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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初遇无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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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你之前还义正言辞地说我乱讲,不瞒你说,我的直觉可……唔唔……”
饕餮紧忙用爪捂住相如的嘴,朝屋外瞄了一眼,凑在她耳边告饶:“小祖宗,你小点声行不行?”
相如眨巴眨巴眼,利落点点头,指了指嘴上搭着的毛茸茸,示意饕餮先放爪。
待饕餮松开,相如颇为嫌弃地‘嘁’上一声,晃着身子不满道:“这算哪门子的传言,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只一句犹喜男子,顶多算捕风捉影好么。”
溯恒若真有心仪之人,她必竭力帮忙,以报他救命之恩。
可饕餮透漏出的‘传言’,无任何信服力,听了等于白听。
饕餮努努嘴:“要不我再打听打听?”
“就是说,你再打听打听。还有一件事,我刚忘记问天君了,你得空问问他,复活魔尊要先从何处着手?”
“我现在就去见天君!”
“等一下——”
饕餮说完,瞬时隐身,相如终是没能喊住它。
嗐,天君哪是它想见就能见的呢。
她将才不就吃了闭门羹,要不是扫洒仙侍温馨提示,她铁定无功而返。
转念又一想,它见不到溯恒,自然会回来。
倒是自己,眼下醒也醒了,该琢磨琢磨正事了。
那魔尊能与无极相抗,实力不可小觑,她须尽快提高自身战斗力,免得魔尊一复活,就先拿她祭旗。
相如思绪几转,起身关上门。
先唤出惘然剑,照镜祀先前嘱托,以剑划指。
惘然剑沾血后射出虹光,光环晕染开来,逐渐变为一面镜子。
镜里先讲述了司痛之神:
司痛之神,原为上古神祇,取日月之精华,采万物之灵蕴,得不悲不喜身,修不偏不倚心。
天地孕育众生海海,尔后又分化为三界各族,之中不乏下位者悲悯,上位者欺凌。
她掌管众生,亦审判众生,遂以元丹铸剑,定苛酷试炼,后散修为于天地。
至此,即便众生被划以优劣尊卑,即便得道成仙成神者,无一例外皆受苦难疼痛。
若无后继者,天道轮回,自有因果。
若有后继者,其须牢记三点:不偏不倚,则法不阿曲;不言不语,则威不可度;不疾不徐,则力不可测。
光镜继续闪烁,出现新的一页:无上神法之功法篇、心法篇和命门篇。
功法篇,重身形移位,对应不疾不徐剑;
心法篇,重心法密诀,对应不言不语口;
命门篇,仅与对方交手一个回合,就能断出其命门弱点,从而一击致命。
相如的视线停在‘一击致命’上,品出几分峻酷来。
天界对司痛之神畏多知少,实因不知其如何无上,才畏其无上。
她接着往下看:
一己私欲,即心念起,欲挑衅,害人为歹,屠众为恶,灭族为业。
若为一己私欲,以命门篇击敌,敌若死,自身亦爆体而亡。
试想一想,若无自爆制衡,有朝一日后继者利欲熏心,岂不是顺我者皆昌,逆我者皆亡?反过来说,后继者若被人挑衅自我防卫,也就不适用这条了。
看来上古神祇为制约后继者,真真是煞费苦心。
以她目前的情况,还是先夯实基础。
就从功法篇开始,熟悉身位图,辅以惘然剑。
身形移位图共三十六式,相如粗粗浏览了前十式,身位图旁还附了一行小字:
惘然剑会感知持剑者运气之长短,以及身法之差异,幻化出不同剑气。
这一点,相如早在心潭时,就有所体会。
惘然剑行走体内,体内或窄或宽,剑气则或急或缓。
她心力承受不住,接连失败。
直至心无旁骛,御不疾不徐剑,才通过考劫。
要不现在就试试!
相如持剑,立马操练起来。
比起当初御剑于体内,遭诸般苦痛,如今携剑挥斥,明显顺遂许多。
无论持立击转,还是回旋斜刺,皆是信手拈来,身心为之一轻。
起初她还担心:未熟记身位图,会导致运剑姿势不够规范。
不料剑一上手,只运剑几个来回,她就发现惘然剑如同一个引导者,徐徐牵引自己练剑。
刚开始难免气息紊乱,多次重复同一身位后,气息运转便由急转平。
一旦运气平和,惘然剑就指引她,熟悉新的身式。
不到一个时辰,相如携剑犹舞枝,如矫龙过江,柔中带刚;似惊鸿掠芳,蝶飞花扬。
她纵剑生风,行气如虹,剑光幻出十色,夺目逼人。
又一个起落,她向虚空斜斜一刺。
好巧不巧,一个巨物坠在地上,伴随着呜呼:“哎呦,我的屁股。”
相如收剑一瞧,是饕餮。
饕餮揉揉屁股,爬起来问:“你怎么在屋里练剑?”
相如扶起饕餮,“没伤到你吧,”转而一指光镜,“你能看见那面光镜吗?”
“什么光镜?在哪里?”
饕餮睁大眼,又揉揉眼,努力搜寻后,仍是摇摇头。
“那面光镜是,是,是……”相如想解释光镜,连说了三个是,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像被施了咒,有口难言。
她终于明白,为何司痛之神修的不言不语口。
敢情有关司痛之神的事情,都被下了禁言,暗叹这司痛之神一职,防盗工作做得蛮好。
非相如之血,不得现光镜。
非相如之眼,不得见光镜。
即便相如有口,也得不言不语。
她苦笑一声,说了句没什么,先帮饕餮倒杯茶。
它一饮而尽,“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
“这么快?”相如随即坐于桌旁,对饕餮竖起大拇指,虽是问句,语中却难掩赞赏。
饕餮曲了后膝蹲在相如面前,冲相如挑挑眉,毫不谦虚:“有我老饕办不好的事?”
