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兽》sald

22、二十一章

　　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了一周，柏舒知道，白沭有很多事都没有讲，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白沭指前面那个人工湖给她看，说在那里，原来是他们的家，凉路的，白沭的。
　　那是一些童年的事，让人怀念着的无法割舍的。
　　让没有兄弟姐妹的柏舒，深深羡慕着的。
　　因为羡慕从前，所以心疼现在。
　　今天碰到一个许久没见的同学，倒不是两人隔了有多远，在一个学校里，也总有办法连着一个月错开了见不到的，那人问柏舒上次聚餐的男生，柏舒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凉路，男生啊？那张脸还真是欺世盗名。
　　想着，心里哪一部分突然鼓胀起来。
　　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时间却还是中午，没有打工的安排，柏舒在校门口买了个可丽饼，边走边吃，等到把东西吃完，外包装丢进那个有点眼熟的垃圾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凉路家门口，以前倒确实在没事做的时候会过来呢。
　　掏了掏包里，把钱夹拿出来，里面有没机会还给凉路的钥匙。
　　虽然有想象过，打开门来空无一人，和凉路正好在里面的两种情况，她却料不到眼前的这副光景，人是必然不在的了，而且连家具都一件不剩了。
　　人去楼空。
　　搬走了啊，心里的弧度凹陷下去，随即却又释然起来了，是啊，连之前的记忆都不要的人，还要这样一个没有用处的空巢做什么？
　　“啊。”嘴巴下意识的发出一个单音，像是要见证这个房间的空洞一样，连年回声都跑出来作怪。
　　不想要就这么离开。
　　关了门，柏舒来到原本是客厅的地方，站在正中央，来回踱了几步，地板上有一层细密的灰，毕竟搬家时间大工程嘛，几时搬走的呢？她坐下来，抱着膝盖，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投在背上，一阵让人轻颤的温暖。
　　她想，凉路还真是个硬心肠的人，不要一个房间，不要一段记忆，不要在这里等他的她，那既然这样，她是不是也可以过回自己的生活了呢？
　　但是不甘心啊，怎么可以谁都抛弃了呢，那些最重要的东西。
　　脸上有指尖滑过的触感发生，柏舒才觉察到自己在不是不觉中睡着了，她知道有人蹲在她面前，因为阳光被遮去了大片，却不敢睁开眼睛，有期待，但那后面也可能蕴藏着绝望。
　　“别猜了，是我哦。”戏谑的声音响起，引得柏舒皱了眉头。
　　“你可以再晚些出声的。”爬起来，柏舒瞪着苍玖的眼神有点哀怨。
　　“你在期待什么呀。”坐到柏舒旁边，苍玖把双手撑在后面。
　　“你来这里做什么？”脸的一边热热的，柏舒用手捂着，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很傻气的印子，不能给这个人看见。
　　“哦，那我走了。”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
　　柏舒想了想觉得不对劲，拉住苍玖问，“你知道我在这里？”
　　坐回去，苍玖狡猾的笑笑，“不告诉你。”
　　那就真的是知道了才来的。
　　“为什么？”
　　“没为什么。”这丫头的问题，怎么都像绕口令似地。
　　又等了会儿，苍玖见柏舒不说话了，想是觉得自己是个恶劣的人吧，正要开口，柏舒突然转过头来看他，一双眼睛融在阳光里，是他没见过的明亮。
　　“无论是你还是凉路，你们都在藏一个东西，那个秘密，是什么呢？”
　　有点懂得凉路为什么宝贝这个了，苍玖侧头想了想，于是，倾过身靠向柏舒，对上那双晶亮的眸子，“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你想知道的是谁的呢？”
　　柏舒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当然是凉路的。”
　　“哦哦，真让人伤心，我本来想你说我的就告诉你了，”收回身站起来，苍玖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现在算了。”
　　柏舒不讲话，拽着苍玖的衣角，仰头倔强的看他。
　　你不能这么耍人。苍玖很容易就读出那个表情的意思，真是。
　　叹了口气，他头一次觉得捉弄人得不到乐趣，反而憋得自己一肚子负罪感，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呐，给你。”
　　柏舒有些莫名的接过，另一只手却还没有意识到要放开，苍玖一伸手握住了。
　　“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改变，挣扎，都是为了要去往那个地方，就是这样。”膝盖微屈着蹲下来，苍玖放开柏舒的手抚上她的脸，“呐，这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留点纪念吧。”
　　于是，趁着柏舒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苍玖吻上她。
　　苍玖走了，她还坐在地上，最后一次是哪次？
　　展开手里的纸，熟悉的笔记写着一个地名，是之前和凉路一起去过的游乐场，旁边还画了个类似椅子的东西，柏舒想了一会儿，没弄明白凉路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时间还很多，她会知道的。
　　结果，柏舒打车去了那个游乐园，在他们坐过的那张石倚下面，找到贴在那里的另一张纸片，上面还是一个地址一张画，柏舒愣了一下，想着越发像侦探片的样子了啊，可是这样找起来我很辛苦啊。但还是满心欢喜的去了下一个地方。
　　就这样，找纸片，去下一个地方，那些地方，都是柏舒和凉路一起去过的，越是找寻，越是得到更多，叫做回忆的东西，于是，心里满溢溢的幸福起来。
　　原来你要我看的是这些。
　　虽然之前的探险活动，让柏舒一扫了这一个月来的抑郁，但是现在的她觉得有些郁闷，她又回到了凉路的家门口，真是啊，要她去那些地方可以以后慢慢去啊，害自己绕了一大圈。
　　纸上是一个显而易懂的锅铲的样子，柏舒进了厨房，回忆了一下原本餐具摆放的橱柜，打开了右手边的那个，里面有个盒子。
　　打开来又是一张卡片，不知道为什么，柏舒觉得有点小失望，随即又止不住嘴角上扬起来，把盒子连同卡片扔进包里，打道回府。
　　那张卡片上写着，“这个东西我先帮你保管。”
　　放在一个装戒指的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