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53、第 53 章

　　翌日一早，娄榆睡到了十点钟。
　　赶在中午的前一刻，从衣柜里翻出了件卫衣，松松垮垮地套上，又随意抓了两把头发，全凭一张脸撑着，就这样出门。

　　城南区离得有些远，等着他循着依稀的记忆来到祝星煦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十一点，一个有些神奇的时刻，在这早上和中午的交界点，娄榆有些心虚地敲开了祝星煦的家门。

　　来开门的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来的可真够早的？”他的眼睛微亮，打趣道。

　　随即立刻转身进到厨房，锅里的菜快要糊了。
　　娄榆被他说的心虚更盛，摸了摸鼻子，逞强地嘴硬道：“怎么，也没看你菜上桌啊。”

　　祝星煦懒得跟他争执，让他随便坐，说还有五分钟。

　　娄榆也没真坐，跟着他来到了厨房，不到十五平米的地方，站两个人显得拥挤，他怕打扰到祝星煦，只倚在门上，远远地看着。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啊，什么日子？还搞得这么隆重？”
　　祝星煦挥动的锅铲一顿，只说等会儿。

　　他的好奇心被吊到了顶，等着他把最后一道菜摆到桌上，又见对方转身打开冰箱。
　　直到一个小小的蛋糕摆到桌上，迟钝的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今天是你生日？！”娄榆有些震惊，“你......你怎么也不早些说？”
　　他什么也没准备，不由有些尴尬。

　　祝星煦看穿了他的心思，勾起嘴角，笑着道：“不用你准备什么......只是想请你吃顿饭。”
　　“那就我们两个，你家人呢？”

　　娄榆说话不过脑子，只是觉得自己这样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过个生日起码都有张菲菲女士和尹默庭陪着。
　　话一出口，便自觉有些失言，“我随意提的一句，你......你别介意哈。”

　　祝星煦勾起的嘴角微微放平，“没事。我爸妈他们......忙。”
　　其实是特意请假，带着祝星翔去外省看病去了。听说那边有治愈的案例......

　　对于这样的奔波，他早就习惯了。
　　“那我们吃蛋糕吧！就咱俩，我给你唱生日歌！”

　　祝星煦微微抬眸，乌黑的眸子里又蓄满了笑意，“好。”
　　蛋糕是他一个人买的，很小一个，两个人分的吃了。

　　以往祝星煦也不爱过生日，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想过了。
　　“你多吃点儿，”祝星煦给他夹菜。

　　娄榆干干地笑了几声，有些左右为难，他挑食，不爱一切蔬菜。
　　“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祝星煦见他半天不动，看出了点端倪。

　　“没有！”他矢口否认，“我蛋糕吃多了，要缓一会儿。”
　　这些都是祝星煦亲手做的，想到这里，娄榆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在他的记忆里，家里除了保姆，是没有人做饭的。
　　即使是张菲菲女士，也只在心血来潮的时候会进厨房，做出一堆难以辨认的食物，然后倒进垃圾桶，发誓再也不进厨房了。

　　所以从来没有人专门给他做过饭。
　　在娄榆心里，这是只有很亲密的关系才会做的事。

　　祝星煦是吗？
　　他发现自己并不反感。

　　甚至就连自己讨厌的胡萝卜，好像也在他手下，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我记得......你的生日是七月吧，高考都过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他低着头，努力跟碗里胡萝卜做斗争，过错了祝星煦微红的脸。
　　“嗯，无意中看见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他又给娄榆夹了一筷子菜，似是随意地问道。
　　关于未来，关于以后，在高三这一年，融在每一个学生的梦里。

　　“嗯......就我这分，估计是出不了省的，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估计就在这边找个大学读？”
　　他不像尹默庭，对出国没有兴趣。也不像祝星煦，基本上已经半只脚迈进A大了。

　　祝星煦也会像尹默庭一样离开。
　　这个念头涌入脑海，娄榆只觉得心头一窒，他来不及想是为什么。故作无所谓地笑了两声。

　　“你呢？像你的话，肯定是要去A大吧。”
　　“那我们就会离的很远了。”祝星煦轻轻地说道。

　　他顿时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挤出的笑容显得如此牵强，“是啊......不过，读书嘛，也会遇到新朋友的。”
　　“是吗？”祝星煦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可我觉得我很难再遇到像你这样的朋友了。”

　　在对方认真的目光里，娄榆的脸腾的红了一片。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他问的小心翼翼，手心微微出汗，像是在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娄榆眨了眨眼，发热的心一下一下地跳着，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在他微微的两下点头之中，祝星煦无声地出了一口气。
　　他露出了一个安静的笑，“我们现在......还是高考比较重要，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吃饭。”

