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星光》漓落幽幽

17、番外4

　　随着大脑封闭术训练的深入，斯内普越来越了解柯林斯，也越来越觉得她表现出来的不及她真实的十分之一。平时看上去人缘不错，实际上她认可的朋友只有两三个；看起来老实规矩，以前却是个问题少女；心地善良，可是下手时也毫不留情……
　　他几乎翻遍了她的记忆，从出生第一眼看到爸爸妈妈，到应付繁重的课业，再到被抛弃后依旧坚持自学，只为了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她隐藏自己的魔法，被新同学孤立，被一群孩子欺负，策划一场完美的反击……她的孤独，她的隐忍，她的狠戾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最让他在意的是她记忆里的哈利.波特。他完全就是他父亲的翻版一样乱糟糟的头发，一样的脸，一样戴着眼镜……除了那双绿色的眼睛，莉莉的眼睛。
　　斯内普内心里厌恶和欣慰相互纠缠，让他暂时忘记控制魔力。等他被柯林斯硬生生挤出大脑时才发现，她已经瘫倒在地，身上的巫师袍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尽管如此，小姑娘在回过神的第一时间就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要求继续训练。斯内普克制住再看一次那双眼睛的欲望，打发柯林斯回去休息。
　　几次课后，柯林斯的大脑封闭术越来越好，斯内普能看到那双眼睛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每次看到时都让他心里一颤，波特看着柯林斯的眼神一如当年莉莉看着自己。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就像他们一样。
　　如斯内普所料，随着柯林斯大脑封闭术的进步，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冷漠、阴沉，和朋友的距离越来越远。显然这个情况也被邓布利多发现了，于是一次早餐之后，邓布利多约斯内普到城堡外的场地散步。
　　“最近柯林斯似乎有点变化。”邓布利多说。
　　“她在和我练习大脑封闭术。”斯内普没有隐瞒。
　　“怎么想起教她这个？”
　　“是她主动要求练的，她说她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别人的情绪变化很容易影响她。而且在我教她之前，她就已经入门了，我想与其让她自己练，还不如在我的监督之下，还能了解她的真实想法，省的她走错路。”
　　“那你发现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看见哈利.波特了？”
　　“……看见了。”
　　“他怎么样？”
　　“……像他爸爸一样……”
　　“真的吗？”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回忆起那双眼睛和眼神，他知道他和詹姆.波特不一样。
　　邓布利多明亮的蓝眼睛看向斯内普，随后轻笑起来，“西弗勒斯，你知道你这两年的变化很大吗？”
　　斯内普怀疑地看着老人，“我并不觉得。”
　　“人们总是善于察觉到别人的变化，对自己就不太敏感了。柯林斯也一样，记得提醒她，别为了学习魔法而忽略朋友。”
　　斯内普本以为柯林斯在熟练掌握大脑封闭术以后就会自己恢复正常。可她毕竟是个孩子，没有足够的阅历让她从大脑封闭术带来的负面影响里走出来。面对朋友的质疑，她自我否定的情绪比斯内普想的还要重。
　　看着消沉的学生，斯内普想出练习守护神的办法帮她摆脱情绪低谷。作为经历过的人，斯内普深知这两个魔法相对而生。大脑封闭术需要极尽克制，隐藏自己的情绪，而守护神咒则需要尽力调动自己的积极情绪。他并不是想要柯林斯成功召唤出守护神，只是回忆起那些快乐记忆就足够了。
　　学期末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在考试前两周举行。斯内普对魁地奇并不热衷，但如果这场比赛胜利，斯莱特林将第五次夺得魁地奇奖杯。而他现在对奖杯也多了一些热情。
　　天气并不好，球员被吹得东倒西歪，但依旧打很顽强。学院的找球手是柯林斯，还从未出现过失误。可是当她和对手一起极速下落追赶金色飞贼时，斯内普也跟着紧张起来。由于对她了解的加深，斯内普很快就看出来小姑娘是打算放弃最后自救的机会去抢夺飞贼。但即便是他想到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惊恐又愤怒地看着她像个破布偶一样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又弹起来飞出去十几英尺。他迅速从看台上跑到场地。毕竟是斯莱特林的优秀学生，他实在有些担心。
　　场地上斯内普分开围着的双方队员走到近前，庞弗雷夫人正在做急救。柯林斯的头发被血迹和汗水沾在一起，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还在手肘的地方顶出一点骨头。斯内普连忙变出担架帮庞弗雷夫人把她抱上去。小姑娘浑身都松松垮垮，只有手还在紧紧地握着，里面露出的金色翅膀无力地煽动。斯内普用力松劲泄打开她的手把金色飞贼扔给里弗斯，然后匆忙带她去了校医院。
　　经过一番治疗，庞弗雷夫人确认柯林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恢复。斯内普松了口气。
　　又一个学期结束了，回到昏暗的蜘蛛尾巷，房子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机械地把需要用到的地方简单清理一下，就一头扎进地下室研究新的魔药配方。可是假期还没结束他就接到了邓布利多的信函，请他回学校一趟。
　　回到霍格沃茨，斯内普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三位院长以及海格也收到邀请。让人意外的是被邀请的人中还有原来的麻瓜研究课教授奎尔纳斯?奇洛。
