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5.我本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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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我本非人
堂屋中的周杨二人暂且不提，且说舒景山奔出房门之后根本没有转往茅房，而是飞也似的跑出了院子。
寒冬将至，天地寂静。院外的小路周围空无人烟，只有影影绰绰的稻草垛子倒放在路边的草丛里。
景山漫无目的地向前狂奔，一开始只是凭借一股“不能吓坏夫郎”的本能意识蒙头乱跑。后来渐渐恢复了一点清明，知道自己马上就会现出原形，强持着精神走向河流所在的地方。
周天星跟杨威今日可是将他害苦了！
他的原身本是金面独角兽，祖上可以追溯到九色神鹿，所以血脉趋向于鹿属。虽然他们和凡鹿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是平时并不会食用鹿肉，而且还会受到鹿群繁|殖期的影响……
偏向寒冷地区的鹿群常常在秋冬季节进行交|配，等到来年的春夏两季正好集体产崽，这样有利于种群发展。所以在九月到十一月这段时间内都是鹿群的交|配期，景山也刚好是在这段时间被陆忠行所救并且一起生活至今。
前面没有显现异状，一来是他的原神因为人格分裂而陷入沉睡，二来则是来自于神兽的定力使他可以免受凡鹿影响。
没想到一碗鹿血酒直接令他破功。
“原本熬过这个月就没事了，怎么会这么巧？”景山也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心里不断怀疑自己是否带来了穿越司的诅|咒。
当务之急，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消解一下火气才好。
思及此，他再也顾不得家里的事情，一股脑地扑向了水声潺潺的沧水河。
……
陆忠行醒来的时间是在半夜，卧房里面一片寂静，外面也没有一丝光亮。
他是被一阵渴意憋醒的，许是白天吃了太多甜食，又喝了许多米酒，胃里的水分都被榨干了。这会子醒过来也不知道具体时辰，只觉得脑门仍旧隐隐作痛，酒劲还没过去。
“阿九？”
小哥试着呼唤自家汉子，可惜无人应答。无奈只得掀开被子披衣下床，摸了半天才找到床底下的鞋子，勉强穿好以后摸黑去找油灯。
等他点上油灯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冬夜里的寒风。
忠哥儿赶忙用手掌拢住火苗，抬眼打量自家院子。却见院门大大咧咧地敞开着，天上唯有几颗闪烁的寒星，老远吹过来的西北风直将门板吹得嘎嘎作响。
再往周围一打量，堂屋那边的大门也是开着的，里面黑洞洞的不见一点光亮。下屋和仓房的门扇倒是关得严实，里面虽然安静但不至于死寂，一看就是有人睡在里头。
“怎么连门都不关，阿九也真是粗心……”陆忠行暗暗念叨一句，并没多想，端着油灯准备先把院门关上。
他还记得周天星和杨威跟阿九约好了要在今夜聚餐，那两个汉子许是已经来过了。多半连阿九也喝得酩酊大醉，所以忘了关门，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哥儿快步走到院门口，一手端着油灯，一手刚刚碰到门板，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响动……
那声音十分奇特，哒哒哒的仿如马蹄之声，可又轻灵许多。周梁伟之前赶着马车过来下聘，小哥儿也是听过马儿走路的声音，和此刻听见的动静并不相同。
陆忠行蓦然惊醒过来，远处怕是来了一只野鹿。
如今刚到冬至，正是鹿儿们交|配的尾声，双桥村周天又有大片山林，出现野鹿实属寻常。只是这些野兽惧怕人类，平时都在山里活动，今晚怎么跑到别人家门口来了？
小哥儿怕它们横冲直撞再把自家的大门撞坏，何况院子左边刚刚修了鸡舍，万一被这些畜牲踩垮了回头又得修缮。于是往外面走了两步，冲着漆黑的夜幕摆手做出驱赶的动作，“去去去！快回山上，别到处乱跑，小心被人捉住再被祭了五脏庙。”