　　娄榆迷茫地点点头。
　　这顿饭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又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决定了一件大事。

　　自此以后，尹默庭跟他谁也没有再提起过，那股若有似无的氛围却越来越浓烈。
　　高三的日子一天胜一天的焦灼，在学校的后巷里，却总有他们两个片刻的惬意。

　　某一天娄榆还在这边无意发现了一只猫，瘦的只有小小的一捧，低声呜咽着。
　　他连着喂了几天，后面猫不知所踪，还伤心了好久。

　　六月的高考，像一场盛大的狂欢，又像是一场做了三年，终于到了终点的梦。
　　每个人都表达着自己不舍，毕业晚会上，就连一向严厉的向萧都红了眼眶。

　　他们拥抱，哭笑，然后等到天一亮，转身奔赴自己的下一个明天。
　　祝星煦果然被A大录取了。

　　娄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在为他高兴的同时，又想到了他生日的那天。
　　他从来没认为过会有一个人为他放弃学业，尤其是对于祝星煦，这就是他的一切。

　　但于此同时，他又不明白，祝星煦那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毕业后，联系的也不多。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连带着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娄榆的生日来的很快，在夏天最热的时候。
　　这天刚好是却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日子。

　　消失许久的祝星煦突然给他发了消息，想见他一面，在学校的后巷。
　　终于来了。

　　在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他的思绪就再也无法平静。
　　长久的消失让他几乎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幸好，他并没有忘记。
　　人群来去匆匆，娄榆缓缓朝着自己熟悉的后巷走去。

　　七月的暑气正重，傍晚余晖，空气里依旧带着被灼烧过的热浪，聒噪的蝉鸣吵得人心烦意乱。
　　簌簌的树荫下，挺拔如青松般的少年跟他表白了。

　　心照不宣的情愫在此刻赤裸裸地呈现在阳光下，如少年炙热的真心。
　　一切都是如此的水到渠成，自然到娄榆甚至没有想过跟一个男生在一起会不会有些奇怪。

　　那个人是祝星煦的话，好像也没什么。
　　“也要祝你生日快乐。”祝星煦笑的很开心。

　　掀开了自己手里的盒子，当时走丢的那只猫赫然出现在眼前。

　　“18岁生日快乐，当时看你喜欢，就让学校旁边的宠物店老板帮忙照顾了一段时间，所以我这段时间是去给别人打工了。”

　　祝星煦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蜜里浸过，像是糖罐在心里炸开。
　　娄榆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感受到爱意。

　　看着祝星煦张合的嘴唇，已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头脑一冲动，他好像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柔软的嘴唇相触的瞬间，两个人都像是浑身过电般的颤抖了一下。
　　“娄榆！”
　　一声带着暴戾的怒吼从身后传来，瞬间把两个人拉回了现实。

　　他慌张地回头，傻眼地看着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尹默庭，短路的脑子说不出话来。
　　“你在干什么。”冷厉的脸上阴云密布，他靠近了些，直直地盯着他。

　　娄榆一时被吓住了，尹默庭的情绪总是淡淡的，就算是闹矛盾，两个人也是冷战颇多。他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如此失态的暴怒。

　　回过神来，他也有些羞恼。
　　“不是......你......”

　　他先转过身来，对祝星煦说：“你先回去吧，放心，这是......我朋友。没事的。”
　　他不愿意两个人吵架的模样被自己的新男朋友看见。

　　祝星煦仿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两个人的眼神示意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你吼什么吼。呐，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在一起了。”说着，娄榆的脸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这句话却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尹默庭，他大力扯住他的肩膀，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
　　“他是男的，你知不知道？！”

　　“我喜欢，你管我！”尹默庭扯的他有些痛，娄榆一把挣脱开来，顶嘴道。
　　“你喜欢？......你的喜欢就是这么不计后果吗？你知道这件事情捅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尹默庭的思绪也很乱，说是恐吓也好，威胁也好，他只要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就理智全失。
　　那自己呢？提前一个月完成了课业，转了两次机回来给他过生日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只是这样的话，对刚刚陷入热恋的小情侣来说，注定只会起到反效果。
　　“我管什么后果呢？我就是喜欢，你爱说就去说，我不怕！”

　　“你喜欢......娄榆，”冰冷的双眸没有一丝感情，尹默庭看他的眼神，第一次像是在看陌生人。
　　“你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