　　邓布利多愉快地给大家介绍奇洛的回归。他已经完成了之前的环球旅游，这次回来将任职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并参与下学期保护魔法石的任务。
　　斯内普微微皱眉，倒不是为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职位，而是下学期波特就要入学了，这时候却给他们安排保护魔法石的工作，邓布利多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在场的教授们被邓布利多分别带走，最后只剩下了斯内普和奇洛。
　　“恭喜，奇洛教授，一回来就当上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斯内普阴阳怪气的声音听不出一点祝贺的意思。
　　“谢——谢谢，斯——斯——斯内普教授。”奇洛结结巴巴地说，看起来很紧张。
　　简单地交谈之后，斯内普心里越发不满，邓布利多宁愿让这个废物教黑魔法防御术也不让我教，他在心里小小地怨恨着。很快邓布利多又带走了奇洛，最后才轮到斯内普。
　　斯内普跟着邓布利多来到四楼右侧走廊的一个房间。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活板门通往下面。
　　“到时候海格会让他的宠物看守这个活板门，现在让我们先下去吧。”邓布利多一边说一边往下走。
　　“恕我冒昧，校长，波特马上就要入学了，这个时候把魔法石放在学校是不是有欠考虑？”
　　“我以为你会先问奇洛，”邓布利多语调轻快地说，“我又拒绝了你的申请转而聘用他，不想抱怨两句吗？”
　　“您有您的理由。”斯内普说。
　　“你大可以说说你的真实想法，不用这么拘谨。”
　　“我知道您并不信任我，对此我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我以前……”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矍铄的眼睛即使在略显黑暗的房间里依旧明亮，“你知道如果我不信任你就绝不会允许你进入霍格沃茨，更不会把斯莱特林的学生交给你。你刚来的时候我确实担心如果让你接触黑魔法会引诱你再次堕落，但是现在我完全相信你。而且你这几年的表现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你说得对，我有我的理由，但绝不是因为不信任你。”
　　“我应该为此感激涕零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让奇洛那个废物来教？”斯内普不无讽刺地说。
　　“因为我有一些猜测需要验证一下。”邓布利多又开始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是什么？”斯内普问。
　　“奇洛从阿尔巴尼亚回来就向我申请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工作。你知道之前有传言伏地魔就在那藏身。”
　　“你怀疑他见到黑魔王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你还接受他的申请？”
　　“这只是个猜测，我们不能因为怀疑就拒绝他的申请。”
　　“可是你还让他参与保护魔法石，在波特即将入学的这个时候？”
　　“是的，正是如此。那么你会保护好哈利的，对吗？”
　　斯内普沉默地点了点头，大概猜到了一点邓布利多的想法。
　　邓布利多穿过四个房间才停下，“西弗勒斯，我希望你在这个房间布置一个难题，通过考验才能穿过这扇门进入下一个房间，那里将是藏着魔法石的地方。”
　　“我会在门上设置魔法火焰，防火药剂和毒药一起摆在这并设置一个谜题，猜出谜题就可以找到防火药剂穿过那扇门。”斯内普揣度着邓布利多的想法，出了一个主意。
　　“很好，就这么办吧。”邓布利多满意地点点头。
　　防火药剂并不难配，斯内普很快完成了他负责的那个房间的布置。
　　开学宴会上，斯内普终于见到了等了十年的哈利.波特。他深深地看向那双闪动着兴奋和渴望的绿眼睛，内心涌动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很快那双眼睛也看到了他，与此同时他抬手捂住了伤疤，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防备和反感，活像他父亲的样子。不过斯内普更在意哈利伤疤疼的表现，他侧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奇洛，他正回头找什么东西，并没有注意哈利。斯内普试探了奇洛几句，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为了暗中保护哈利，斯内普特意把所有工作从地窖搬到二楼的教工休息室处理。这让他不得不增加了和其他教授的相处时间。而不善交际的斯内普也让休息室里的其他人不太习惯。
　　不过这都并不重要，他清楚自己要在意的只有波特的安全，其他人怎么想与他无关。他暗中观察了波特一段时间，发现这个孩子走到哪儿都被一群人追着，他却哪儿人多往哪儿走都不知道避一避，好像很喜欢被人围观的感觉，就像他爸爸那样。连教工们也不停地议论他，俨然成了学校的焦点。斯内普认为有必要打击一下他膨胀的心态，以免他真以为自己是个明星，是个受人追捧、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了。
　　一年级第一节魔药课上，斯内普像往年一样用开场白敲打了一遍这些新生。所有人都专注地听他说话，只有波特低着头不知道用羽毛笔写写画画些什么。斯内普心里一阵反感，上课不注意听讲，和他父亲一样。他本来打算熬制魔药时提问刁难他一下，就像当年对待柯林斯一样。不过现在他决定把那些问题提前。
　　“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让斯内普感到失望的是，波特看起来并不知道答案。他并不像莉莉那么聪明好学，也不像她那样擅长魔药。
　　“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讽刺他说，“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到哪里去找?”
