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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143、好贱 ...

  •   贺辰旸愣愣道:“我没有想当面甩……”
      许成蹊消弭的理智似乎又收拢回来几分,他愤怒地举起碎钻吊坠,几乎要怼到贺辰旸脸上:“你什么时候知道它的隐含意义的?!”
      贺辰旸沉默下来。在许成蹊即将发飙之际,他忽然开了口:“我不知道。”
      许成蹊到嘴边的发飙直接被堵了个严实,呛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你、咳咳,你不知道?!……你空手套白狼诈我?”
      贺辰旸偷偷瞥了眼许成蹊的脖子,层层叠叠的衣领底下,挂着他亲手做的那个吊坠:“隐约感觉可能有些含义,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许成蹊:“……”
      贺辰旸:“我觉得这么做你会受点打击,让你代入一下方不言的心情。”
      但没料到会哭成这样。
      许成蹊整个人都开始打摆子,嘴唇哆哆嗦嗦,好半晌才组织起逻辑,晃晃依旧举着吊坠的手:“那、那你到底,愿不愿意接受?”
      贺辰旸握住了那只根本无法保持稳定的手,轻轻松开他僵硬的手指,把吊坠卷到自己掌心。
      “当然。”他说:“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许成蹊心底一瞬间生出磅礴的恨意,恨得他想咬人,想把吊坠收回来不给,让那个不知道珍惜的家伙追悔莫及。然而他只恨了一秒钟,或许还不到一秒钟,他就忍不住跟着吊坠一起卷了过去。
      抱着那个不知道珍惜的家伙痛哭的时候,许成蹊自暴自弃地想,我特码好贱啊,我怎么这么贱啊……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我为什么要不停倒贴啊!我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因为从小顺风顺水惯了,所以非得被虐才喜欢啊!
      但怀抱的温度在下雪的傍晚令他无比贪恋,他不舍得松开手,不愿意再度被寒风所包裹,即便这个怀抱中时不时就会刺出把尖刀,戳得他痛不欲生。
      直至贺辰旸忍不住道:“这里太冷了,先回屋好不好?”
      零下的温度,他们身上穿的还是拍戏时有型有款耍酷专用的薄羽绒,许成蹊哭得一身汗,再被冷风呼啦啦猛吹,贺辰旸虚抱着他都感觉他浑身在不停发抖。
      许成蹊一边冻得要死,一边又觉得异常丢脸,伏在他肩上哀怨地问:“有纸巾吗?”
      贺辰旸左掏右掏,啥也没掏出来,没辙道:“用袖子擦?”
      许成蹊嘟嘟囔囔的不愿意,把脸往贺辰旸外翻的领子上蹭。那上面都是雪,硬得跟冻成冰棍的毛巾似的,他蹭了两下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裂了,赶紧停止。
      后面还有几天的戏份,他的脸可不能毁。
      还是快些回去吧,他挣扎着试图起身,刚一动弹,立马龇牙咧嘴地瘫倒:“脚麻……”
      原来丢脸之上,还有更丢脸。
      贺辰旸顶着一脸无语把他架起来,用诡异的僵尸跳姿势蹦回去。
      农家小屋正在抓紧最后的落雪和天光拍空镜,不能进去取暖,两人只好又改道去稍远的化妆车。
      化妆车里几个化妆师正在收拾东西,见他俩互相搀着过来,许成蹊脸上还挂着哭成狗的痕迹,皆嘻嘻偷笑,互相使眼色溜出车子,把空间留给他俩独处。
      车里因为要方便演员换装,暖气打得很足,身上暖和不说,衣服上的积雪立马就化成了水。半干不湿的穿着难受,尤其上面还有某人的眼泪鼻涕口水……贺辰旸给许成蹊拿了点纸巾擦脸,自己脱下薄羽绒挂到衣架上,用干毛巾擦水渍。
      这衣服他还得穿着拍几天,不处理等明天拍的时候肩上多个哭泣的人脸印子,那可搞笑大发了。
      正奋力擦着呢,忽听身后的某人轻轻叫了声“旸旸”。
      又怎么了,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还叫这么轻……贺辰旸扯扯嘴角,无奈地转过身,正要应对那层出不穷的幺蛾子,突然发现许成蹊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那脸色白得像张纸,手在细微的打哆嗦,却已经拿不住纸巾,呼吸看起来很急促,但好像根本没吸进去什么气。
      贺辰旸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抓住他的手,皮肤依旧冰冷得像刚从雪堆里刨出来,还带着种诡异的僵硬。
      而这时,许成蹊似乎已经丧失了所有反应,他安静且苍白地躺在化妆椅上,眼睛微微阖着,洇湿的睫毛沾成一缕一缕,仿若被水打湿的人偶。
      贺辰旸有那么一瞬间的大脑空白,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硬逼着自己反应过来,冲下车大喊:“大川!大川!”
      大川正在旁边跟武指蹲着抽烟,听见急切的叫唤声,匆忙拍拍裤子上的烟灰,边跑边问:“怎么了?”
      “小蹊出事了。”贺辰旸反身让开车门位置,急问:“保姆车停在哪儿?”
      大川随手指指方向,登上两步台阶,凑到许成蹊身边看了一眼,顿时大叫道:“我靠!”
      他搭起许成蹊的脉搏,又检查呼吸,好像是正常的,总算略微安了点心,仓皇跳下车朝贺辰旸道:“我去开车,你把他抱下来!”
      连番的大叫引来了剧组其他人的注意,统筹举着本册子懵逼道:“嘛呢这是?”
      贺辰旸来不及与他解释,甚至都来不及穿回脱掉的羽绒衣,上去把毫无知觉的许成蹊抱下车,在统筹震惊的瞪视中匆匆抱到大川开过来的保姆车上。
      车门哐的合拢,大川一脚油门,绝尘而去,直至车子快要消失在农家土路尽头,统筹才反应过来:“哎——呀!助理呢?助理快跟上!”

