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鱼》宁七七

13、chapter13

　　有关那个“擦枪走火”的晚上，靳向卉依稀只记得那只被咬的耳朵。

　　她好像说是贴贴咬的，但应该不是吧，可是如果说是秦子佑咬的，这样的可能性更为零吧。

　　不说是九天上的高冷神明，也不可能是掉入凡尘，被欲望染上，秦子佑在靳向卉眼中一直被举在高不可攀的位置。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靳向卉侧头查看耳廓，除了被她抹红的痕迹，没有其他任何印子，根本没办法判断。

　　周末时间，秦子佑习惯去健身房，拎着背包路过洗手间门口，侧目瞄一眼，正对上靳向卉的眼神。

　　眼底一片平静坦然，更不像是他了。

　　靳向卉下意识否认这个最有可能的答案，故作平静转头，继续化妆精致。

　　刚从门口经过的某人，突然又回来，背包被搭在肩头上，双腿交叉，懒散倚靠在洗手间门槛上。

　　他应该刚洗过头发，被整理过的蓬松头发隐约有几根不听话的炸毛乱窜。

　　“要出门？”

　　一般周末这种时间，靳向卉大多还待在房间，平时约定好的早饭从来都是不见踪影。

　　难得周末能看到靳向卉早起，还挺意外的。

　　秦子佑换个姿势，始终一副懒洋洋的神态，说话的尾调里也被染上慵懒转扬音。

　　靳向卉刚涂上口红，整个人的气色又提亮几个度，和秦子佑每天晚上见到的精致不同，现在的她神态中只有活力饱满，没有工作日时间里的疲惫遍布。

　　“对，和Zeyi约好的陪她去逛街，挑选聚会礼服”，靳向卉靠近镜面，对着耳垂上的小孔，缓慢戴上耳饰。

　　她的耳饰不是属于张扬那一卦，小小的一颗彩金点缀上面，内敛不失气质。

　　Zeyi？陈意？

　　秦子佑有印象，和邱拾玟走得比较近的女生，上次联谊上好像就是她带着眼前这小白兔去的。

　　倒是没想到，靳向卉这种小白兔能和陈意那种性子的人玩在一起，听她这说话语气，玩得还不一般。

　　有种兔子掉进狐狸窝的感觉。

　　秦子佑抿抿唇，在心里默默点评着她的交友圈，“嗯，你们约好地点了？”

　　搭乘便车的话及时被憋回，引导善诱。

　　“约好了，在......我看一眼定位”

　　场面重归沉默，秦子佑好整以暇，嘴角弧度似有若无，看着表情略显僵硬的某人。

　　手机上陈意这次发来的定位出奇得远，而且不顺路，坐公共交通的话，起码要转两次车，下车之后大概率需要再步行一段距离才可能到。

　　新开发的商业街......

　　秦子佑的带着气声的笑从头顶传出，人早已从门口挪到她身侧，一垂头就能看到手机上的定位。

　　“看样子，有点远，Zeyi来接你？”

　　靳向卉咬下唇，很快放开，有些气馁摇摇头，“应该不是，Zeyi家离这里也挺远的，不方便。”

　　饵已经放好，绳已经抛下，就等某只鱼心甘情愿上勾。

　　秦子佑故作沉思，目光微微收敛，面露些微为难。

　　“你也要出门吗”，注意到秦子佑肩上松松垮垮搭着的背包，靳向卉试探着询问。

　　“嗯哼。”

　　勾扬的声调，他总能把分寸拿捏得很好，让人在被魅惑的边缘挣扎。

　　靳向卉想要咬唇，意识到刚涂好的口红，动作作罢，“我能不能问下，你要去的地方和这里近吗？”

　　秦子佑嘴角噙着一丝笑，没有回话，背包被他从肩上拿下，随意地拎在身侧，眼睛扫一眼定位绕开，就这么直愣愣地锁定双眼对视。

　　他的目光清澈明净，不掺杂一星半点杂质，能看穿她拙劣打探的目的。

　　“就是，你能顺道送我一趟吗？”

　　“我去沙发等你。”

　　秦子佑提着背包，并不准备催促，女生的化妆时间永远是最重要的，他没有理由去打断。

　　靳向卉不喜欢浓妆贴脸，秦子佑离开后没几分钟时间，她也打理好发型出来回房间。

　　近来的卡尔加里有些降温，靳向卉没有穿小礼服裙，上衣一件小吊带，外面搭配一件薄外套做防晒，一双修长腿被牛仔裤包裹。

　　姣好的身材，在衣服搭配的映衬下，凹凸有致的身材，晃人眼目的长腿，无一处不在展示她的优势。

　　防晒衫搭在胳膊肘间，墨镜别在胸口前，在走出房门瞬间，顺手带过门把手关上房门。

　　秦子佑侧靠在沙发上，缓慢抬动眼皮，很快落下，看不清里面的波涛变化。

　　他的声音很平缓，是标准的英语发音，低醇里微带着暖意。

　　不是什么大肆夸赞的话语，西方国家最基本的赞美用词。

　　靳向卉没做多想，跟在秦子佑身后，在上车之前，再次表示着感谢。

　　“我刚好顺路路过，你要是真想感谢，和Zeyi逛街时，帮我挑款香水吧。”