“哒哒哒……”回应他的果然又是一阵鹿蹄声。
陆忠行侧耳倾听，对面的脚步时远时近，好像还不只一头小鹿，起码有七|八头之多！而且这些鹿儿似乎并不打算回到林子里面去，听到他的声音反而又靠近了一点距离。
怪事，难道这些野鹿上赶着被人杀了吃肉？
忠哥儿纳闷之极，寻思着是否要把阿九喊起来看看情况。不过他正琢磨到一半，情况又有变化。
鹿蹄声突然变得杂乱无章，它们的族群里面好像出现了一头体型格外高大的雄鹿正在驱赶其他小鹿。那些小鹿似乎将其视为首领，在它急促的踢踏声中犹如潮水一样慢慢退向山林深处。
很快，那些小鹿就离开了陆家小院所在的这片区域。
陆忠行眯缝着双眼，借着一点点星光观望着神奇的一幕，虽然看不太清楚鹿王的模样，却知道它并没有离开。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对方跟上它的同伴，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走呢？”
“……”独角鹿王弯下脖子，头颅轻点三下，似乎极有灵性。
即使是在伸手难见五指的夜色也掩盖不住它的健美，就连陆忠行都在心中感叹：原来双桥村的山林里面还有这样的灵兽。
鹿王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不肯离开，小哥儿便以为它是腹中饥饿，入冬之后找不到鲜草充饥，所以才会带着族群出来觅食。他只犹豫了一下，便试着与这野兽商量：“我家里好像还有杂粮饼子，我给你拿几个吧。”
他这厢自顾自地说完以后，果真转身去向往灶房，大门也没想到关上。一会儿等他出来的时候，那鹿居然靠得更近了，直接站在了大门的阴影里。
小哥儿吓得退后一步，他刚才只是觉得这头鹿王十分高大，但是由于没有参照物所以没有直观感受。现在有了院门作为背景，他才发现这头巨鹿竟然比一个成年壮汉还高！
不仅如此，这头鹿王好像刚从水里出来似的，身上滴滴答答地往外滴水。只是眨眼的工夫，它所站的位置就积了一小摊水渍。
陆忠行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巨物，不免心生胆怯。他只想快点打发这头畜|牲，让它吃饱喝足之后赶紧回到林子里面，回头他还得叫醒阿九再把房门加固一番。
“你……你吃吧，这些都是粮食做的，吃完赶快离开。”小哥略微向前几步，蹲下|身子将手里的两个粗粮馍馍放在了地上。
那鹿却无动于衷，仍是站在阴影当中不作回应。
小哥儿恼它听不懂人话，大起胆子举起手里的油灯向它靠近几步。本想借着火光看看这鹿是个什么模样，却没料到对方被他的动作惊到，突然调转方向跑了出去。
恰在此时，天上的乌云被风吹散，半轮寒月初显华光。
清冷的月光刹那之间普照大地，陆忠行展眼望去，只见那野鹿的背影竟然像是人身鹿脚的怪物！
“啊！！”小哥吓得脚底发软，一下子跪倒在地。
那怪物听见他的声音竟然停住了脚步向后张望。这一望，正好被月光照得原形毕露，不是景山又是何人？
一瞬间，陆忠行只觉得耳中轰然炸响，零玖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全部在脑中重现，什么活了五百岁，什么神灵后裔……那些荒诞无稽的话语对应上此刻的画面，居然一一重叠起来。
他不是人，他是……神！
“阿九，是你吗？”陆忠行坐在地上，心里说不上是害怕还是震撼，声音颤抖着问道。
巨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黝黑的脸庞布满金色图腾，蜿蜒的独角也在昭示着非人的身份。结论显而易见，他是阿九，但他已非人族。
意料之外的摊牌也许让他本人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又或许他的心智仍然被那碗鹿血蒙蔽，才会傻头傻脑的在夫郎面前现出原形。他只能站着不动，就那样安静而又绝望地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65.我本非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