　　看到小男孩再次摇头，斯内普接着问，“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波特说，“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一连三个问题都没答出来的波特还敢顶撞自己，斯内普心里升起一股怒意。他压下火气告诉他们三个问题的答案，但在心里已经把波特从头到尾批评了一遍。他完完全全是他父亲的翻版，一点也不像莉莉的儿子，和柯林斯记忆里看到的完全不同。巨大的落差让斯内普失望至极，想到莉莉为他而死自己还要一直保护他，斯内普怒意更盛，对波特也更加嫌弃。
　　每周一次的一年级魔药课变得煎熬，斯内普厌烦波特，波特也同样厌烦他。斯内普没办法假装这一切对他毫无影响，实际上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连他自己都有所察觉。
　　万圣节前夕的晚宴上，他看着坐在不同学院长桌还在隐蔽互动的波特和柯林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很快节日气氛就被奇洛打破。他在晕倒前说巨怪在地下教室，可斯内普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可能是黑魔王准备偷魔法石的障眼法。他迅速冲到四楼走廊隐蔽在角落里等着敌人出现。
　　让他没想到的是等来的人竟然是柯林斯。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根本没想到她竟然和黑魔王有联系。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冷冰冰地质问柯林斯为什么来这。可小姑娘僵硬的表现让他发现她是被控制的。斯内普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是无辜的。他尝试接近她，显然小姑娘也在努力抵抗夺魂咒。
　　突然情况发生变化，门里面冲出来一个巨大的脑袋。斯内普本能地把柯林斯推开并释放魔咒抵挡。可是他没想到怪物竟然有三个头，原来邓布利多所说的海格的宠物竟然是三头犬。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盯住三个脑袋？很快三头犬的利齿刺进肉里，一股尖锐的疼痛让斯内普忍不住喊出来。还好柯林斯及时醒来把三颗大脑袋重新锁进门里。
　　看着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柯林斯，斯内普没忍心再对她用摄神取念了解事情经过。而且他也能猜到对方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即使用魔咒探查，也不会看到没有察觉的事情。
　　斯内普简单用了一个愈合咒后，发现眼前的小姑娘还没镇定下来。他了解她倔犟的性格，想用批评她的方式刺激她振作起来。其实他心里明白，作为四年级的学生，能反抗控制者的命令，没有攻击自己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可是他并不擅长夸奖和鼓励，只能用这个办法帮她。
　　忽然楼下又传来异响，斯内普不放心柯林斯自己回去，担心控制她的人再次下手，只好把她带在身。
　　他匆忙赶到女生盥洗室，发现昏迷倒地的巨怪旁边竟然站着波特，顿时火冒三丈。这孩子实在是太狂妄了，刚上了两个月的课就敢来挑战巨怪。而且现在城堡里还潜伏着一个敌人，如果刚才那个人没有控制柯林斯而是过来埋伏波特，恐怕他早就死了。斯内普在心里暗骂波特的鲁莽，结果发现他不仅没有反省自己还发现了他腿上的伤口。他赶紧把长袍裹紧，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处理完巨怪，斯内普先送柯林斯回地窖。失血后的疲惫感袭来，斯内普浑身乏力，伤口处不容忽视的疼痛感也让他不由得放慢脚步。在柯林斯的建议下，他决定先回办公室处理伤口。
　　斯内普强打精神给自己找疗伤的魔药，忽然被柯林斯拽过去按在椅子上。他愣了一下，随后发现柯林斯是要帮自己。他没怎么犹豫就决定放任柯林斯自由行动。他本来也已经习惯了她的帮助，更何况现在自己的情况也不允许他拒绝。
　　很快小姑娘把一大堆有用没用的魔药拿到他面前，斯内普有些哭笑不得。他以为她很有把握才这么坚持替自己治疗，没想到只是逞强。不过看到柯林斯眼中流露出的痛苦自责，斯内普少见的没有说出批评的话。斯内普低头观察柯林斯的行动，正如庞弗雷夫人所说，她确实有做治疗师的天赋。她没有对恶心的伤口和血液表现出任何反感，而且处理的很细致很小心，甚至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痛感。
　　一股暖意慢慢爬上斯内普的内心。他从小到大还从未被如此温柔对待过。小时候被父亲打伤时也只能自己处理伤口。母亲十分情绪化，偶尔心情好时才会搭理他，可是大部分时间她都因为父亲的殴打和辱骂变得十分糟糕，更不要说帮他包扎。莉莉当然是乐于助人的，但他从来不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给她，她自然也无从察觉……
　　药剂带来的疼痛打断了斯内普的回忆。他也由于分神没忍住而轻呼出声。柯林斯颤抖着道歉，他能感觉到小姑娘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斯内普不知道如何回应别人对自己的好意 ，只好岔开话题让她把用不着的药剂放回去。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本能感到有些歉意。好在小姑娘似乎并不计较他的语言风格，依旧尽心尽力。斯内普松了口气，但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学生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