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64、第 64 章

　　娄榆郑重赴约，按时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落座了。见人进来，起身跟他握手。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朱总久等了。”

　　他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对方则反应平平。

　　“是我来早了，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

　　两个人尴尬地坐下，等着上菜的间隙，朱总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招标的方案已经确定了。”

　　娄榆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但鉴于公司的流程，暂时还不是公布的时候。今天我找娄总来，只是想聊一些别的事情，如果造成了冒犯的话，我提前感到抱歉。”

　　一时沉默了片刻。娄榆没想到会是这种说辞，有些为难，但又不好拒绝。

　　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是我有什么事让朱总好奇？”

　　“是关于星煦的。”

　　他面色一凛。

　　对方继续说道：“我跟星煦认识了很多年了，最近关于他的突然辞职的举动，说实话，让我很震惊，公司内部有许多传言。”

　　娄榆眨了眨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也是因为这个，之前也对娄总多有偏见，实在对不起。”

　　“呵呵，朱总言重了。”他的脸色一言难尽，但还能说什么呢。

　　“所以我就是想知道娄总是不是知道什么......，毕竟，星煦不是把工作当儿戏的人。”

　　娄榆双手拖着杯子，斟酌了片刻，祝星煦离职的事，他也觉得蹊跷。不管是百康内部想调查，还是纯粹出于面前的这位所说的私人原因，都不算奇怪。

　　只是不管是哪一种，他跟祝星煦的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实在没有跟外人说的道理。

　　抬起眼皮，略带歉意地回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跟祝总只是工作关系，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

　　“不见得吧。”对方显然也是早有准备，拿手点了几下桌子，锐利的眼神直逼他，“我算是星煦的学长，以前在A大的时候......见过你。”

　　“你大一的时候还常来，不过后来星煦进了MF实习，加上学校的事多。后来，就没见你来过了。”

　　娄榆皱了皱眉，MF？这不是尹默庭大伯的公司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死去的记忆开始疯狂地攻击他。这种被人当面掀开往事的感觉，任谁都不好受。

　　对方可能也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好，又聊胜于无地解释了两句。

　　“哪怕是在A大，星煦都一直很优秀。他可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大一就进了大厂实习的。为此，导师天天拿来鞭策我们，所以对他关注的就多了些......”

　　“不管以前如何，你也不希望星煦为此受人非议吧？”

　　“朱总，”娄榆的声音发冷，语气加重了几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祝星煦仅仅只是工作上的关系，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至于您想知道的，我怕是帮不上忙了。”

　　对方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跟百康的负责人八字不合，一个又一个，就是吃不了一顿安生的饭。

　　后续娄榆回想起来，又有些后怕。

　　操，他这么说话，不会被人穿小鞋吧。

　　这事儿他还不敢跟丁昱说，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百康是大公司，不会把私人生活带到工作中来。

　　而且话又说回来，朱总想知道的事情，他虽然也疑惑过，但确实是不知情的。

　　他又不是祝星煦肚子里的蛔虫，跟他这么多年也没有联系过，哪里还能知道地这么清楚？

　　*

　　招标的结果是在两天后出来的，那天他们员工区的欢呼声几乎整栋楼都听得见。在娄榆宣布这个月发奖金的消息之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至于同在一层楼的另一边的同事的心里阴影，那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个消息一出来，娄氏的股价也是应声直上。

　　今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辛婉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下一次股东大会，就是她离开的时机。

　　辛婉站办公室的巨大玻璃窗前，外面吵闹的员工区逐渐消停。落日余晖洒下，把她瘦弱的身影拉的细长。

　　此情此景，她倒回想起当初娄榆讽刺只有夕阳才照的到她这地方来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竟然一语成。

　　不，不会。

　　葱白的手指缓缓攥紧，远眺的眼神带上了狠戾的底色。

　　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刻，她就还有机会。

　　*

　　招标结束后的第二天，百康的负责人就离开宿黎，他们也需要回总部汇报，后续的具体工作要等人回来后才能开展。

　　娄榆作为新的合作伙伴，亲自把人送到机场。

　　眼看着人上了飞机，他转头火急火燎地就打算给尹默庭打电话。

　　压抑了太久的思绪随着松懈下来的神经，悄无声息地迸发。

　　只是他刚把手伸到兜里，熟悉的铃声就随之响起。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的是周秘书。