      ————

      车内。
      “不要慌,不要慌。”大川把着方向盘,自己很慌:“小主子十几年了都没犯过毛病,肯定不会的……”
      贺辰旸摸摸许成蹊裸露在外的皮肤,温度好像回来了点。保姆车里没有化妆车暖和,他扯过一件扔在车后座的大衣,给许成蹊盖上,边问:“他是什么毛病?”
      “小主子出生时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算不得严重,很小的时候就治好了。”大川不停碎碎念:“我进许家时他就已经跟正常孩子一样了,也没听说有什么后遗症……”
      先天性心脏病……贺辰旸的眼神暗了暗,垂眸望向许成蹊的脸,又下意识捏住了裤袋里的那两个吊坠。
      “没事的,没事的,我刚检查他心跳呼吸都正常。”大川猛打方向,把车拐进医院大门,往急诊那儿开。
      “说不定只是没吃饭饿晕了!”他把车嘎吱停在急诊门口,贺辰旸赶紧拉开车门,把许成蹊连人带大衣抱下车。
      “麻烦来个床!”大川也下车高喊,很快就有俩护工推着移动病床过来。保安在旁边喊着这里不能停私家车,他只好又坐回车内,把车子驶离,找了处停车位,然后匆匆往急诊赶。
      来去一趟,赶到时只剩贺辰旸呆立在急诊大厅的病房门外,手里还抱着那件大衣。
      “怎么样,跟医生说了吗?”大川连声问。
      “说了有先心。”贺辰旸喃喃道:“医生说好像不是心脏病发作,让在这儿等,他们先做个检查。”
      “那就好,那就好。”大川虚脱地拄着膝盖喘气,缓过劲儿来,提醒他道:“你把衣服穿上。”
      贺辰旸身上只穿着拍戏时内搭的薄毛衣,基本没什么保暖效果,虽说医院里有暖气,但大厅这块儿还是挺冷的。他反手把大衣套上,也顾不得是谁的衣服,反正勉强能穿进就凑合着穿。
      刚穿好衣服,手机就作响起来,是苗苗打的。
      接通时,那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哥呢?你们在哪儿?呜呜呜……”
      “在附属医院急诊这儿。”贺辰旸道:“人没事,你别哭。”
      那头的苗苗挂了电话,大川朝贺辰旸招手,两人在旁边的等候椅上坐下,茫然地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
      整个急诊大厅都充斥着一种忙碌、紧张与迷茫交织的情绪,病房内不时有护士探头出来喊人,把那种情绪搅得愈发沉重。没人知道那声喊传递过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们期盼着被叫到,同时又惧怕着被叫到。
      十几分钟后,病房门再度被打开:“许成蹊家属?许成蹊家属?”
      两人立时起身过去,从病房内出来的医生冲他们挥挥手:“没什么大问题啊,先不要紧张。主要是应激导致的晕厥,跟先心没有关系,今晚留院观察一下,补个液休息休息,明天差不多就能恢复了。”
      大川忐忑不安地问:“应激……是什么毛病?”
      医生瞅他一眼:“不是什么毛病,就是一种现象。饥饿、冷热交替、情绪波动,还有身体素质差、受到惊吓、悲伤过度、受到不良环境影响,或者遭遇疼痛和创伤,很多原因都有可能导致。”
      大川讷讷挠着头,一副不明觉厉的模样。
      贺辰旸问:“今晚要住院?”
      “最好是留院观察一下。”医生道:“也不用住ICU,到普通病房休息就行。实在不想住也没事,等他醒了我再做个检查,没问题就回家去。”
      他说完,把几张单子放到贺辰旸手上,示意他们考虑清楚之后去办理转病房。
      大川犹豫道:“……要住吗?”
      贺辰旸二话没说,径直去办了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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