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程智

172、戏明王天遂人愿

　　明王让人开了一间房。庄末走到员外跟前，招手叫来说书人，拿来剧本子，让员外亲自点了几出，又让清久和帝皇好好陪着。清久破天荒的格外听话。外面一切安排妥当了，庄末带着载坤跟着明王走了。
　　明王大概早忘了当初自己的两位兄弟是如何输给庄末的，或许没忘，有那么一瞬间，也想给他们一雪前耻，不过天不遂人愿，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不得不让人回王府拿银子。庄末一如从前，只悠闲的坐着，由载坤代劳。几十把下来，明王早就输红了眼，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怒斥着，怀里的女人也不香了，推到一边，撸袖子要亲自上阵。庄末颇不在意，起身出去和员外听了两回书，喝了杯茶，抬眼看见街边不远处有一个湖，几个小孩子站在湖边凿冰。他一下来了兴致，对帝皇道：“去看看，里边可有鱼？”帝皇走到窗边，探着头看过去，然后走回来道：“鱼是没看见，不过那几个小娃娃凿的倒是卖力。”员外听见了，问：“凿什么？”庄末道：“对面有个湖，几个小孩儿在凿冰，怕是里边有鱼。”员外大惊，道：“快劝他们回来，掉下去不得了。”
　　清久跳起来，道：“我去，这里臭烘烘的，爹爹，不如你也一起出去透透气？”员外笑道：“这书说的真好，出去转转也行。”庄末也站起身，一手搀着员外下楼，道：“员外喜欢，明日再来，晚辈也觉得老先生说的不错。”员外连连点头。下得楼来，果见街对面有一个人工开凿的心形湖，中间一个八角亭子，上面挂着一块匾额，上书‘钱鱼湖’。帝皇道：“为何叫这么个名字，有钱就能钓上鱼来？”员外笑道：“早先这里住着个姓钱的财主，这里是他家的一片鱼塘。元昌爷建国后，这片地充了公，论功行赏，分封给一位姓钱的官老爷做了府邸。后来这位官老爷外调，这里又转给了一个姓钱的商人。如此，不知转了几手，人们发现，这片地的主人姓钱时，湖里的鱼格外多，不姓钱时，一条鱼也不生。如今这里归总督府管，便命名为‘钱鱼湖’。”帝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清久道：“这说明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鱼也是见钱眼开的。”说完，跳到小孩子身边道：“娃娃们，冰要化了，禁不住你们的，快回去吧！”一个孩子道：“我们要捉鱼，化了才好。”清久道：“它们是见钱眼开的主儿，你有钱吗？”一个小孩儿举着两枚铜钱道：“当然。”清久格格笑道：“诶呦，可是个大财主！”另一个小孩儿也道：“我也有。”肖员外冲清久喊道：“冰要化了，快带他们上来。”庄末道：“员外不必担心，水不深。”然后扬手向湖里抛了数十枚铜钱，瞬间，湖面慢慢开化了，数不清的大鱼跃出水面，向着湖边四散开来。小孩子们惊呆了，纷纷跑回湖边捡鱼，一个个欢快的叫着，跑着。帝皇也跑过去，清久掀起袍子，一连放了几条在里面。庄末又向湖里抛了几次铜钱，湖里的鱼群密密麻麻，争先恐后跃到湖边。许多在附近看热闹的大人们也动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
　　热闹了有半个时辰，人们满载而归。天却阴了，灰蒙蒙的，不到一炷香 的工夫，天空便飘起了雪花，员外抬头看着天空，笑道：“今年的雪真好。”清久两手揪着袍子，道：“那当然，爹爹，你看，今儿王爷赢了银子，我们又得了这么多鱼，晚上回家咱们一边吃全鱼宴，一边闻着梅花香赏雪，多美！”帝皇道：“抱着你的三个丑娃娃。” 闻言，员外哈哈大笑。
　　庄末回到书院，见明王两眼发呆，一张脸已经黑了，对载坤道：“换帝皇来？”载坤道：“我还没玩够，你们捉鱼去吧，让小姜做了，给我送点过来。”明王一激灵，道：“鱼？钱鱼湖的鱼？”庄末挨着载坤坐下，伸手搂着她道：“本王今日大丰收，赢了银子还收获几条鱼，真是好日子！”明王道：“玉清王不知吧，钱鱼湖是大荣皇室的属地，里面的东西都归皇室所有。”庄末道：“是吗？既是皇室的鱼，怎会落到本王的手里，赶都赶不走。”
