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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耳光 ...


  •   万菊宴将近,明理湖上挤满了画舫轻舟,从千倩阁飘来的靡靡之音听得人心痒神慌,颜鸩下了马车,一股刺鼻的熏香扑面而来,劣质脂粉浮在空气里,惹得她眉头轻皱。

      候在楼下的掌柜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走到颜鸩跟前,鞍前马后,生怕她又有一丝不悦,将人送上三楼,这才松了一口气。

      楼里的贵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琴声悠扬,娇笑声不断,白帘挡得住酒气,却藏不住浑话。

      奢/靡/淫/乱。

      丫鬟撩开帘子,又挑掀起珠纱,陈酿混着木炭香瞬间将颜鸩包裹,扫了眼堂中情状,她心中了然。

      这席简单。

      安王坐主位,许正章和刑部侍郎坐东侧,旁的也是些打过照面的角色,魏学屹喝得醉醺醺的,横斜在西侧,跟他亲近的都是些官宦纨绔子弟。

      一个右/派都没有。

      “颜鸩来了!”安王忙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等你好久了。”

      颜鸩笑说:“我倒想做闲人。”,她端起酒杯,“各位久等,我先自罚三杯。”

      酒天坊的小公子甩开折扇,“颜大人只怕是又馋酒了吧。”

      将酒壶倒过来,颜鸩喝得又急又猛,颊上登时绯红一片,“我啊,就这点出息,仔细我喝醉了赖你家的酒。”

      “别说是酒,就算颜大人要踩酒的美人,我也照样送。”

      席间笑声错落,愈发热闹起来。

      褐眸一转,颜鸩笑说:“美人没意思,得要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男孩才得我心意。”

      她说着视线横扫一圈,落在了抱着琵琶的人身上。

      “殿下,我向你讨个人,不过分吧。”颜鸩直勾勾地盯着身披薄纱,蜷在一旁的少年。

      安王随她看去,“颜鸩,这么些年,你还好这口呀?”

      颜鸩盘腿坐下,将佩刀搁在桌案旁,“我就爱看他们娇/喘吁吁,欲罢不能的模样,改不了。”

      在座的人花样都多,女人玩男人在他们眼里也不是秘事,偏颜鸩残暴,爱将人弄死。

      他们甚至连那些男孩的尸体都没见过。

      “快去啊,颜大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安王一手指着少年,一手搂着靠在他怀里的女人,那女人上半身只穿了件紫棠色的主腰。

      颜鸩一抬眸便撞进了女人炽热的眼神里,她权当没看懂,抬手去招呼颤颤巍巍的少年。

      女人受挫,在安王怀里来回蹭,“殿下……”

      哄得安王在她面颊上来回乱啃。

      “坐。”颜鸩拍了拍自己的腿。

      少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奴不敢,小奴卑贱之躯,不敢攀染大人。”

      颜鸩面上的笑意愈发浓,她一把捏住少年的下颚,将人拽到跟前,正要说什么,珠帘再一次被撩起来。

      席间顿时静下来,颜鸩顺势看去,踏进堂内的脚,她再熟不过。

      刑部侍郎先看清唐瑾安的脸,连忙偏头去看颜鸩,只见后者双眸微敛,似是不悦。

      “瑾安!好久不见!”安王站起身招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安王殿下,别来无恙。”唐瑾安双手交叠置于腹间,温声细语,笑靥如花。

      温柔的视线扫过惊讶的众人,最终落在颜鸩身上,唐瑾安眼里的警告,只有颜鸩看明白了。

      “滚。”颜鸩瞥了唐瑾安一眼,“把他带回去好好调/教,学乖了再送到我面前来,免得碍眼。”

      她这话,横竖都像是在骂唐瑾安。

      “颜大人也在。”席间只有颜鸩身旁有空位,唐瑾安走到她身边,规规矩矩坐下。

      板着脸冷哼一声,颜鸩偏头看她,“唐大人天天跟着我,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安王殿下做东,与你何干?”

      两人不和早有传言,在座的人互相挤眉弄眼,眼色满天飞。

      安王虽迟钝,却也闻到了两人间的火药味,他瞧着颜鸩攥酒杯的手,怕她下一刻就要抽刀,连忙说:“济州无趣,多亏瑾安点子多,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既然人到齐了,就传菜吧。”

      唐瑾安拣着菜用了点,藏在桌案下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她咀嚼着时蔬,掩盖了笑,颜鸩摩挲着她的指尖,半晌再翻过她的手掌,缓缓写下几个字。

      逢场作戏,我对他无意。

      搁下筷子,唐瑾安端起一杯酒浅抿。

      桌下的手上下颠调,长指在颜鸩的掌心也落下几个字。

      可我对你有意。

      颜鸩淡淡一笑。

      正在偷瞄她的人后背发凉,只觉瘆得慌。

      “安王殿下,何时能上肉?这时蔬稀奇,却不饱腹呀。”一人占四座的魏学屹撑起身子,酒醒了些。

      “急什么?瑾安给大家准备了好东西,看完再吃也不迟。”安王说着,与唐瑾安对视一眼,显然有些紧张。

      唐瑾安站起身冲门口拍拍手,“在济州有一种特殊的舞蹈,想必诸位一定会喜欢。”

      纨绔们品出她话里的深意,纷纷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瞧着赤脚走进堂内的女人。

      “安王殿下好,各位官爷好。”

      女人的身子被红紫相间的舞衣裹着,凹凸有致,她走到围席中间,琴声随即响起,听得人浑身燥热。

      她身段柔软,眉眼撩人,曼妙的舞姿扣人心弦,琴声忽然急促起来,软弱无骨的手一勾,一层舞衣便从她身上滑落。

      白嫩的肩膀落进众人眼里,席间口哨声和笑声此起彼伏。

      “唐瑾安玩得也挺花呀。”

      “她跟左程一都翻了脸,和咱们有什么区别?”