　　秦子佑手握方向盘，随口说话，好像一点没注意到副驾驶位上某人困惑的面色。

　　靳向卉回过消息，关上手机，转过头，“我不知道你喜欢用什么味道的，没办法帮你选的吧？”

　　香水这种消耗品，虽然不是什么必需品，但两个品味不相同的人，总归会有些隔阂的吧。

　　她的这副表情，不用多想，也知道顾虑在哪，秦子佑侧过头，挡去嘴角上扬，压着语气回答：

　　“挑你喜欢的味道就行，回来后我再转给你钱？”

　　你用又不是我用，我喜欢的味道算哪门子挑选。

　　靳向卉垂着头腹诽，没敢反驳，点头应下。

　　给异性选香水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但偏偏着两次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想起高三那年的香水乌龙，靳向卉就免不得可笑，不过好在当事人没怎么介意，偷摸侧目瞟去打量正在开车的人，这次就当是赔罪了。

　　逃得过初一，逃不了十五，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这种情况了。

　　靳向卉在手机里和陈意确定着见面的地点，赶在更靠近之前，及时从秦子佑车上下来。

　　身着吊带背心，头发尽数挽起，零散一些碎发东倒西歪，整个人都透着股慵懒，周身却又裹着东方的别样美感。

　　走在西式建筑街道旁，她是亮眼的，尤其是在精致打扮加持后，起码在秦子佑离开拐角之前，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锁定在那抹背影上。

　　缘分的神明太过自私，偏让他总是对她心神往之，无论何时。

　　收回视线，瞥一眼手机群聊，陈意正在里面高谈阔论，说着下午的打算计划，秦子佑歪嘴漫笑，想着靳向卉晚上会有的表情。

　　陈意见到靳向卉的第一句话，和以往一样，毫不保留地大肆赞扬，为她的出众美貌，诱人身材。

　　即便是在卡尔加里待过一年时间，每当靳向卉听到这种不遮不掩的夸赞，依然会露出稍稍羞色，模棱两可着带过。

　　其实陈意也不差，和靳向卉属于不同风格的两种华人，她是锋芒毕露，偏御姐那一卦，而靳向卉有种小家碧玉，温文尔雅的江南感。

　　在挑选小礼服时，导购便是依着她们不同的气质，推选各自几件风格迥异的礼服。

　　拗不过陈意磨人的功夫，在手头宽裕的前提下，靳向卉也新添一件礼服，被说服的理由是，方便日后学校的晚会，提前做打算。

　　至于她这到底背后的小心思，靳向卉不想去深究，总不会是害她。

　　借着打包的间隙，靳向卉说了声离开，去到对面的高奢物品区，各式的香水品牌罗列其中。

　　靳向卉一贯不喜欢浓香重味，寻到导购咨询些问题，如愿找到更倾向的木调香。

　　秦子佑属于华人里比较高个的男生，气质不算平易近人，但也说不上拒人千里，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平和似乎是他一直有的表现。

　　在脑海里回想着秦子佑，鼻翼间不停轻嗅香水飘散的气味，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比较，试图找到更适合他的一味香气。

　　挑来挑去，乌木沉香的香味最合心意，比之秦子佑身上惯用的香水稍浓一些，却好像更符合他。

　　这几种香水中，好像只有乌木的香气能让靳向卉在闻到后的第一时间，想到秦子佑的身影，没有原由的。

　　沉浸在乌木沉香的气味中，难免想到乌龙那次的浓腻果香，当时的品味，确实是挺离谱的。

　　人一旦激起购买的念头，就很难打消，靳向卉也有这种怪癖。

　　秦子佑的身影还徘徊在脑海里，迟迟没有散开，目光已经紧接着落在另一边的领带上，脚下不由自主靠过去，开始筛选匹配合适的颜色和款式。

　　盘算着手头的宽裕，在众多领带里挑出一条第一眼便觉得合适的，让导购帮忙打包起来，和香水一起结账。

　　陈意比靳向卉更快结束，两手各自拎着包装袋走来，双眼里充斥着八卦的小眼神。

　　“嗯哼？你有情况？”

　　陈意用肩头轻撞，亲昵贴近，说出她的反常发现。

　　靳向卉性格温吞，很少会和男生暧昧不清，或是有纠缠拉扯，在她这里有所发现，本就是极为异常。

　　小巧精致的包装被靳向卉提在手间，面色上透露些许为难，最终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没有，这不是搬家时，合租的室友帮忙搬东西，我这不得表示表示，总不能让人家白忙活是不是？”

　　话题里的华点，被陈意精准捕捉到，“哦~你可没告诉我你和你的异性合租室友相处得这么和谐吧？”

　　一句话几个弯，尾调千回百转。

　　关于秦子佑的身份，靳向卉想她应该是不会告诉陈意的，否则她面对的结果可能是百口莫辩的说不清。

　　顶着陈意审视的目光，靳向卉找到最合适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