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只是他的系统任务》关息

35、第 35 章

　　为什么要说我是骨眠？谢苦背着齐云霄，在系统的带领下逃离着这篇实验室。

　　这次逃离比谢苦想象的轻松许多，在那间实验室里时，谢苦以为这里会是一个十分大的机构大厦，正如现实世界齐云霄的公司那样。

　　因为他从门内望出去时，看到了很大的空间。

　　但从那个房间里出来，谢苦才发现这里就像一个拍摄间，外面的桌椅也好，实验器材也好，就像被视线切割了一样，门内能望到的地方就有，望不到的地方就什么都没有。

　　一旦从房间里出去，那样严密的看守，就成了怪异可笑的装饰。

　　系统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期间还教了谢苦一些话，让他说给齐云霄听。

　　比如：“其实我一直想来救你，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有危险了。”“你的感情不会消失，有我，你就会知道爱是什么。”“不要担心，即便是害怕和焦虑，也是一种很好的情绪。”

　　他们一边走，四周的环境也在不断地改变。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谢苦总觉得，这样的改变和他说的这些话有关。

　　当他按照系统教的，说出“我知道你不惧怕死亡，只是惧怕孤独，因为孤独是你唯一感受得到的，是吗？”的时候，广阔黑暗的空间内，无数郁郁葱葱的大树忽地拔地而起。

　　谢苦一顿，一声鸟儿啼鸣如同号角，地面冒出嫩草的细芽，花包从枝丫中长出、舒展，春夏秋冬在短短几十秒内轮换交替。

　　这早已枯死的情绪意识投影，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机械兔子原地蹦了三下，长呼一口气。

　　“赶上了……”机械兔子低声说了一句，啪叽倒地，化作了一团兔子形状的泥土，很快上面就覆盖满了杂草和野花。

　　谢苦盯着它，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

　　被他背在背上的幼年齐云霄眷念地收紧了胳膊，脸侧在他背上蹭了蹭。

　　与此同时，骨眠那边。

　　莫路闪身跳远，避开了一颗从脚下冲起的参天大树，皱眉道：“这里在重构，齐云霄的情绪恢复了，对我的排斥很大。”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重构？

　　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近乎枯死的情绪世界，居然能够重构？

　　轰的一声，有一颗大树从脚下迅速长大，如同一颗炮弹。

　　莫路就地一滚，随即发现他和骨眠被隔开了。

　　他趁此机会急速奔跑，甩掉了骨眠。

　　当他确定骨眠追不到他的时候，之前一直感知不到的谢苦，居然就出现在了不远处。

　　太巧合了。

　　谢苦也见到了他，然后转身就跑。

　　然而他本就是普通人，又背着个孩子，没几步就被莫路追上了。

　　莫路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盯着谢苦，就像老鹰盯着一只兔子：“跑什么？这里是你弄的？很厉害么。”

　　他更加凑近谢苦，鼻尖几乎要顶到谢苦脸上。

　　谢苦避无可避，背后的小孩却忽然低吼一声，长着尖爪的手伸出，要不是莫路躲得快，脸皮都会被他抓下一块来。

　　莫路盯着幼小版的齐云霄，眼露不善。

　　一开始，谢苦见到的十几岁的齐云霄，还是一个没有情绪的空心人，他的情绪都来自于莫路，所以一旦莫路出现，齐云霄便自动消解。

　　而现在，因为齐云霄已经拥有了情绪，在他的情绪投影重建之后，作为空间主人，齐云霄已经可以和他对抗了。

　　武力上他打不过骨眠，在这里他比拼不过齐云霄这个主人。

　　就在两人对峙时，一只机械兔子再次凭空出现，它手里挥舞着一把气球小锤子，狠狠在莫路头上敲下。

　　明明那把气球做成的锤子看上去毫无杀伤力，莫路却被敲得直直昏了过去。

　　机械兔子挥舞着锤子，朝谢苦飞过去，打算给齐云霄一锤子。

　　谢苦却下意识躲开了。

　　不等兔子再出手，整个投影世界突然崩塌。

　　谢苦眼前一黑。

　　嘀的一声，谢苦睁开眼睛，看到实验室里神情慌乱的众人，有助手给他解开了身上贴着的电极。

　　回来了？谢苦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而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谢苦下意识以为是骨眠，或者说他希望是骨眠。

　　然而他被来人紧抱着，头倚在对方的脖颈处，抬头望去，却看到骨眠正愤怒地瞪着那个抱住他的人。

　　下一秒，谢苦听到齐云霄带着哭腔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喊道：“骨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对不起，以前没有保护好你……”

　　谢苦：“……”

　　骨眠：“……？”

