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65、第 65 章

　　握着手机的力度微微加大，娄榆沉声道：“是我。”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啊......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对方显然也有些无措，他快速调整好情绪。

　　再开口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喜悦在里面，“小榆，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事要问你，很重要。”

　　娄榆严肃的时候，声线微微发冷，连带着对方刚升起的点儿火苗，也如一盆冷水浇下，快速熄灭了。

　　祝星煦沉默了几秒，语气低了下来，“好，你说。”

　　他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打算离职？”

　　“啊，因为......因为在百康也呆了几年了，也考虑了很久......”

　　“祝星煦。”他直接打断对方的假话。

　　“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拿着一些照片，可能还有录音。”

　　一时死寂。透过手机，娄榆清晰地听到了祝星煦加重的呼吸。

　　他等了几秒，在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先开口了。

　　“我以为......她不会再来找你了，对不起。”祝星煦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处安放的歉意。

　　心跳陡然加快，太阳穴突突直跳，得到了确定的消息，顾不上听这些，他急切地追问道：“到底是谁？”

　　“辛婉。”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娄榆并不感到惊讶，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当时招标的方案确定下来后她来找过我，想让我把方案换掉，不然就把这件事曝出去。后来......我就主动退出了。”

　　这个做法太过决绝，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曝出去，不光是娄榆，连带着整个娄氏跟百康都不会再有合作的可能，哪怕是她自己的方案。

　　而祝星煦的不配合又让她看到了另一条生路，辛婉估计是看到后续换了负责人，招标推翻重来，觉得还有机会，还想赌一把。没想到依旧不行，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小榆，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太冲动，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麻烦。我......我是真的想帮你，你不用感到为难，百康的招标流程没有问题。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解释......”

　　他语速很快，像是生怕在下一秒，娄榆就会把电话挂断。

　　“谢谢，”娄榆的嘴唇抿了死紧，“不过不用了。”

　　后续没有再多聊，祝星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心底的希冀从出现到消失，只短短一通电话的时间。嘴角的苦笑还没有消失，手机里就传来挂断的声音。

　　盯着手机的通话界面，在看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祝星煦悲凉地发现，自己的心跳依旧会不受控制地加快。

　　而在大洋彼岸的娄榆，就显然没有想的这么多了。

　　娄榆震惊于祝星煦不惜用自己的事业来帮他，他清楚地知道这对他来说几乎意味着一切，但更多，是觉得没有必要。

　　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个代价太大，既然偿还不起，又何必给人无谓的希望呢。

　　回到包厢，周秘书还在等着他。娄榆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刚提到辛婉的名字，周秘书就一脸了然的表情。

　　他的脸色不由变得有些难看，辛氏的内部斗争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放到明面上来剖析，还是让他十分不适应。

　　“所以，这些东西目前是在辛小姐手里，是吗？”

　　周秘书看着他，娄榆无声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一时无言。

　　就算目前已经知道了，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东西拿到手，但随着而来的问题依旧难以解决。

　　辛婉心思缜密，目前的境况，她离开娄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一点上娄榆绝不会让步。

　　可越是把人逼得太狠，越是容易鱼死网破。

　　沉默了片刻，周秘书温声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先回去。这件事情，您若是出面，反而不太好。”

　　“尹总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从媒体那边跟她联系，想办法拿到原件。您觉得呢？”

　　浓郁的睫毛颤动两下，娄榆掀起眼皮，轻声问道：“尹默庭......也听过那段录音吗？”

　　周秘书苦笑一声，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

　　他斟酌了片刻，谨慎地说：“尹总看过媒体发过来的东西。”

　　那就是听过了。

　　“好。”

　　两个人同时起身，周秘书眼尖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只以为他在忧心眼前的问题。

　　临走时，还安慰道：“您也不要着急，尹总出面，这件事情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娄榆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在会所的门口，周秘书看着远去的身影，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距离娄榆从这里进去，不到两个小时，心绪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中午的休息时间，他系上安全带，一转头，黑色的车身就混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

　　堵车让周围的环境变得暴躁，半开的车窗传过来很多骂声，娄榆混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眼神飘渺，完全是在机械地跟着前车的龟速步伐，像是眺望着远方，又像是在出神。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惹出的乱子，还是要让尹默庭来处理。

　　尹默庭，想到这么名字，在这一刻，期待已久的激动，又化为了胆怯和愧疚。躁动不安的思绪和难凉的热情如遇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只要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娄榆都觉得尹默庭应该恨他。

　　恨他十几年如一日的当拖油瓶，恨他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最后还是要来麻烦他，恨他让那种录音和相片出现在一个恐同的自己眼前。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周秘书说那些话的？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当年尹默庭厌恶地对他说“你真恶心”的画面，清晰的像是发生在昨天。

　　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忘了，他以为自己并不在乎。原来，思想会骗人，但记忆不会。

　　娄榆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为什么都这样了，尹默庭还是愿意帮他。

　　但他更加无法说服自己，是因为爱。

　　想到这里，彻骨的心痛中竟然有一丝庆幸。

　　尹默庭恨他也行，反正自己欠了他那么多，连带着这些，债多不愁，记在心里，他慢慢还。

　　但尹默庭如果爱他，娄榆不敢想下去。

　　*

　　巨大的闪电划破云层，雷声打断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娄榆。

　　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还是没能等来第一场雪。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也打乱了街道拥挤的车流。

　　今天发生的太多事，让他根本没有心思再去上班了。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车载广播枯燥的声音。

　　也许下一刻，他的名字就会出现在这里。

　　他烦躁地吸了一口气，决定回公寓了。

　　只是刚走到一半，丁昱的电话打过来问他在那儿。

　　百康的人走了，但他们需要提前为后续的工作做好准备，加之刚出的那些事情......娄榆还是乖乖地掉头。

　　宿黎的中心广场上，停车位永远空缺。在停车场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在广场边缘的位置找到一个。

　　这边离娄氏还有一段距离，等他冒着雨走过去的时候，衣服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娄榆不顾周围人打量的眼神，走上电梯，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对上丁昱的视线。

　　“怎么搞成这样了？”他打量了一眼，关心地问了一句。

　　百康的项目拿下，连丁昱这样挑剔的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对他的旷班迟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娄榆悄无声息地移开视线，走到休息间去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给自己拿了条毛巾，胡乱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嗯，没吃早饭，所以出去了一趟。”

　　他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丁昱，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办法，不必跟着他担惊受怕。

　　“吃个早饭这么久？还真因为人走了你就飘了？后续的事还多着呢？年尾就要开股东大会，要提前告知......”

　　“不急，”听到这里，捏着毛巾的手指缓缓攥紧，娄榆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什么不急？”丁昱疑惑，“这还不急？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百康的项目太大了，先把这边稳定下来再说吧。”

　　丁昱皱了皱眉，像是不太赞同，但可能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又随意嘱咐了两句，就出去了。

　　一时间，寂静的办公室里，窗外的雨声被无限放大。

　　娄榆的脸色发白，面前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一半是尹默庭，一半是辛婉。

　　冬天的雨水太冷，不一会儿，呼出的气息都开始发烫。

　　枯坐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脑袋已经昏昏沉沉，关上电脑刚要打算下班。

　　却不想，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进，就看到财务部门的经理，就跟做贼似的张望了一阵，接着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

　　身体的不适让他的耐心所剩无几，用手支着脑袋，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事？”

　　“娄总，大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脸色却不正常地涨红，呼吸粗重，眼底闪耀着跳动的光芒。

　　“是关于辛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