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罗启市 ...
-
预想中的危险并未在夜晚降临，大家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晚，远离喧嚣与嘈杂，竟比海面上睡得还要舒坦。
一大早，阮凯顶着黑眼圈从空气胶囊里钻出来，垮着一张脸。
“到底谁把罗启市说得那么玄乎，一晚上屁事儿没有。亏我提心吊胆，中途醒好了几次！”阮凯两眼乌青，语气愤愤：“啧，防护盾也白架。”
宋珊珊随手将披散在肩头长发扎成丸子头，笑着打了个哈欠：“怎么？对你的防护盾没自信？也不算白忙活儿，至少让我们睡了个安稳觉。”
“宋姐行行好，你就别老调侃我了。”阮凯悻悻地挠了挠后脑勺。
宋珊珊也没接着打趣，猛灌了两口清水，她笑意收敛，神色凝重地望向光线照不到的黑暗：“我还是觉得不安，总感觉在给我们攒一波大的。”
“别管大的小的，警惕点准没错。”
两人闲聊的时间，顾明越穿戴好防水服钻出空气胶囊。
休息了一晚，疲态荡然无存，他整个人看上去干练清爽，一双锐利的黑眸尤为突出。平日里撩在额后的碎发未加打理，松松散散垂落在额间，不显狼狈，反倒为他添了几分少年感。
收起空气胶囊，顾明越看了眼时间，淡淡开口：“阮凯，去把罗柏青叫起来，吃完东西准备出发。”
“好的，顾队。”
镇静剂药效过了，沉睡一天的罗柏青在阮凯的呼唤中彻底清醒。虽然整个人状态萎靡，但好在食欲还不错。
早餐依旧是压缩鱼干。
潜航途中不大可能停下来吃午饭，白屹吃饱后又多吃了两块，还喝了一大瓶淡水。
收拾好东西，防护盾与光球先后撤下。
冰冷的海水争先恐后涌入，四周再度陷入混沌的黑暗。
“走吧。”顾明越的嗓音在耳麦中略显沙哑。
幽幽深海，五人手握推进器砥砺前行。
手中光线微弱，看不透远处未知的黑暗。
城东到城西说快也快。
自罗柏青清醒之后，阮凯不用再负重前行。探险队几人交替游到前方领航破水，速度一下子便提了上来。
深海潜航与海面游泳大有不同，其阻力大部分源于水压。虽说潜水设备能缓解一些外在压力，但推进器动力有限，人力必不可少。
整个队伍竖成一列，大部分水压集中到前方的领航人身上，其他人则轻松不少。几人如此交替，节省力气不说，时间也大幅度缩短。
一天半的路程缩短到一天，白屹与探险队横跨整个罗启市，当天傍晚，轻松抵达城西。
除了消耗过多的体力，一路顺利到不可思议。
城西远不如罗启市其他区域繁茂，四周不见高楼大厦，商铺店面也了无踪影。大片大片低矮自建平房破破烂烂，零星几栋双层楼房也不太显眼，倒更像是一个贫民窟。
这片区域靠近西边黑墙，站在外围都隐约能见到墙体模糊的影子。同属一座城市，房屋构造差距格外大，房屋保存度更是截然不同。
自建平房倒得倒，塌得塌，稍微完整点的都只剩下破烂的房屋框架。颓败与衰败的气息不断蔓延，似乎在这里才能真正窥见灾难后令人唏嘘的影子。
夜深了，海水冒着森森寒气，愈发冰冷。
穿过破败的贫民窟，探险队在西区中央停下步伐。
层层叠叠民房中央，一面高大的围墙突兀地坐落在其中。实心混凝土砖坑坑洼洼，爬满海草，而高墙之后的院落里，数十栋保存完好的高楼赫然矗立。
“嘶。”
高墙下，阮凯倒吸一口凉气，不由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这地方真他妈诡异！外面破烂的民房，里面崭新的大楼，违和感也太强了吧！顾队，这真是咱们要找的地儿？”
顾明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环顾四周高墙，没有看到入口：“位置没错，坐标显示在这。走吧，绕着围墙游一圈，留意下入口。”
十几米高的围墙，他们位于底部，直直游上去确实太费力。
白屹点点头，紧跟在顾明越身后。
“贫民窟里建豪华医院，这罗启市可真有趣。”阮凯一马当先的游在最前面，嘴也没闲着，不停吐槽。
宋珊珊轻笑一声：“谁跟你说是医院？”
“以前医院的建筑结构不就这样吗？不像居民楼，难不成是学校？”
罗柏青闻言摇摇头：“哪有学校、医院建这么高的围墙？感觉不是怕人闯进去，反倒是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靠，又说得这么玄乎。”阮凯背脊一凉。
十分钟后，探险队准确无误地寻到入口。望着眼前阴森诡秘的大楼，阮凯这才意识到罗柏青或许并没有夸大其词。
两堵厚重的围墙中间多了一条通道，大门经海水冲刷早已不见踪影，抬头便正对上一栋幽暗的大楼。
强光照射，屋檐下大红色牌匾泛起水光，六个鲜艳浓稠的大字渐渐映入眼帘。
——启明实验中心。
入口停顿了片刻，阮凯俯身游上前。指着黑洞洞的大门正欲开口，忽然，漆黑的门洞后“嗖”地掠过一道黑影。
