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程智

237、相思入骨玉清王

　　敏儿刚进家，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丫头们烧了一大桶热水，让敏儿沐浴更衣。林秀芝则让人准备了几壶好酒几盘好菜，让申有信、白景、叶青城去东厢房里倒着喝去。从西平国带回来的东西，林秀芝命人收起来，让敏儿自己日后慢慢整理。
　　敏儿房里的摆设和走时一样，只是每一样都换了新的。她一边洗澡一边打量着。林秀芝帮她搓着背，呆呆的看着她，一眼都不舍得挪开。母女偶尔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敏儿道：“娘，你看我变了吗？”林秀芝道：“更漂亮了。刚才在街口，娘都不敢认。穿着这么华丽庄重的衣裳，娘以为哪里来的仙子呢！”敏儿格格笑了，垂着头道：“我觉得，他喜欢。”林秀芝疑道：“他？”随即反应过来，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件大红色的衣裳，举着给敏儿看，道：“娘做的，想着你一回来就穿上，添添喜气。可跟你身上穿的一比，娘做的还是太不讲究了。”敏儿伸手去够，一边打量一边喜道：“娘的手艺独步天下，别说衣裳了，娘的厨艺我只学了那么一点点，把咱们大荣一众的好男儿们个个吃的油光满面，乐不思蜀。这衣裳好看，便是庄末看了，也一定喜欢。”刚说完，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满面通红。林秀芝心里唉声叹气，真是一会儿也忘不了她的庄末。
　　洗完澡，敏儿当着林秀芝的面穿上新衣。林秀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敏儿也喜滋滋的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别说，真像个娇艳无比的新嫁娘。敏儿仗着久不归家，在林秀芝跟前故意撒娇卖弄，做出许多小儿女状，惹的林秀芝又疼又爱。母女正说笑着，丫头来报：“奶奶，湘王世子来了，说找小姐有事谈。”二人忙出去迎接。
　　李善化站在正堂，怀里抱着只小鹿。见状，敏儿跑过去，问：“这不是我的鹿吗？”李善化道：“正是姐姐的，所以我送过来了。”敏儿把它抱过来，道：“真好，我还以为丢在浮云殿了，心里骂了白景和青城一路。”林秀芝走过去冲李善化施礼，请他上坐。李善化自是不敢，站着道：“院长不必多礼，我过来是想跟姐姐说，这鹿不好养的很。之前宫里有一只，不知怎么就没了。姐姐一向四处游历，怕是没工夫服侍它，不如我替姐姐照顾。”敏儿立刻打断，道：“这鹿是庄末送我的，回来的时候没带它，是我被人算计了。如今既找到了，当然是我亲自照顾。不过看在你给我送过来的份上，我请你吃碗茶。”说着，让丫头倒茶。
　　李善化道：“姐姐，你大大咧咧的会照顾它吗？这鹿通体雪白，定是个珍稀品种，万一差池岂不可惜。我一向心细，不如这样，我给姐姐一万两银子，姐姐把它卖给我如何？”敏儿不爽，沉着小脸道：“世子，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你不如跟我说说，我的鹿是如何落你手里的？”林秀芝忙制止道：“敏儿，世子一番好意，来，坐下说。”说着，先请李善化上坐，然后拉着敏儿坐下。
　　林秀芝给李善化捧了一杯茶，道：“世子去了一趟平阳城，一定见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能否给下官讲讲？”李善化嗫嚅着，看看敏儿怀里的鹿，道：“最有意思的，还是姐姐怀里的东西。”林秀芝心道，这俩小东西。敏儿道：“所以呢，它是怎么到你手里的？”李善化道：“九王爷给我的，说是东风王让他帮忙带回来的。我本想自己留下，九王爷说‘说不定是玉清王送的，你若想要，还是问问敏儿。’所以我就过来了。”敏儿道：“还是九王爷聪明。西平国多宝物，它自然是宝物中的宝物，怕是庄末也寻了好久，既专门为我找的，怎能送人？玉清王的性子你是了解的，所以，你想看了可来我家看看，送你是不可能了。”