　　娄榆心想这可不是巧了吗？

　　“我也正打算给周秘书打电话呢？大忙人可是有什么事？”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这段时间没跟尹默庭联系过，想知道点儿什么全凭在周秘书这儿旁敲侧击。为此，对方也没少头疼。

　　不过这一回，情况显然也有不同了。

　　“娄总，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这边有点事情，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还是见一面吧。”

　　周秘书的态度很严肃，沉默了几秒，连带着他也收起了那点吊儿郎当。

　　立刻回道：“可以，我现在就有时间。”

　　两个人很快约好了地方，按照正事谈合作的规格，订了个保密性极佳的包厢。

　　一看这地方，娄榆心里一凛。收起胡乱的猜测，立刻驱车前往。

　　岔开了上下班高峰的街道上没什么车，路边零零散散的行人也都缩着脖子，脚步匆匆。

　　天空中灰蒙蒙的云层低垂着，有预报说，这两天要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等他一身寒意推开门的时候，周秘书已经到了。

　　“娄总，”他站起身来，面色凝重。

　　娄榆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不是在公司，叫我娄榆就行。”

　　自己也坐到了对立面，才开口道：“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急？”

　　“是，确实......有点儿事。”

　　只见对方深呼了一口气，拿出一叠照片递了过来。

　　他不明所以的接过来，视线落到薄薄的相纸上，只往后翻了几张，瞳孔迅速放大。

　　照片拍的模糊不清，但只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

　　“这是今天有人寄到媒体的，连带着的还有一段录音......。因为上次跟那边打过交道，所以这次才能提前知道这些事。”

　　娄榆抬起眼皮，声音低哑，眼神像淬了冰，“谁寄的？”

　　“媒体那边不肯透露，不过，你放心，尹总嘱咐过，已经全部拦下来，只是......”

　　恰当的沉默让整个包厢一时落针可闻。

　　剩余的话没有说，但两个人都一清二楚。能给媒体发这个的人不会愚蠢到没有备份，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找个账号发出去，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不光是性取向这一个问题，更关键的是，这些照片上是他跟祝星煦。

　　一个刚中标的公司总经理和百康原定的项目负责人。虽然祝星煦离开了，但这件事情传出去，不论真相是什么，迫于舆论的压力，娄氏跟百康的合作，都绝不会再有继续的可能。

　　对，祝星煦。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他翻看相片的手顿住了。

　　一直压在心里的疑惑好像突然之间有了解释。祝星煦前段时间离奇的辞职，结合这些照片来看，好像一切都说的过去。

　　不过，如果是想拆散娄氏跟百康的合作，为什么不在之前就直接爆出来，非要等换一个负责人这么麻烦？

　　“尹总的意思是，最好还是尽快找到是发这些东西的人。娄总，您......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周秘书问的小心翼翼。

　　他现在看娄榆的眼神已经变了，周秘书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简直被雷的外焦里嫩。

　　在娄榆的性取向和他老板假装不关注却依旧在第一时间处理对他不利的新闻这两件事里，他都不知道是哪一件更让他震惊。

　　虽然但是，他居然觉得，这样就能把之前这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解释的清楚了。

　　原来是基情啊。

　　娄榆皱了皱眉头，也不敢妄下结论：“我不确定，不过，有别人可能知道。”

　　“这件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周秘书的声调提高了几分。

　　毕竟，尹默庭下过死命令，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只能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这工作还没开始呢，就失败一半了？

　　“嗯......照片上的这个人。”

　　周秘书不说话了。

　　那段录音他听过了，虽然对同性恋这一群体不太了解，但大致也能明白，这是他家老板的潜在情敌吧。

　　娄榆站起身来，说道：“对不起，稍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他推开包厢的门，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从黑名单里翻出祝星煦的电话号码，深呼吸一口气，按下了拨通键。

　　明明说过再也不要联系的，没想到打脸的竟是他自己。

　　但没有办法，不知道这些照片的来源，可能就在下一秒，可能就回出现在网络的任何地方。

　　他为了百康的合作付出了这么多，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喂？小榆？”对方接起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