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鱼》宁七七

14、chapter14

　　陈意对靳向卉的回答很不满意，偏偏这丫头片子，嘴硬得很，死活就是不透露一点。

　　“真的不怎么熟，都不怎么见面的，你知道的，我经常待实验室嘛!”

　　可信度很高一句话，但感性的角度，陈意不想选择相信。

　　“你就给我等着吧，有机会等我亲自上门拜访。”

　　神秘租客的面纱，还是由她自己揭开，最为刺激。

　　这件事如小插曲般被跳过，继续陈意一天的安排。

　　“不把东西送回家，现在还要继续去哪里吗？”

　　早就习惯陈意满满当当一整天的安排计划，临到眼前时，免不得再次开口确认。

　　不出意外，大概率会是下午茶点，或是晚间party，总不会是简单吃个饭。

　　陈意眨着眼睛，故意卖弄玄虚，只说：“你跟着去呗，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肯定不白来，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你不用这么敷衍，可以带着点期待。”

　　和陈意一起出去，靳向卉学会更多的是插科打诨，周旋在各色人中，正儿八经的场合、聚会的次数屈指可数。

　　靳向卉微微蹙眉，抬着一边的眼皮，满眼质疑。

　　“我还是别期待了，要是期待落空，多影响晚上的交友体验。”

　　“切，你就等着吧，肯定让你印象深刻”，陈意努下双唇，挽着靳向卉去街角拐角处咖啡厅，随手点了几杯打包带走。

　　四杯咖啡，靳向卉不喜欢喝这些，还剩三杯，三个不知道会是什么身份的人。

　　十分钟左右的脚程，两个人各自冒汗，捡着阴凉处走去，一路上陈意吐槽不止。

　　靳向卉也老实脱下防晒衫，系在腰间，双臂白皙暴露在阳光下，惹眼反光。

　　“我的个亲娘啊，终于到了”，陈意累到脱口而出久违的家乡话。

　　靳向卉提着三杯咖啡，宠笑看着陈意虚脱的体力，劝她以后多运动的字眼堵在喉咙间，被迎面走来的人影打住。

　　视线相撞的瞬间，突然就理解秦子佑口中说的顺路搭乘。

　　男人的发丝被汗打湿，落日昏光打在上面，漫卷金光包围，整个人都裹上柔光，猝不及防闯入眼中。

　　这里处在郊区，仔细看来，陈意带她来的这里应该是处庄园，拥有私人草地的庄园，不知道是哪家的大户人家。

　　目光再次回到最开始的方向，那抹视线依旧存在，嘴角噙着笑默默看过来，手里捏着毛巾左右擦拭几下，丢在一侧位置旁。

　　陈意率先走在前面，和里面的人打招呼。

　　定睛仔细看，还是认识的人，邱拾玟。

　　这两个聚趴专业户，果然是相互吸引，总是出现在同一个地点。

　　“又见面了，有劳两位美女了。”

　　邱拾玟随手把毛巾搭在脖颈里，头上洗完澡湿漉漉，还没来得及擦干，水珠顺着浸湿毛巾，加深区域颜色。

　　顺手接走靳向卉手里的咖啡，转身领路往庄园里面走。

　　很大一座庄园，估计要花不少钱，什么娱乐健身设施也都齐全，忽然明白秦子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不全是聚趴的缘故。

　　再寻视，秦子佑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屋内屋外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有那条毛巾还留在位置，昭示着刚刚事情的真实性。

　　靳向卉没问出口的疑惑，被邱拾玟无意中解答。

　　“真的是，和秦哥打球怎么累死的都不知道，他那体力是真好啊。”

　　邱拾玟在身边随处找个地方坐下，捧着带有冰块的咖啡往脸侧敷，试图寻找凉爽的温度，嘴上不间断吐槽。

　　陈意也是，不留一点面子，“秦哥去健身房，你去吗，百花丛中过的邱大少爷？”

　　邱拾玟转过身喝口咖啡，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他也就是爱玩了些，太懂享受生活，健身房去得少而已。

　　陈意一针见血，见好就收，不准备继续拆台。

　　“秦哥呢，怎么没见他人？”

　　靳向卉走在旁边沙发，注意力因为这句话集中，竖着耳朵听答案。

　　“Zeyi，几天不见眼睛不好使了，刚一大活人在那坐着，你就没看到？”邱拾玟挑动眉头，眼神里充斥着嘲讽，语气里埋汰表现淋漓尽致，在接收到陈意不友好的眼神后，老老实实回答，“出了一身汗，除了去洗澡还能是干嘛。”

　　话落，顺便丢出个白眼给她。

　　这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比着之前好像更加紧张，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靳向卉品着两人的话，在心里默默打量猜测，她不了解的时候，应该是发生过某些不可控的事。

　　依着邱拾玟和陈意他们沾花惹草的性子，不至于这么针对一人。

　　“Suen哥哥怎么生气啦，人家只是心里眼里只装得下哥哥一人，没看到秦哥哥而已，你怎么能对我发火呢？”

　　嗲里嗲气这一套算是被陈意玩明白了，一整句话说完，刺激得邱拾玟几番想上手堵上，犹豫之下愣是硬生生皱眉扛了过来。

　　不是作精转世，但捏着嗓子般的音色属实能让人掉一层鸡皮疙瘩。

　　秦子佑头上搭着毛巾，单手胡乱地擦动，刚一出现便听到做作嗲气的动静，禁不住拢眉驻足，盯着他们这边的方向，神色里透着犹豫。

　　空气无形中被划分出界限，在中间与他们划分出区域。

　　他这满脸嫌弃的神情，和记忆某处画面重叠，不同的地点，相同的表情，依旧他们对望的瞬间。

　　邱拾玟也是被气得没招，拿过桌案上的水果盘，生吞囫囵往嘴里塞，想要压住那股隐隐作祟的火气。

　　君子不和小人、女子一般见识，他要稳住。

　　口中的苹果块被恶狠狠嚼着，表情半苦丧远离。

　　“Suen哥哥别走啊，你不是说要教我打台球的吗，怎么能食言呢？”

