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程智

171、蠢明王自取其辱

　　两辆马车离开临仙阁后，庄末问员外想去哪里，员外很少来都中，只说王爷定的地方必是哪里都好。清久知道肖宵要称庄末不在套出锦袍小甲的话，救出敏儿，便选了都中最热闹的街，正好庄末也想去，车夫便驾着车向着钱鱼大街而去。刚到街口，庄末撩起帘子向外看去，却见清久等人已下了车，走过来道：“王爷，下车吧，这条街腿着才有意思。”说着，伸手去搀员外。员外下了车，放眼看去，只见前面乌压压密密麻麻都是人。庄末下了车，见状，道：“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 。”员外赶忙摆手道：“过年，人多热闹。”庄末伸手扶着他一条手臂道：“前边有个说书的地方，过去看看？”员外道：“好。”
　　一行人沿着大街往里走，只见两侧的商铺贴着喜庆洋洋的对联，门廊上挂着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彩灯。路中间，还临时多了些售卖小玩意儿的地摊。清久跑过去，眼见着一个个泥人娃娃摆在那里，有手掌那么大，个个栩栩如生，坏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庄末，蹲在地摊前，拿起一个看看，又拿起另一个看看。摊主见他清秀俊逸，笑道：“公子喜欢拿去吧，送给弟弟妹妹或是心爱的女子，讨个吉利。”清久又看了一眼庄末，笑道：“我是独儿，没弟弟妹妹，心爱的女子也没有，不过嘛…….有个心爱的男子。”摊主一愣。
　　正好庄末搀着员外过来。帝皇和载坤拿起泥人看了看，道：“太糙了，不好。”清久道：“好，你看我拿的这个娃娃，粉团玉嫩的，多像王爷。”帝皇歪头看了看，咧着嘴道：“你真造化了它，几辈子投不了胎了。”清久‘哼’了一声，问员外：“爹爹，你看好不好？”员外笑道：“丑是丑点，怪讨人喜欢的。”清久格格笑了，对庄末道：“王爷，送你的年礼，这个孝敬你了！”庄末面无表情的道：“有心了。”载坤看了庄末一眼，拿出钱袋给摊主付了银子。清久饶不够，又随手拿了两个，帝皇道：“你收好，没人帮你找。”清久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他回去就得砸了，不用你找。”
　　庄末已陪着员外走到了前面，清久紧走两步，跟上去，道：“爹爹，这条街离舅舅家不远，一会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多梅花，都开了，可漂亮了。”员外道：“好啊，我来时舅舅舅母还让帮忙看看，这边怎么样了。”清久道：“王爷占卜过，说元宵是个好日子，街上的人都可以搬回来。院长家年前就整理好了房子，一直没个合适的机会搬。如果大伙一起搬回来，又热闹了。”员外点了点头，道：“只是你娘亲舍不得，说舅舅和我们一起，倒也满好。”清久道：“这还叫事，把这里的房子收拾出来，作个别院，哪天想到都中玩几天，晚了也有地方住，岂不方便？”员外道：“也是。”
　　正说着，到了书院门口。庄末站在门外，只觉得一阵抠脚大汉的臭气扑面而来。载坤扬手扇了扇，帝皇忙从荷包里取了几个花苞随手抛向空中。员外打了个喷嚏，清久捂着鼻子道：“谁这么不讲究？”庄末转身扶着员外道：“员外，咱们换个地方。”员外道：“好。”一行人刚要离开，只听从里边传来一声：“玉清王留步。”庄末转身一看，竟是明王。明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边开了一个口子，有小指那么宽，从嘴角一直开到下巴，看着怪吓人的。
　　他笑哈哈的从里面走出来，对庄末道：“早见着王爷了，特意让店里准备了东西恭候王爷大驾，请吧！”员外记得他，想起昨日的事不免心生余悸，生怕庄末和他干起来，忙上前对明王施礼道：“明王爷，小民给您请安了。小民久居乡野，玉清王今日特意带小民各处转转长长见识，如今事情完结，要回去了。”明王见是员外，拱拱手道：“员外大人，既然来了，再坐坐嘛。这里边有说书的有唱戏文的，都是你们老人家喜欢的。本王今日包场，保管让玉清王和员外玩的尽兴。”庄末对员外笑道：“既如此，咱们进去坐坐。”肖员外忧心忡忡的看着他，清久走上前，道：“明王爷请客，这等好事也就玉清王这么大面子，爹爹，咱们怎能不去啊！”说着，自顾自的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庄末搀着员外走进大堂，上了二楼。明王左手边空着两张桌子，庄末坐了一张，员外和清久坐了另一张，载坤陪在庄末身边，帝皇则守在员外和清久身侧。明王身边坐着一位美娇娘，清丽脱俗、容貌绝美，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在庄末和清久之间轮转。明王身后站着八名带刀护卫，楼下还有十二人。明王右边两张桌子，坐着四人，像明王的脸一般，一个个长的颇不讨喜。庄末看也没看他们，笑盈盈的看着台上说书的人。
