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63、第 63 章

　　娄榆面色发白，冷着脸大致讲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隐去了那句骂人的话。被骂的姑娘红着眼睛在一旁附和。

　　被他拎起来的猥琐男不干了，尖细的音调十分刺耳，非说是他的失误，这俩是在仙人跳碰瓷，已经做出了扯皮的架势。

　　正值饭点，快餐店里人正多，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老板皱着眉，纠结了片刻，最后摁着闹事的两人给那位姑娘道歉了。

　　等到他们骂骂咧咧地走后，娄榆跟着他进了后厨。

　　“今天的工钱结给你，你以后也别来了。”

　　“好。”他低着头，抬手解了自己外面快餐店的衣服，因为疼痛冒出来的冷汗把内里的衬衫都浸湿了，嘴唇发白，一句为什有都没有问。

　　老板瞅了他两眼，倒是觉得小子有脾气，多嘴劝了两句。

　　“你呀，小伙子不懂变通，脾气太硬不好。你也别怪我，这活儿你干不来。”

　　娄榆抬起眼眸，倔强的眼神表达着自己的反驳。

　　“怎么，你还不信啊？”

　　老板也不生气，笑了笑，低头指了指他的鞋，“这个牌子的鞋我姑娘也有一双，就我发给你的那几个工资，可买不起这样的鞋。”

　　“本来就是对面的学生吧，瞧你这样儿，是打工的人吗？好好读书是正经事儿。”

　　“我缺钱。”娄榆又把头低下，闷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老板却笑了几声，这次的笑声里却带着些许讽刺，“我看你不是缺钱，是不想要吧？”

　　“我这儿可不收跟家里闹脾气的少爷，行了行了，你走吧......”

　　娄榆没有争辩什么，只是攥紧了拳头，默默离开。

　　至少有一部分老板说的是对的，他确实干不来这活儿。

　　就算不是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往学校走着。

　　接下来要做什么？去找下一份工作吗？

　　想到这里，娄榆感到前所未有的厌倦，胃部的绞痛比不上心里的沉闷。积攒了一个晚上的糟糕情绪在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开始在心里发酵。

　　夜晚的小吃街传来阵阵烧烤的烟火气，本来就胃部作痛的娄榆被熏的几欲呕吐。

　　可是他晚饭什么都没有吃，这会儿连吐都吐不出来。

　　站在路边干呕的瞬间，身体的疼痛带来的是更加清明意识。

　　娄榆不知道自己这么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同学！”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他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是刚才的快餐店的女生。

　　对方显然很开心，努力做出随意的姿态来，但飘忽不定的眼神出卖了紧张的情绪。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娄榆退开一步，拒绝道。他太过熟悉这样的眼神，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还没等走出两步，那个姑娘又三两步追上来，“那个......那个......”

　　“你有对象吗？我有一个朋友......”

　　“有的，”他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两个字直接让那姑娘还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她错愕了一瞬，接着做出了一个“打扰了”的表情。

　　大大方方地笑道：“我是看你一直是一个人，以为你单身呢，原来......真是不好意思哈。”

　　“没事。”

　　“那......我就先走啦，今天谢谢你。”

　　对方挥了挥手，很快离开。独留娄榆一个人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他想，他确实跟一个人差不多。

　　发酵的情绪破土而出，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脑海，迅速充斥了每一根神经，勇气来的如此突然。

　　娄榆一刻也等不来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祝星煦的电话。

　　“喂，小榆，怎么了？”这次接起来的很快。

　　“你忙吗？”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他还是会不自觉的犹豫。

　　祝星煦的声音带着笑意，“还好，怎么了？”

　　“你能回来一趟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他握着手机的不由加重了力度，抿了抿嘴。

　　两个人之前确实会吵架，但这是第一次，娄榆对他提要求。

　　对面的人也很快察觉出了不同寻常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我想你了。”

　　如此直白的表达感情显然让他很不习惯，但如果内心有声音的话，比这要强烈一百倍。

　　不要拒绝他，哪怕就这一次。

　　“哦，这样啊。”对方松了口气般的笑了一声，“我们组的项目最近已经到了关键阶段了，过一段时间好不好，到时候......”

