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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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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安排下的遇见,与机缘巧合无关的。
时间又走到了早晨,虽不是适逢节假日,火车站也一样的热闹,才往前走了没几步,柏舒就发现原来在后面的苍玖已经不见了影子,与其说是被人流冲散的,她倒更愿意相信是苍玖凭借自身的意识溜达走的。
走了也好,省的她不知名的神经时常为人吊着,摸索了口袋,准备给根本的旅行队伍打个电话,确定一下自己的行程。
刚才说了,今天并非节假,却也堪堪踩在过年前的整一个月,按照最普通的逻辑,这时候也该是有人活跃着多挣些钱回家过年了。扒手小偷们在年前的热络活动虽不知与这种思想有否搭上边,但柏舒的手机却是真真正正被某个第三只手顺走了。
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许是因为前一天折腾的凶了,已经没多少精神,柏舒没像往常那番神经质的纠结上半个小时,深吸口气又慢吞吞的往前移动起来。
仔细的浏览了时刻表,班里那群人的火车竟还有半小时才到,倒也不用她劳神子的去找公用电话了。提了行李,柏舒也不去别地方瞎晃了,往候车口一蹲,眼睛也比平日里亮堂上了几分。
若是错过了这波,又不知要频繁生出多少岔子,她怕了。
好在大部队浩浩荡荡赶来时,柏舒还维持着很是清明的神色,镇定的迎上去问了声早,只是这声早,映着近中午的日光,说得着实勉强了些。
也没人介意,大家热热闹闹的上了预约前来接人的大巴,一路上说笑着倒也找回了几分青涩年代时的傻劲,就像那谁说的,青春不过重复自己以前会做而现在不会做的事,不过尔尔。
大巴上坐自己旁边的是班里的组织委员,也是到了旅馆要同柏舒住同一个房间的,小小的一个女生,挺活络的一人,现在正提着口袋在过道里派东西。
柏舒朝她望了一会儿,想是还没空来和自己闲聊几句,她也乐得在大家一片欢愉的时候寻一角宁静,于是戴了耳机把脑袋抵在玻璃上,本是想看看外边风景是如何的好的,只可惜水汽抹了又起,她也只能打消了这念头,闭上眼寻思着要不要想些什么。
待到迷迷糊糊有些睡意时,车厢里那一阵闹腾竟盖过了耳机,扰了柏舒的好睡。
真开眼,倒也是和旁人一样起了小小的雀跃,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雀跃归雀跃,到了旅馆柏舒仍是拒了同学们所谓出外散步赏雪的邀请,欢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后钻进了被窝。
这种时候来追究这被子不如家里的香喷已经是没什么意义了。
在睡眠充足后,就轮到犒劳自己的肠胃了,至少在柏舒这里,食欲永远是排在睡眠后面的,无论她接触的凉路是个对口腹之欲多么讲究的人。
凭着礼貌的微笑和灵活的嘴,柏舒在这个顶大的旅馆里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餐厅,一碗小米粥下肚还不忘在心里夸奖下厨师地道的手艺。
只是她抹了嘴,拖了椅子准备离开时,被人按了肩膀又坐了回去,一回头,她傻了眼。
“你怎么在这儿?”现在是柏舒被半强迫的重新坐下来,看右手边的苍玖喝小米粥,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尴尬的位置,柏舒歪着头,看他吧,脖子不舒服,不看他吧,说话面向他人倒也是基本的礼貌。
“我在这儿怎么了?你不待见?”亏空回了句,苍玖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被碗里的热气腾的粉粉的,饶是柏舒最近见惯了凉路连带着的那帮子,也觉得现下这张脸很是养眼。
“我这是问句。”叹了口气,柏舒放弃,在心里又为苍玖划了几个分类,多半时候两人不过鸡同鸭讲。
柏舒是想走来着,只是刚才一撞,钱包不知怎的到了苍玖手上,钱包意味着什么?金钱和身份啊,当然这纯粹是夸张了讲的,倒是里面确实是有那么一张国民身份证让柏舒难以割舍啊,后面的也不用解释了,只能干坐着等他喝完粥看他想干嘛了。
那么一碗小粥,让柏舒来,细气了喝也终究不过那几口,可人家苍玖愣是喝出了花来,用了整整二十分钟,中间柏舒还特意没讲话打断他的
完毕,苍玖朝柏舒伸过手来,柏舒的第一反应是,嗯,手挺漂亮,不过比上凉路还差些许,第二下才回过神来,人这是要她递纸巾呢,汗颜。
待苍玖优雅的擦完嘴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旁边还坐着这么个人的时候,柏舒一双眼已蓄出几分湿润来。
苍玖倒是淡然的很彻底,摆弄了下手里的钱夹,“你待会去哪儿?”