　　明王嘿嘿一笑，道：“玉清王想吃鱼，送两条也无妨，但王爷金山银山，必不会占大荣的便宜。”庄末道：“自然。不如这样，明王也玩累了，咱们换个玩法。”明王道：“去钓鱼？”庄末道：“湖里的东西既是皇室的，本王去钓就不妥了。这样，你我二人站在湖边，王爷法子不限，本王只用现在手里捉到的鱼作饵，看谁捉到的鱼多。如果本王赢了，刚才在湖里捉鱼的人，王爷不许追究他们的责任。如果本王输了，鱼全部归明王所有，载坤赢的银子悉数奉还。”明王一听，两眼放光，嘿嘿道：“一言为定。”
　　一行人来到湖边，员外见他们出来，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以为赌局结束了。帝皇已体贴的为他戴上了斗笠，看过去颇像个画中的渔夫。清久和帝皇也都戴上了帽子。雪淅淅沥沥，并不大。庄末对明王道：“王爷，你先请。”明王哈哈笑了两声，道：“玉清王是客，你先。”庄末道：“本王已赢了王爷的银子，捉鱼还要先下手，怎么过意的去？王爷先请吧！”员外听这是还要赌，忙走过来，低声问庄末：“王爷？”庄末笑着扶着他一臂，道：“员外，跟明王捉几条鱼，我若赢了请大家吃全鱼宴，若输了，也就陪大家乐一乐。”明王道：“不错。”然后又道：“不如，我们一起动手？”庄末道：“也好。”
　　明王身边那位美娇娘自告奋勇的走到湖边，娇滴滴的抬起一只雪白的手，樱唇微张喊了声：“下湖！”二十名带刀护卫冲进湖里，‘噼里啪啦’就是一顿乱刨。员外见状，皱着双眉嘴角动了动，看了一眼明王，叹了一声。庄末眉眼含笑，欣赏了一会儿众护卫找鱼的情景，对帝皇道：“放饵吧，不然本王要被人端上桌了。”帝皇撇嘴笑了笑，从清久身边的袋子里抽出一条鱼，扬手冲着湖里扔了过去。清久歪着头，看着湖里一众护卫喃喃道：“有没有脑子？”帝皇道：“以为都是你，小人儿精！”
　　帝皇的鱼扔到湖里后，不多时，落水处竟汩汩冒起了一大片白花花的水泡，水下面密密麻麻聚满了鱼。众护卫忙聚拢过来，弯下身子张开两手去抓鱼。鱼群陡然变换了方向，冲着四面逃散开去，众人也跟着鱼游动的方向追了过去。一时间，湖里像下饺子一般，变得异常热闹。帝皇在湖边的老树上随手折了一根干树枝，走到湖边就着湖面轻轻一拍，那湖面便出现了一条手掌宽的水路，顺着这条水路几条鱼排着队依次游了过来。到了湖边，竟乖乖不动了。清久和载坤伸手捞起来，放到袋子里。一边的明王见状，冲着湖里的护卫道：“手脚动起来，赶紧的，马上把鱼捞上来。”
　　说来也怪，湖里明明密密麻麻的鱼，众人就是抓不住。刚抓到手里，‘刺溜’一滑便跑掉了。那位手持折扇的人对明王道：“王爷，用网吧！”明王看了一眼庄末，只见他正跟帝皇逗那条水道里的鱼，于是招手叫过两名护卫去取网，没一会儿工夫，两个人便不知从哪拿来了一张网。明王站在湖边，倒背着双手，一脸正气的看着众人捕鱼。
　　肖员外见状，脸色渐渐淡了下去，突然打了个喷嚏，浑身抖了一下。庄末回头望了一眼，忙抽身回到员外身边，解下身上的外袍，给员外披上道：“外边冷，员外回书院坐着吧！”员外道：“雪越来越大了，王爷不如到此为止，输赢有什么重要。”庄末笑道：“员外说的是，不过是个乐子。”然后对明王道：“王爷，再玩一炷香如何？”明王豪气的道：“好，一炷香后见真章。”庄末道：“一言为定。”说完，扶着肖员外回了书院。
　　一炷香后，庄末从书院出来，只见明王的网里竟一条鱼也没捞上来，自己这边的袋子里已有了十来条。明王黑着脸，指着一众护卫破口大骂，撸袖子脱外袍定要亲自下水去捕一网。庄末笑道：“明王，湖水凉，王爷千金之躯犯不着因为几条鱼置气。它们不过是些畜生，哪知道好歹。明王喜欢，鱼你拿去，王爷请本王听书，本王请王爷吃鱼，两不相欠。”明王气的苦笑一声，咬着牙道：“玉清王的鱼实在贵的不得了，本王天天吃再吃三十载也吃不了这么多银子的鱼啊！”庄末哈哈大笑，道：“明王应该庆幸，亏得几个小孩儿把本王招过来摸鱼，不然本王怕是又要在圣都多一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