      “酒肉美人,夫复何求?都是俗人啊!”

      琴声戛然而止,女人攥着衣带的手一拉,又一层舞衣滑落,她将捻在手上的衣带一抛,不知落到谁怀里,竟引得一阵哄抢。

      “真香啊。”

      下流的词语落进颜鸩耳朵里,正埋头喝酒的她抬眸瞥了眼那群大腹便便,满脸淫/笑的男人。

      大人怎不看?

      掌中酥痒,颜鸩将唐瑾安的手扣住。

      我妻不允。

      酒热冲上头,桌下交握的手湿透了。

      女人身上只剩薄薄一层,琴声再次响起,众人不由期待起来。

      她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不知不觉便到了魏学屹跟前,软弱无骨的身子看得醉酒的魏学屹周身血液都朝下身涌。

      琴声这时又停了,颜鸩的手悄悄摸住了手边的刀,唐瑾安与安王再一次对视。

      席间静闻针落。

      女人身上最后一层舞衣滑落,露出来的却是裹胸软甲,她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便向魏学屹刺去,颜鸩将手中的刀掷出去,打飞了女人的匕首,刀锋擦过魏学屹的肩膀,钉在他身后的圆柱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魏学屹魂飞魄散,纨绔们面面相觑,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唐瑾安冷眸,寒声道:“大胆!竟敢当着安王殿下的面行刺魏家家主!”

      女人跪伏在地上,已然染了哭腔,“请安王殿下为民女做主!”

      她抬起来,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是被朝露砸伤的娇花,“魏学屹走私官盐,被我兄长撞见,他却将我兄长打死投进了枯井中,他威胁民女,说殿下是他的靠山,民女不信!”

      席间喁喁私语。

      安王脸色大变,转而指着魏学屹大骂,“一派胡言!”

      魏学屹瘫坐在地上,抖成了鹌鹑。

      颜鸩在这时开了口,“就算你有什么冤屈,大可进都报官,在这席宴间杀人,成何体统?来人,把她拿下。”

      “且慢。”唐瑾安睨了眼冲进来的松桃,转头质问颜鸩,“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魏学屹假借安王殿下之名走私官盐本就是死罪,如今还背着人命,颜大人不抓他,反倒是抓一个姑娘,你不会也……”

      她说到此处,便收了音。

      在座的,都知道颜鸩和魏学屹走得近。

      颜鸩冷笑,“你既说他走私官盐,证据呢?就凭她的一面之词?人是你带来的,谁知是不是你蓄意构陷?”

      她话锋一转回头看着安王,“不如我将这二人都带回却金台,待查出真相也不迟。”

      席间烛光微黯,安王想起了唐瑾安说的话。

      “秦彦筠已经查到济州来了,瑞王有战功傍身都在宫门口挨了打,若你参与官盐走私之事败露,阻挠变法的帽子要是扣到你头上,皇上还会留情面吗?颜鸩动不得,魏学屹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你跟前,否则这各中嫌疑,你洗不清。届时,恶人我来当,颜鸩一定会当场杀了魏学屹自保,脏不了殿下的手……”

      安王松开怀里的美人,起身安抚颜鸩,“这……”

      唐瑾安打断了他的话,“我看魏学屹吓得不清,恐怕就要招了,颜大人既然手段了得,不如就在这里审,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真相大白。”

      她走了两步,将女人从地上拉起来。

      “唐瑾安,你报复我。”颜鸩走到唐瑾安面前,两人身量相差无几,剑拔弩张的气氛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不过是秉公办事,何谈报复?若人真让你带走了,岂不惹人非议,传出去,安王殿下的清白还要不要?”

      唐瑾安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女人的臂膀。

      “更何况,是大人羞辱我在先。”

      颜鸩早晨在城门口羞辱唐瑾安的事,还没到正午就传开了。

      颜鸩冷笑,抬脚踹翻了身旁的桌案,碗盏碎落一地,她将吓得瘫软的人从地上拎起来,推搡到女人身前,“魏学屹,你究竟有没有走私官盐?”

      清冷的嗓音凉薄无情。

      “我、我……大人救我……”

      就在这时,女人推开唐瑾安,从头上拔出事先准备好的簪刀,扑到了魏学屹身上。

      一刀毙命。

      将女人踹开,松桃见状连忙将人“抓”走了。

      颜鸩凝视着溅到靴上的鲜血,须臾,眸底渐次染上几分阴恻恻的笑意。

      “唐瑾安,你别得寸进尺。”

      她话音刚落,唐瑾安反手便是一巴掌。

      清脆却不疼。

      “我说了,是你羞辱我在先。”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
    颜鸩:家暴啊!是家暴啊!
    唐瑾安:是你让我打的。【掏出了聊天记录,颜鸩:瑾安,打我。】
    沈知羡:颜鸩,你什么癖好啊?
    风赢:我懂,大人还喜欢被咬。
    松桃:啊?什么?什么癖好?
    颜鸩:不是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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