影子个头不大，速度很快。
阮凯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顾队？”
“去后面。”顾明越飞快地游到大门前，顺势将阮凯挡在身后，压低了嗓音：“打起精神，不要掉以轻心，里面应该有活物。”
“是。”
顾明越与阮凯打头，白屹被他们夹在中间，罗柏青和宋珊珊紧跟着垫后。白天赶路的疲倦似乎都变得不算什么，众人聚精会神，顷刻进入战斗状态。
暴风雨前的宁静结束了。
主楼大门保存尚可，随着“吱呀”一声，尘封已久的大门推开。
海水席卷尘土涌出，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团团黑色卵状生物如同下雨一般，窸窸窣窣不断地从天花板上坠落下来。
透明薄膜包裹，里面指尖大小的黑点蠕动收缩，像是会呼吸一样。不到片刻，主楼大厅地板上覆着厚厚一层。
“什么东西的卵，恶心死了！”
防水服也沾了不少，阮凯这个密恐患者恶心得够呛。
宋珊珊一脸淡然地捻起两枚，指尖摩挲了两下，旋即用强光灼灭：“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应该没有攻击性。”
“太多了。”罗柏青指向两侧通道。
接待大厅左右两侧蔓延着两条幽深的通道，数道紧闭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藏在通道内。光源照射范围中，门缝，天花板，密密麻麻的黑卵，多到都快溢出来。
“我已经预感到……这、这门后边，全是这玩意儿。”阮凯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利索。犹豫片刻，他指向拐角处楼梯：“没有攻击性的话，要不我们先上楼去？”
顾明越摇摇头：“不要留后患，让开。”
说罢，顾明越解开防水手套，一双纤长骨节分明的手顿时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
只见他掌心向上，微微托起。
刹那间，静止的海水渐起波澜，不过短短数十秒，大厅波涛汹涌，海水肆意翻腾，急潮不断涌入顾明越掌心的汇聚。
隆隆的咆哮声震响，海水裹挟着黑卵在顾明越周围形成七八条偌大的冲天水柱。巨大的能量蕴含其中，水柱犹如巨型龙卷风，不停旋转、撕扯，轰鸣着飞快地移动。
密匝匝的黑卵挤压，炸裂，海水变得浓稠且浑浊。不一会儿，水柱消散，大厅里的黑卵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明越慢条斯理地戴回防水手套，打开耳麦指挥宋珊珊：“用推进器把黑色物质清理下，能见度太低了，不安全。”
“是。”宋珊珊立刻照办。
“顾队——”
阮凯粗哑的嗓音响彻耳麦，声音里难掩兴奋与崇拜：“妈呀，顾队的异能也太强，太粗暴了！羡慕死了，我怎么就不是攻击型异能呢！”
“因人而异，给你你也打不过顾队。”
罗柏青轻飘飘来了一句，不过他说得也是实话，同系异能千千万，强度则参差不齐，这也是异能分等级的原因。
白屹不免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顾队的异能是操控海水？”
罗柏青和阮凯同时安静，沉默不语。
“不是。”顾明越语气淡淡，再无后话。
大厅里的水在推进器的清理下逐渐变得清澈，能见度上来了，宋珊珊再度举起光源扫向两侧通道：“搞定！从一楼开始找吧，先左边还是右边？”
“分头行动。给我个光源，你带着阮凯去左侧，”顾明越朝宋珊珊伸出手，而后转头看了眼白屹：“柏青和白屹跟我去右侧。”
坐标内楼宇太多，一时半会也搜不完。顾明越打算尽快把一楼探查完，没有危险才好让大家就地休息。
没有人会去质疑顾明越的安排，顶着浑身疲惫，大家强打起精神出发。
可就在两队分开的瞬间，一声尖锐的嘶吼划破寂静。
“——啊啊啊啊！我们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人声？众人顿住，齐刷刷回头望向声源。
强光扫过，一条顶着硕大的人头，披头散发，满是违和感的拟人鱼甩尾暗藏在拐角楼梯口。它眼球凸出，嘴巴张得很大，每一句话都格外尖锐刺耳。
“他们！他们杀了我们的孩子！”
话音未落，紧接着海水涌动，十条，二十条……
楼梯上人头攒动，拟人鱼数以百计。它们咬牙切齿地看向探险队众人，一触即发。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罗启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