　　怎么回事？齐云霄怎么抱着我喊骨眠？

　　谢苦有些懵。

　　其实他大致能猜到一点，之前他救下幼年齐云霄的时候，系统化身的机械兔子要他自称骨眠。

　　谢苦以为这样一来，可以帮助齐云霄对骨眠的感情提升，让骨眠离完成任务更近一步，可是没想到，齐云霄居然把他当成了骨眠？

　　那齐云霄现在究竟是更在意他，还是在意骨眠？

　　谢苦在脑子里呼唤着系统，然而系统一声不吭，令谢苦怀疑它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好一会儿后，系统才磕磕绊绊地说：“爱……爱势必将被误解，将错位，将……完蛋了。”

　　它机械的音色绝望地说。

　　谢苦心下一紧。

　　骨眠脑子里，系统的本体也在说话：“我只能在宿主的情绪意识投影里出现，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我感觉……宿主你先冷静一点我再说。”

　　骨眠：“少啰嗦。”

　　系统语气蔫蔫的：“好吧，我感觉谢苦的命运之线和四人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我也没办法阻隔这种变化，我对他们做出的记忆嫁接已经摇摇欲坠，现在已经不太能控制住他们了，宿主要加油啊，要是心动嘉宾喜欢上攻略者们，系统任务就失败了。”

　　见系统这里说不出什么因果，那边齐云霄还把谢苦抱着，骨眠再忍不了，上去一把掰着齐云霄，将他撕开，一把将谢苦拉到自己身边。

　　齐云霄神色不虞，然而一眼看到骨眠时，又愣住了。

　　他脑子里的记忆一下错乱。

　　他怔怔看向骨眠，又看向谢苦，在看到谢苦时，他的表情明显温和了下来。

　　此时，他的一个助手忽然大喊一声，拿着一个平板跑过来，兴奋地说着：“正常了！老板，你的情绪指数全部正常了！”

　　齐云霄的思绪被打断。

　　在实验室里乱成一团时，骨眠懒得掺和，拉着谢苦走了。

　　离开时，谢苦回头望了望，欲言又止，却没有开口，跟着骨眠走了。

　　他看的地方，是实验室里的另一个位置，那里坐着的是依旧没有醒来的莫路。

　　但除了谢苦外，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

　　从齐云霄的实验室回来后，骨眠便带着谢苦，再次换了一个地方住。

　　这里比之前住的地方，又大了也好话了，占据了整整半层楼，各种设施都很齐全，与之前相同的是，有床的卧室依旧只有一间。

　　不过这几天谢苦都是一个人睡的，因为来了这里之后，骨眠就时常不回来，还把他的手机收走了。

　　几乎是变相把他关了起来。

　　当然骨眠并没有把门锁上，只是告诉谢苦别出门，等他回来。

　　可以说把他关起来的是他自己。

　　骨眠没有告诉谢苦他要去做什么，但谢苦依然知道，因为系统也寄宿在了他脑子里。

　　“天意就是喜欢捉弄人。”寄宿在谢苦脑子里，机械兔子形态的系统说，“阴差阳错之下齐云霄被你救了，还重新获得了情绪，把感情投射在了你身上，我本来打算让你假冒骨眠，这样至少能挽救一点，谁知道齐云霄对你的情感印刻太深，虽然记下了骨眠的名字，却依然对你产生了感情……”

　　谢苦有些焦急：“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只能重新编写记忆了，所以骨眠要把你藏起来，他要单独去攻略齐云霄。”系统说。

　　谢苦怔了怔，心脏位置仿佛有只手在攥着般不适。

　　他之前天真的想要帮助骨眠，攻略其他人，可仔细想想，他有什么本事？

　　越这么想，他的心脏位置就越痛，眼眶灼热，脸颊微痒。

　　谢苦伸手擦了擦，手背感觉到一片湿润。

　　他哭了？

　　谢苦彻底愣住，自从七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他的感情阈值，好像成功打开了。

　　此时此刻，谢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似乎能够释放，也意识到了自己对骨眠的充沛的爱意，可他并没有因此而开心，反而感觉到了莫大的痛苦。

　　因为他同时也知道了，这份爱意终究是单方面的，无法获得回应的。

　　谢苦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流下，他似乎要把这十几年攒起来的眼泪一次流干。

　　系统沉默着，没有对此情形表态，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对系统任务即将完成而感到兴奋。

　　“咚咚。”沉闷的敲击声。

　　谢苦茫然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到十几层楼高的窗外，莫路仿佛被无形的清风托着，满脸无聊的敲着玻璃窗。

　　看到谢苦脸上的泪痕，莫路眉头微挑，不再假装绅士，指使魔侍打开窗户锁，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他故意胡说道：“怎么，看到我吓得哭成这样？”

　　这不是谢苦的朋友，他是恶魔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