦西亚是中洲最适合孩子健康快乐成长的地方。”

　　胡安娜与菲利克斯凝重地对视一眼，当胡安娜看到菲利克斯眼中的坚定后，她也露出渴望的目光：“玛利亚小姐，我想去争取属于我的王冠，这也是为了弗洛伦西亚与万有之父，曾经弗洛伦西亚给予我所不曾拥有的一切，现在我将回报于我的故乡。任何一个孩子，为了保护母亲般的故乡都会付出一切。而且，只要我和我的孩子还活着，我的父亲就不会放过我们，我了解他，他的心如寒冰一般。”

　　她如释重负般笑了：“待日后，完成一如交由我俗世的任务后，我希望自己能够与深爱的丈夫菲利克斯一起葬于玫瑰港，那时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而且，我也想如同玛利亚小姐一般，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菲利克斯握上胡安娜的手：“胡安娜，我的妻子，我将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笑了：“胡安娜，弗洛伦西亚也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永远是弗洛伦西亚最爱的孩子，她永远欢迎你的归来。”

　　加布里埃尔脱下眼睛，无奈道：“看来我需要停更我的小说了，为了我未来的女王陛下。”胡安娜笑了，美丽的面庞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第五纪元3059年水之月（2月），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逝世，她的两个子女都比她先投入万神的怀抱，她的王冠落入了孱弱的外孙手中，她野心勃勃的丈夫迎娶了香槟伯爵的女儿，希望能够再次诞下一个儿子，将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的王冠掌握于自己手中。

　　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评临终前说：“弗洛伦西亚的玛利亚生于同一时代的君王十分可悲，他们加起来都无法掩盖玛利亚的光芒。”我真是感谢她的遗言，如今我在万神教的眼中有个绰号“血腥的玛利亚”，更坐实了这个绰号。在自由联盟，他们唤我“托斯卡纳最美丽的明珠”，没想到我在敌对阵营名声这么凶残，想想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你会吗？）

　　我将挑起普塔尔与阿拉贡战争的事由交予胡安娜，她虽纯善，但为了孩子与菲利克斯，她会成为勇猛的母狮与战士，任何人都有逆鳞，她尚未出生的孩子与深爱的丈夫是胡安娜必须守护的存在，无论多肮脏的政治，无论是否会沾染鲜血，她都将一往无前。

　　时光过得飞快，不过两年的时间，普塔尔尊贵的小王子夭折了，阿拉贡的费尔南迪与第二任妻子的儿子一出生就夭折了，他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他生出健康的后代，他将目光伸向了两个未成年女儿身上。胡安娜生下了一个儿子，冠以伯父之名阿尔弗雷德·德·克雷斯，一个月前又生下了双生子，一子名菲利克斯，一女名胡安娜。

　　阿拉贡的费尔南迪妄图在弗洛伦西亚刺杀胡安娜三个孩子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自己的女儿，她将母亲恢复自己继承权的文书印成宣传单，由“毒蛇”散发于自己的故国，弗洛伦西亚对阿拉贡进行经济制裁，将祸水引到阿拉贡的费尔南迪处，他渐渐左右支绌。

　　还有一个消息，一个月前，白城传来消息，十二主教都暴毙而亡，六名万神为降罚于玛丽-托斯卡纳自由联盟亲自降世。

　　狩猎万神的时刻，再次开始。

　　啊，英勇的菲利克斯，九英雄中的最年幼者，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女王胡安娜的骑士，登上了前往妻子成王之地。以他的剑之名，以克雷斯的末裔之名，他将以父亲与丈夫的名义保护妻子与子女，他将自己的名字刻在石碑之上，这是他的末路，也是他的最后一战，之后，徒留面戴黑纱的悲伤的胡安娜。——春之吟游诗人哈鲁《黎明之歌·菲利克斯·德·克雷斯之歌·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