　　说书人是个有了年纪的男人，说的是《福寿山》，咬字清晰抑扬顿挫，颇有些功底。这戏很合员外的意，一下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庄末看了一眼员外，身子向后一靠，倒在载坤怀里。清久‘嗯’了两声，庄末一怔，笑了笑只好坐直了身子。明王身边的女子招手叫了一壶酒，娇滴滴的端着酒壶莲步轻移，走到庄末身边，殷勤的倒了一杯，道：“玉清王，难得这良辰美景，奴家一杯薄酒，敬王爷！”庄末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台上，没理她。载坤接过酒，倒在盘中，道：“这位姐姐，王爷不喝酒，你不必忙活了。”女子一听，软塌塌的坐到庄末身边，噘着一张樱唇道：“王爷这样的好模样，怎能不喝酒，莫不是怕奴家下毒？”说话之间，便去抚摸庄末的头发，谁知手还没到，便被什么推了一下。女子一激灵，身子不由得往外挪了挪。载坤道：“姐姐，玉清王金尊玉贵，岂是你这种人可以触碰的？”女子看了一眼载坤，一对杏眼含霜，‘哼’了一声，笑眯眯的拿着酒壶回到明王身边。
　　明王将她揽在怀中，笑哈哈的对庄末道：“这书很合玉清王的意？要本王说，玉清王给王弟庆寿的阵仗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王爷此举真是出尽了风头，堪当古今宠弟第一人 。哦，对了，本王还不知，玉清王的弟弟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否介绍给本王认识认识？等来年王弟生辰，本王也为他整这么一出，也好在人前说嘴在皇室扬名立万！ ”庄末还未答，清久抢着道：“明王，说到抢风头这事问玉清王你就问对人了，不过要论宠弟，玉清王可是一点不沾边。”明王道：“是吗？不说初一晚上玉清王是为王弟庆贺生辰？”
　　清久道：“庆生不假，十九年才一次，再说了，庆个生闹的天上地下人尽皆知，好像只他玉清王有兄弟？如此大阵仗，说好听的是给兄弟庆生，不好听还不是给他拉仇恨？不信明王你看，王弟生辰，玉清王又是给城里百姓粮食银钱，又是给他们送宫灯添喜气，结果怎么样了呢？一夜之间盗的盗砸的砸，平白的让人上门讨说法，还让总督曹大人过年也不得清静，又要让人说嘴想出风头。亏得玉清王心大，全都不理会。自己高兴一番，管谁嫉妒拈酸打砸生事？”
　　一番话，说的明王原本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倒更添了几种颜色，咧了咧嘴道：“肖小公子知道的这般仔细，莫不是你就是那位王弟？”清久笑道：“我？哈，我可没这福气。孔雀嘛，小爷我倒见过，朱雀凤凰我却没本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得多大造化？”坐在明王右边桌上的一人道：“照肖公子说法，凤凰朱雀是来朝贺玉清王弟生辰，不是为大荣送祥瑞之兆的？”清久‘哼’了一声，喝了一口酒，道：“一股酸臭味！”帝皇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道：“公子悠着点吧，这味都飘到门外去了。”
　　那人抽出一把折扇，摇着扇子摇头晃脑的道：“朱雀凤凰乃上古神鸟，神鸟来朝必是因为我大荣政治清明，人心归一。与什么邻国王弟的生辰有什么相关？如果真是因为王弟生辰，该飞去西平国朝贺，而不是落在大荣境内。岂不闻初一当晚，湘王世子的宫殿也落了十九只神鸟？湘王世子那可是大荣的世子，与邻国的王弟该是没有一丁点关系吧？”他话音刚落，旁边三人附和道：“就是嘛，跟西平国有什么关系？”一人道：“肖公子，你是大荣人吗？为何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人威风？”
　　清久刚要说，一把被肖员外摁住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事。庄末双眼看着台上的说书人，嘴里道：“你们在坐的，有谁去过西平国吗？”那几人面面相觑，一人道：“大荣山好水好，生活富足百姓安乐，守着这样的好地方谁还会去西北偏远之地。就比如玉清王，不也乐不思蜀？”庄末淡淡的道：“那真可惜，西平境内朱雀凤凰遍地，你们嘴里的神鸟，不过是本王的家禽。”几人顿时呆若木鸡。明王不动声色的看着庄末，突然笑道：“如此说，王爷可否弄几只来，让在坐的开开眼？”庄末道：“小事一桩。不过本王的规矩明王怕是不知道。”明王道：“玉清王只要招来朱雀凤凰，什么规矩本王都答应你。”庄末笑道：“当真？”明王拍着胸脯道：“自然。”
　　庄末靠在载坤怀里，道：“说来惭愧，本王离家半载，带的银子花光了。如果明王不介意，可否跟本王赌几把。”明王道：“赌银子？这算什么事，玉清王用钱，本王送给王爷好了。”庄末道：“不好，本王不喜欢欠人情。这样，明王和本王赌，本王输了招朱雀凤凰来朝，王爷输了，一局三千两，如何？”明王哈哈大笑，道：“好，玉清王痛快。”庄末又道：“本王还有一个规矩。”明王道：“玉清王请讲。”庄末道：“只要本王赢，赌局就要继续。”明王一愣，旁边的几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庄末道：“明王，如何？”明王将肥大的手掌往桌上一拍，道：“好。不过本王赢了，玉清王要是招不来神鸟，就要任凭本王处置。只要本王赢，王爷就要一直招神鸟来朝，有多少招多少。”庄末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