　　饶是身为女生，靳向卉也忍不住挤眉打颤，目光不禁转动投射回陈意身上。

　　陈意挤眉弄眼，配上这股嗓音，实在让人轻易招架不住。

　　靳向卉突然理解当初秦子佑无语嫌弃的原因，有种想穿越回去，制止捂脸丢人的冲动。

　　嘴皮子功夫占到上风，陈意见好就收，轻车熟路朝着屋内的台球桌走去，不忘开口招呼着靳向卉跟上。

　　她这一身装扮，上身短款露脐装，下面紧身短皮裤，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偏在台球桌上别有风格。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邱拾玟没得选择，老实巴交跟上去，顺手拿走一杆，看陈意有模有样的模仿学出来的动作。

　　“笨蛋，谁教你这么摆的？”

　　说话间，邱拾玟已经上手，接过陈意丢开的台球，满脸无奈，颇有耐心开始讲解，从动作分析要领，到寻找着力点，击球进袋规则等各方面。

　　邱拾玟是个理论上的好老师，靳向卉在一旁听得止不住感叹。

　　然而当看到他的上手操作，不太好作评，甚至在陈意这种新手面前，都没能落下好评价。

　　“什么啊，你这都进不了袋，你能不能行啊？”

　　“切，你是不是不行，说实话你到底什么水平？”

　　......

　　没吃过猪肉，起码见过猪跑，邱拾玟的技术和陈意那些朋友相差得不是一个两个档次，说是鸿沟还差不多，也就勉强比她好一点吧。

　　半个小时下来，陈意由最开始的略带期待，逐渐变成彻底埋汰，整个房间都是她不遗余力的吐槽。

　　邱拾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也就是被陈意揪到把柄，才任她揉捏，不过耐性总归还是有限的。

　　“我行不行，你还能比我更清楚？”咬牙切齿说话，手下动作一顿打出一球，直愣愣送进两球进袋。

　　这一杆子，和刚刚之前数不清的次数，像出自两个人之手，像谁都好，就是不像本人的技术水平。

　　被他这一下震慑到，陈意短暂一刹惊愕，不敢相信地靠近球袋确认，“你还会藏拙？不应该吧。”

　　邱拾玟会低调？

　　这和陈意会内敛文静是同样让人吓掉眼镜的事情。

　　互相认识这么久，她曾几何时见到过邱拾玟低调，这人不把牛皮吹上天就谢天谢地了。

　　“你再打一杆子，我就相信你是真行。”

　　陈意说话时，丝毫不顾对面人已经黑炭状表情，顺手送出一杆子，一路顺畅，直中球袋。

　　也是挺下饭的操作。

　　邱拾玟同样不放过这难得机会，背靠在台球桌，把玩手心里的打火机，眼皮时不时抬一下，正巧捕捉到这一幕。

　　“你也不差，错过所有球进袋。”

　　被这样埋汰，陈意不怒反笑，“本来就不差，我这是为了突出Ennio的技术，你懂什么。”

　　靳向卉一直在旁边嗑瓜子看戏，没有一点征兆被推到人前，拿瓜子的动作都被忽然点下暂停键。

　　整个屋内，几道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靳向卉身上，有期待的，有质疑的，也有继续看戏的。

　　陈意顺手拿走靳向卉手心里所剩不多的瓜子，换上球杆丢到她面前，边往口中送瓜子，边拱火：

　　“我的那份就交给Ennio打了，小样还不打哭你！”

　　陈意越是猖狂，靳向卉就越是面色尴尬。

　　她学会打台球还是刚来卡尔加里那年，技术不说一顶一的好，应该算得上差不多水准，勉强能看得过去。

　　邱拾玟挑挑眉头，瞅着空闲间隙吃块水果，嘴里装着东西，说话支支吾吾，“可别到时候哭的是你们，还反过头来说我欺负人。”

　　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秦子佑走到外面开一瓶酒水，始终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从回来后目光便停留在靳向卉身上。

　　他的目光，和他这个人一样，从不含蓄。

　　靳向卉硬着头皮拿过球杆，从秦子佑身前漫步绕过。

　　一道清润甘霖声音传来，透着些散漫松懒，尾调似乎有些许上扬。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Suen技术不怎么样的。”

　　秦子佑侧握酒瓶，往酒杯里倒酒，微微掺杂颜色的酒水在玻璃杯里因为冲力左右摇晃，似水珠沾壁，而后缓慢流下，落入杯中汪洋。

　　他悠然自在的状态，和邱拾玟隐隐作怒的神态截然不同，换句话说，这不像是该出现在一处的反差。

　　邱拾玟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无处泄气，这人是他好兄弟，竟然帮外不帮亲。

　　“好，好，等着我，看我如何证明自己，Ennio妹妹，一会儿可别哭。”

　　憋着一肚子火气，咬紧后槽牙说道。

　　靳向卉正尝试着找手感，另一边秦子佑一点不顾兄弟情继续唱反调。

　　“打球就打球，你没事攀什么亲戚，心里对自己没点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