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14、小姑娘

　　话还没说完，一旁又蹿出来了几个小萝卜头，个头儿看上去跟崔灵差不多，本来正嗤嗤地笑着，一副看戏的模样。见他们二人好聊上了，又有些慌张地准备离开。

　　娄榆回过味来，大喊一声，“诶，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几人闻言跑的更快了，他腿有伤，眼睁睁看着他们拐进巷子，不见了踪影。

　　崔灵过来扶起他的车，但她太瘦弱了，整个人歪歪扭扭的。娄榆看不下去，一把接了过来。

　　皱着眉头说道：“你干什么这么着急？下课了也不回家？”

　　她差不多比娄榆要矮一个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半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个纸片，上面写着对不起。

　　“你不是会说话吗？干嘛还这样。”他任性惯了，天不怕地不怕，见不得别人干什么都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我说话好难听】她又写道。

　　“那也要说呀，你不用跟我写字，我要是说你字写的难看你怎么办？你就真去当哑巴了？

　　“你不能任别人就这么欺负你。季阿姨不管吗？”他瘸着腿，边走边说。

　　“她......她不知......道。”

　　她说的吃力，娄榆也没催，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我今天回去跟她说。”

　　“不......不行！”崔灵还急了，又把她的纸片拿出来，慌慌张张地写到【你能保密吗？妈妈知道了，肯定不让我去了。】

　　“你喜欢去补习班？学什么？学画画？”看着他手上脏兮兮的颜料，娄榆难以理解。

　　对方慎重地点点头。

　　“行吧，”他勉为其难地答应，过了一会儿，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不过我可以保护你，要不要找我帮忙？”

　　小姑娘娇弱的像一朵花，偏偏你说什么她都不吭声，只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乖的让人心疼。

　　娄榆一直以来，都是身边最小的那一个，年龄上的差距带来了被照顾者的身份，这种身份在小的时候享受了很多好处，但也随着他本身地长大，变得有些憋屈。

　　这时来了个比他还小的，多年来积压的中二感在此刻抑制不住地喷发，让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可怜，好可爱。

　　见对方不说话，他还尝试着哄骗道：“你叫我哥哥，你就是我妹妹了，我就帮你，好不好？”

　　“快点，你不是不想季阿姨知道么？你总不想还被欺负吧。”他催促道，实际心里窃喜。

　　“哥......哥......”崔灵很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娄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他好像终于能理解一点尹默庭的快乐了。

　　两人这幅模样回去，自然是免不了一顿责骂，特别是尹默庭，脸色极其难看。

　　他气不过，朝对方大吼，“是我受伤了，又没有要你受伤，不要你管我！”

　　“哥......哥。”有了共同的秘密后，崔灵成了他的小尾巴。“你......你不要......骂他，哥哥？”

　　“不许叫他哥，我才是你哥，别管他。”说完就跑上了楼。

　　老爷子看着这一天能吵三次架的俩小孩，已经习惯了。

　　娄榆嘴上说的硬气，可实际上，他瘸着腿，很多事情根本做不来。最后是一个冷着脸帮忙，一个咬着牙配合，个中辛苦，他简直从小体会到大。

　　只一点别人帮不了，就是跟崔灵的小秘密。

　　他跟人约定好了每天等她放学就去找她，要是再遇到那群人，他就帮她把人赶跑。

　　小秘密持续了三五天，就被尹默庭看出了不对劲来。趁没人的时候，冷声问他：“你跟崔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高兴了？”娄榆还表现地得意洋洋，“我们俩的秘密，不跟你说。”

　　尹默庭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幼稚。”

　　娄榆只以为这人是生气他多了一个玩伴不带他，觉得自己总算气到他了一回，嘁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其实他自己也就小学毕业，哪怕发育的早，比同龄人看上去要高些，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孩，跟崔灵站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小的，带着一个更小的。

　　但跟那些小萝卜头儿比绰绰有余，补习班不远，两人慢慢往家赶。

　　这天真是不巧，夏天傍晚的余晖依旧晒的人出了一层薄汗，在熟悉的路口，又碰到了那群小孩。

　　“崔灵！”他们站在后面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叫你呢，怎么不吭声？”话音一落，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娄榆皱着眉头回看，他过去的十几年从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有些不可置信的新奇感，沉着脸走近几步，说道：“你们站住。”

　　“哈哈哈哈哈哈，瘸子哥哥和哑巴妹妹。”

　　“我们跑吧，你抓不到我，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就想故技重施，如上次一般往巷子里钻，但这次运气就没这么好了，娄榆火气上来，拔腿就追了过去。

　　无知的恶意是最大的，这群孩子大多数小学都没毕业，可能只是他们乏味假期中的一点乐趣，也许转头就能抛诸脑后。

　　旁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宛如一粒灰尘，可能没有人会在意，但千言万语汇聚到被害者身上，就成了一座大山。

　　还没等追上，那些人就自己停了下来，跑过去一看，原来是早就被人拦住了。

　　“干什么，”尹默庭冷起脸来，他可不像娄榆只会大喊大叫，快有一米八的身高压在头顶，已开始逐渐退去小孩子的青涩，声音冷的能结出冰来，“道歉！”

　　娄榆也借着有人撑腰，气焰上来了，“跑什么，刚才不是还挺嚣张吗，把那话再说一遍。”

　　尹默庭扯了他一把，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眼神更狠厉了几分。

　　几人哆哆嗦嗦地说着对不起，并再三保证没有下一次了以后，娄榆指着崔灵，说：“这是我妹妹，以后离她远点，听到了吗？”

　　又是一阵认错加发誓，有一个胆小的都直接哭了出来，娄榆嫌弃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种人还出来欺负别人，最后又是一番教育，还是让他们走了。

　　“怎么样？我说了能保护你吧。”他围在崔灵身边，一脸骄傲求夸奖的模样，这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是别人所不能给他的，他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虽然看上去大多数是尹默庭的功劳。

　　不过崔灵很捧场，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谢他什么，谢他瘸着腿还这么这么自不量力地蹦跶？！”

　　还没等娄榆反击，他又转头冷脸讽刺道：“呵，就这么几个小孩都能把你弄成这样，把你能的？”

　　刚才一时不察，他刚结痂的伤口又在奔跑中裂开了，还在渗血，看上去惨不忍睹。娄榆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喊痛，一行人吵吵闹闹地回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平和许多，他腿伤着，哪儿也去不了，偶尔还是跟尹默庭吵架，生气的时候是真的讨厌，有好几次我再也不要跟你玩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另一边，跟崔灵的关系则是一日千里，他鼓励她说话，大胆地说话。小姑娘也没什么朋友，还跟他分享了许多自己的秘密。

　　比如她不喜欢上学，只喜欢画画，但妈妈不同意。又比如，她知道自己的手术花了好多钱，学美术也很贵，她不想不听妈妈的话。

　　同样的单亲家庭，娄榆很能跟她产生共鸣。

　　时间过的很快，要走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依依不舍，崔灵给他画了一副画当作道别礼物。娄榆指着问她怎么有三个人。

　　她只看了尹默庭一眼，没有说话。

　　最后，娄榆偷偷附在她耳边说：“我们家有钱，以后你想学美术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小姑娘甜甜地笑了下，“谢谢......哥哥......”

　　*

　　往事唏嘘，等尹默庭安抚好娄老爷子后下楼，会客厅里又热闹了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留心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不由心跳有几分不稳，着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