　　李善化道：“不是送，我是买。姐姐若嫌一万两银子少，你说个数，不管多少我都买的起。”敏儿“哼”了一声，道：“玉清王的东西，管你多少银子，我都不……..”“敏儿！”林秀芝忙打断了，对李善化道：“世子喜欢，原不应拒。但既是朋友所赠，实难从命。望世子看在世交之谊，不要为难下官。日后若有同种，定亲手奉上。”李善化起身，道：“院长言重了，我就知道姐姐不肯卖给我。说起来，我只是个假的湘王世子，换了洪天王兄，那就不一样了。”说完，朝林秀芝施了一礼，走了。敏儿气呼呼的，嚷道：“李善化，你少胡说八道！”林秀芝忙捂了她的嘴。
　　林秀芝一面劝敏儿一面让丫头出去看李善化身边有没有人陪着，丫头打着伞追了出去。敏儿不屑的“哼”了一声，举着鹿给林秀芝看，道：“娘，你说是不是个稀罕物？”林秀芝道：“自然。”敏儿道：“它陪着我待了好久，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申小二’，娘说好听吗？”林秀芝摇摇头，道：“人家长的小巧可人，这么俗的名字辱没了它。”敏儿道：“越俗越好养，跟着我可不会把它养的娇滴滴的，要皮一点儿灵一点儿，跟我一样。”林秀芝道：“那不如叫‘如是’吧！”敏儿两眼放光，道：“对呢，玉清宫里有座宫殿叫‘承影’，它叫‘如是’，嗯，好，这名字好。”林秀芝疑道：“承影？”敏儿笑笑，调转话头道：“娘，咱们去看看爹吧？”林秀芝见她不说，也不追问，道：“好。”
　　母女二人到了东厢房，只见申有信、白景、叶青城三人倒在床上呼呼睡了，桌上杯盘狼藉，几壶酒都空了。敏儿出去叫来丫头们，将桌子杯盘收了，又为三人盖上被子，就让他们在这里安寝了。
　　申有信不在，正好敏儿和林秀芝睡在一起。林秀芝搂着她，感慨着：“出去三个年头，刚在街口见时，感觉是个大姑娘了，现在一看，还是没长大。”敏儿格格笑道：“我没长大，娘倒越来越年轻了。娘，我走的这些日子，圣都可有什么新闻？”林秀芝道：“太阳每日里东升西落，能有什么新鲜事？”敏儿道：“贵妃娘娘呢，娘可见过她？”林秀芝拍拍她的肩，道：“我求过陛下，驳回来了。年初湘王回来，王妃身体有疾，王爷上书陛下，想请贵妃娘娘帮忙看看，陛下没有准奏。想来，怕是凶多吉少了。”敏儿道：“陛下对娘娘为何如此绝情？”林秀芝道：“女孩子家家的，少议论国事。娘只要你无病无灾平平安安的，就要拜谢诸天神佛的大慈悲了。”敏儿又道：“那皇后娘娘呢，她对贵妃也不管不问吗？”林秀芝道：“你走的第一年，荣德公主忌日那天，皇后上书陛下，求陛下恩准娘娘祭拜公主，陛下不准。以后，皇后便再也没提过关于贵妃的事。”敏儿嘟囔道：“这下可称了太子的意！”林秀芝语重心肠的道：“不准议论陛下，也不准议论太子。”
　　敏儿一头扎进她怀里，道：“娘不知道，这次西平国和大荣交界的那条河里，出现一张贵妃的鬼脸。河水极怪，可以吞噬地面，它一直西扩，扩到一个神仙的府地才打住。女儿发现有人做妖，险些死在他们手里。不知此事和贵妃有没有关系，所以才问问娘贵妃现在究竟怎样？”林秀芝一惊，道：“有这种事？”敏儿道：“千真万确。我受了伤没看到河里的东西，但师兄和青城应该都看到了，东风王也看到了。听青城说，程王急着让他和师兄送东风王、端王回平阳城去，很不想让他们看清河里究竟是什么。”林秀芝喃喃道：“程王？”敏儿又道：“袭击我的有七个人，六个在我身后，一个是从山上下来的，我就奇怪…….”
　　林秀芝好像才反应过来她受伤的事，惊问道：“伤哪了？”说着，坐起来朝她身上查看。敏儿调皮的将被子一裹，道：“等着娘来看，早不知下了几次地狱了。好了，都好了。”林秀芝脸色一沉，道：“我不说你，你倒埋怨起我了。一走就是三个年头，连封书信也没有，我要是狠狠心，只当没这个女儿了。”敏儿忙搂了她的脖子，撒娇道：“娘，我不回来了嘛！你要怪，就怪庄末，都是他！等他来大荣，你打他骂他，我绝不拦着！”林秀芝心想，这话怎么那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