老饕?
相如压着嗓子笑了一声,随后态度恭谨,帮饕餮续上茶,低眉顺眼状:“烦请老饕大人,细细道来!”
饕餮再砸吧一口茶:“你不是让我打听天君有无心仪之人吗?”
“是!”
“你不是让我问问天君,复活魔尊从何处着手吗?”
“是!”
相如应完,攸地生出不详预感:“你该不会——”
“聪明!”
饕餮用爪子拍拍相如膝盖,脸上难掩得意:“这两件事我一并问了天君。”
说完还冲相如摇摇尾巴。
只听咣当一声,相如从椅子上摔下来,皱着脸看饕餮。
饕餮将茶杯放于桌上,两眼骨碌碌转了好几圈,才后知后觉:“心仪之人的事情是不是问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问天君?”
相如张开双臂,直直往后一倒,躺在地上自暴自弃:“毁灭吧世界!”
“不过天君他说,他说——”
相如打起精神,刚坐直身,就听饕餮回道:“天君说有,至于是谁,要你亲自去问。”
是个坦率人!
溯恒都承认有了,待她得空就去问个清楚。
相如盘腿而坐,摸摸饕餮的头,转圜道:“好在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至于复活魔尊一事,天君指派玉成仙君前来相助。”
玉成玉成,可是取自玉汝于成?
乍然一听,颇有高风亮节、清俊儒雅之感。
人还未遇,相如对玉成仙君,已多了三分好感。
噔噔噔,有敲门声传来,饕餮奔向屋门:“许是玉成仙君来了。”
相如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稍作整顿,才行向屋门。
她深吸一口气,待饕餮开门,换了个自认为温柔无害的表情,望向门外。
笑还挂在嘴边,人却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玉成仙君,一介八尺儿郎,端的是黑面阔腮,鹰鼻挺唇。
再加虎目两只,炯炯有神,仿若一尊威武门神。
相如咽咽口水,仰着脖子挤出个笑来,礼貌问候:“玉,玉成仙君。”
玉成朝相如抱拳一礼,朗声道来:“玉成参见上神,我在万蔬宫当差,奉天君命来,听候上神差遣。”
相如踮起脚,按下玉成抱拳的手:“万书宫?”
“蔬菜的蔬,”玉成挠挠脑门,憨憨一笑。
“哦,对了,”他弯腰将立于门旁的两大包青菜提起,递给相如,“都是我自己种的,新鲜得很!”
相如双手接过,抱着青菜进门,往红木方桌上一放,心底泛起涩意。
一头傻羊再加一个憨人,真应了一个词叫:祸不单行。
玉成跟着进门:“上神现在有空否?或可与我下凡,去趟春风阁。我听天君说,妖族的首领就藏匿在春风阁。”
春风阁,听起来像是花楼。
相如望望饕餮,想起拂花宫仙侍的惊恐万状,对它的体型不禁苦恼起来:“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与我同行,又不至于太扎眼呢?”
“这个好办,”饕餮挥挥前爪,爪中有根银绳,绳上系了个银铃铛,“此银铃铛凝了我部分法力,你戴在脖间就好,我可附于这铃铛之上。”
相如听后迅速戴上,饕餮则嗖一声飞进铃铛,相如扯了铃铛细看,铃铛已变成一头小羊,饕餮面带微笑,只飞进来时羊须乱飘,呈八字状。
相如放下心来,同玉成道:“走吧!”
玉成点点头,为相如施了隐身诀,二人一刻未停,匆匆前往春风阁。
刚进阁楼门,还未走几步,相如就被一醉汉挡住去路。
醉汉眼神迷离,摇摇晃晃,拽了一老妇问道:“袅袅姑娘呢?”
老妇掀开醉汉的手,颇为嫌弃:“袅袅姑娘,乃我春风阁头牌,正招待贵客呢。”
贵客,莫不是妖族首领?
二人对视一眼,相如冲玉成使了个眼色。
玉成以幻术迷晕老鸨,打探出袅袅就在三楼,名为虞美人的包间。
他们飞上三楼,直奔虞美人。
一进门就瞧见阁内置了香几,已焚起沉香,烟雾弥散成团。
有一珠帘相隔,隐约瞧见里侧,放置着约一丈宽两丈长的床榻,床帏已被金钩勾起。
床榻右侧有妆匣屉奁、镜台水粉、梨花木椅,供姑娘在此梳妆打扮。
床前置一贵妃榻,榻前又置案几,几上摆满香果瓜子。
一人端坐于榻,一人跪于榻边。
相如与玉成会心一笑,虽有法术掩身,仍小心翼翼穿过珠帘。
坐于榻上的袅袅姑娘,一袭红衫,身姿婀娜。她眸似秋水,面露羞红,怯怯望向榻边。
相如顺着袅袅目光,缓缓移到榻边。
那妖族首领虽跪坐在地,却傲如青竹。
他墨发披散,垂于身后,衣襟微敞,稍显恣意。
此刻右手端茶,敛眉垂眼,红唇轻抿,贴于盏沿。
真真是雅态风姿,浑然天成。
相如上前两步细观,这妖族首领,眼熟得紧,好像在哪儿见过。
妖族首领似觉察到什么,亦抬头望着相如。
还未等相如深想,玉成已麻利去了二人隐身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叩见仙尊。”
玉成见相如还愣着,赶忙拽了她一把。
相如便跪在玉成旁边,她脑中的弦已断,木讷学着玉成的口气,重复道:“叩见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