倒没想到这句的,柏舒低头思索了会儿,“四处溜达一下吧。”
话音刚落,苍玖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留下句“那走吧。”在柏舒脑门里回了两回。
他们这一遛弯,范围也着实广了些,围着旅馆一圈,连带着周边形形色色的小景一同绕了进去,刚才柏舒睡觉的间隙雪已经停了,却也是厚厚的铺了一大层,想见柏舒错过了怎样的万里雪飘。
回过来说,下过雪的地本身难走,再加上柏舒不爱锻炼,这一路走来甚是辛苦,苍玖在前面携了她的钱夹,倒是如往常一般走的云淡风轻,让柏舒嘴里突突多出几下磨牙声
无论是谁打电话给苍玖,柏舒都是要感谢它的,因为它自然而然的意味着这段无趣旅程的终结,或者至少是暂停,欢欣雀跃之间,柏舒蹲到路边玩起了雪。
本生女主角兴起堆出的形状是只灵巧的兔子也是无可厚非的,偏生柏舒手拙,挤压了半天竟给她生生做出一颗骰子,这让打完电话走过来看她的苍玖硬是愣了几秒才冒出一句,“你没劲也别糟蹋东西啊。”
柏舒手一抖,砸坏一株土堆里新生的幼苗,骰子愣是没少一个角。
有点扫兴的站起来,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柏舒紧盯了一会儿苍玖,“你怎么还不走。”别怪她偷听,她只是让自己想听的进了耳朵。
“走,怎么不走。”说着,苍玖走过来拉了柏舒,“怎么地你也得送送我吧。”
看着苍玖那笑,柏舒在心里也做不出什么思想斗争,权当是礼尚往来,承了他大爷亲自送自己来A市的这份情,虽然她根本不想领。
在大门口的车站等车的时候,苍玖挖了些栏杆上的雪,做了只兔子和着一句话放进柏舒手里,用叶子做了耳朵,看上去甚是可爱。
“我现在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可怜了。”他说。
送了苍玖,用手捧着他做的那只兔子,柏舒慢吞吞的往回踱,因为是直接拿在手里的,脸那边塌陷了一点下,别问她怎么看出来的,人柏舒就是觉得那表情像是在哭,真不好,觅了个地方,柏舒把那兔子搁在了路边。
天色尚早,柏舒估摸着班里那群人还没回来,准备再去哪里溜一圈,刚才被苍玖拖着,注意力全在脚上了。
她记得南边的小径有个豁口,正临着一小泓露天温泉,说是专门给客人泡脚用的,现下下了雪,没什么人来,池子边坐的地方被水蒸气腾的湿润湿润的,柏舒就蹲在那里,用手往里探了探,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但是过一会儿,柏舒就惬意不出来了,就在她泡的差不多,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很不巧的脚下一滑,身子往前跌去。
池子是很浅的,柏舒坐在里头,统不过没到腰上面那一小点,就是她动作幅度大了些,弄了个满身
如果此时的她还不怎么觉得狼狈的话,奔到大厅撞着在柜台寄放行李的两个人时,她觉得了。
卓宇络扶了她,笑着问她,“丫头怎么搞成这样?”
没听见,柏舒一双眼全在老人身后的人身上了。
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了,光是凭着最正常的感官也能判断出来,那不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几天的人,只是有着凉路一张面皮的什么东西,他身上冷冷的气息蔓延过来,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看着柏舒的眼睛找不到以前那双好看的三瓣花。
终于他开口了,只是对着卓宇络说,“该上去了。”
这是一次与机缘巧合无关的遇见,在安排下刻意而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