　　“祝星煦。”

　　娄榆已经不想再听接下来的话了。

　　“我们分手吧。”

　　“小榆？你生气了？分手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我......”祝星煦被他突如其来的分手吓的有些无措。

　　“你听我像生气吗？”

　　一时间，手机两边的人都沉默着。

　　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两个字好像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一旦起了个头，后续的话就不再难以开口。

　　“为什么？”祝星煦的声音夹杂了难以言说的晦涩，

　　娄榆没有犹豫的回答，“我们分手吧，我不爱你了，就是这样。”

　　就这样吧。解释没有意义，祝星煦的依依不舍会让他恶心。

　　之后的处理如他所预料的简单，祝星煦没有回来找过他。

　　在他的前途面前，娄榆一直知道自己排不上号。

　　两个人互删了联系方式，至此，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而这段感情留给他的阴影却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依旧存在。

　　经过了时间的打磨，时不时的回首，还能有些不同的感悟，简直就是常看常新。

　　祝星煦绝对算不上一个好男朋友，甚至毫不留情地说，简直太差劲了。

　　但跳出爱情的圈子，俯瞰他的整个人生，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优秀。这是在对他彻底没有感情后，娄榆才逐渐明白的。

　　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太小，少年的心动热烈，但未来太远，选择太多，热情退却，剩余的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在跟祝星煦分手后，娄老爷子给他打了电话。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娄榆跟娄立轩的矛盾，难得强硬了一回，做主让他回去。

　　接着大二一过，就开始在娄氏实习。

　　长大往往只在一夜之间，娄榆终于切身体会过，自己这么多年，是靠着娄家，才有的今天。

　　连独立都做不到的人，是没有资格提条件的。

　　所以哪怕学了一个人医疗器械毫不相干的专业，哪怕在刚进公司的时候，被各路股东欺负，被合作对象质疑，他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娄氏有他的心血，是他的事业，娄榆绝不会容忍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来占据原本是他应得的一份。

　　百康的负责人不论是谁，这个项目他一定要拿下。

　　*

　　作为行业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百康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尽管祝星煦的工作变动与原定的计划偏离，但风波过去，终究还是要回到正轨。

　　况且这个项目他们百康内部也一直十分重视，派过来的人，只会是更狠的角色。

　　娄榆不敢怠慢，方案修修改改，简直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力图做到最好。

　　只不过，这位新来的负责人好像有点儿不太待见他。

　　对方以最快的速度接手了祝星煦的工作，并重新进行了一遍考察。

　　在来到娄氏的时候，这次轮到了娄榆接待。

　　周围百康的陪同人员依旧是上次的那些，为了配合新负责人的工作，随口提了一嘴，“祝总当时就对娄氏和娄总的方案十分满意。”

　　新负责人却表现的淡淡：“满意到他都要离职了，看来也不怎么样。”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虽说对方是甲方，但当着潜在合作伙伴的面讲这种话，混到这个位置，除却情商低的可能，那他就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的分寸他还是要把握住的，娄榆挤出一个客套的笑，“朱总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当时祝总也是带着质疑来的，朱总不如等看完也不迟？”

　　对方扫了他一眼，黑沉的眼神默默打量。

　　他确实是带着偏见来的，他跟祝星煦大学就是同学，后来又共事多年，算是少数知道他性取向的人。

　　这次虽说祝星煦没离开百康，但在未来的两年里，很可能都没有晋升的机会。

　　并且公司里的风风雨雨越传越真。看着面前的人，就算是以挑刺的眼光来看，也很难说不好看。

　　就是这样的人，值得让祝星煦拿自己的前途去换？

　　娄榆大大方方地跟他对视着，脸上还带着客套的笑，心里已经在开始骂人了。

　　“好，走吧。”

　　既然甲方都发了话，娄榆立刻带着人去了公司，按照原定的计划汇报方案。

　　他很明显地感觉得到，经过了汇报，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总算褪去那种轻佻的审视，随之带上了几分重视。

　　娄榆暗自了一口气，庆幸对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接着又是漫长的等待，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紧张。

　　他每天坐立不安，跟周秘书偶尔的联系中得知，尹默庭去国外出差了，心里更是焦急。恨不得赶紧把这边的事结束，去找他把话说清楚。

　　百康不愧是大公司，工作效率很高。这样焦急地等待了三天后，他接到了对方的邀约，说他们的负责人想请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