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仙尊的偏头痛》解朓

57、暂借战甲

　　她忘了吗？
　　忘了也好……

　　相如看他不说话，了然一笑，胳膊肘顶他，“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时祝霖从门里进来，他端着两碟桃花酥，往桌上重重一掷，震得面皮都碎了。她是哪里得罪祝霖了吗？

　　相如心叹一声，原本是乐融和无极来清平境，有乐融在，也方便她打听无极的事情。结果乐融忽受乌示子所托，成了下一任剑尊，本想等乐融得空，让他想个自己跟去清平境的办法，谁知那日他去过剑宗，她就再没见过他。

　　如今弄巧成拙来了清平境，她该是喜的，但见祝霖心火持续旺盛的样子，真是喜忧参半哪！

　　她问无极：“乐融是留在剑宗了？”
　　无极将桃花酥往相如眼前一推，“剑尊不好当，剑宗不好待，乌示子这出，引得宗门沸腾，乐融近三日都在平愤。”

　　无极说得简单，相如却听出其中艰难：乌示子能当上剑尊，自是经过一番血雨腥风，暂不论他手段如何，实力服众终是王道；何况宗门内，空降个剑尊，下至剑灵，上至剑圣，恐怕都憋着股气，瞅准机会往出撒呢。

　　只是无极语气平和，叫相如多少有些意外，乐融待在他身边万年，他像是在说旁人的事。

　　“觉着我心硬？”无极看出她的心思。
　　相如不语，低头专心吃糕点。

　　“留在剑宗，是他的意思，我若时时帮他，以后，”无极停下来，又道：“有些事，得他独自面对。”

　　他是想说，以后他死了，谁会时时帮乐融吧，关怀就关怀，干嘛突然扯上生死呢！

　　无极还欲再说，相如却不大想听，盯准他开口的瞬间，将一块桃花酥塞进他嘴里，甩出一句：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相如盘腿坐直，边吃边向祝霖打听：“现在清平境什么情况？”
　　她一开口，桃花酥的残渣就往外飞，有些渣子，直接溅到无极身上。

　　无极似觉无碍，轻轻掸开，冲祝霖道：“无妨，说吧。”

　　祝霖上前，躬身递给无极一封信。

　　相如囫囵吞了剩下的桃花酥，手往膝上抹了抹，接过信封打开：
　　妖族无意与天界起争，只求暂借黄金甲几日，以瞻仰战神昔日风采。

　　他想借黄金甲，不就是在起争么，说了等于没说。
　　相如望向无极，眼神询问他怎么看。

　　只见他轻咬一口桃花酥，小心咀嚼，没有残渣乱飞，不出一点声音。吃完用丝帕轻拭嘴角，起身去铜盆净手，净过手才坐回榻沿，伸手接过那封信。

　　或是酥渣还沾在口腔内壁，他轻抿口茶，润润喉才问：“你可有打听到灵魅的消息？”

　　相如想起溯恒，溯恒的唇很薄，无极的则不然，如今沾了茶水，显得他唇形愈发盈润，他感觉到唇畔还挂着水珠，舌尖轻滑，卷走水汽，喉结微地滚动。

　　相如再看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视线缓缓往下，停在他突出的喉结上。

　　相如的脸，攸地红了，她竟冒出个挨千刀的念头。
　　怎么回事？她这是疯了么？

　　被相如一直盯着，无极的神情开始不自然，他问，“是我脸上还沾着渣么？”

　　祝霖咳了咳，“灵魅被关在地牢，没受什么刑，曳风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呢。”

　　无极问：“曳风和灵魅，可有什么纠葛？”

　　祝霖道：“多年前，灵魅曾救过曳风一命，就连曳风这名，还是灵魅给他起的。他们一别多年，再见便是曳风自荐，也许灵魅早忘了这桩旧事，又或许……”
　　祝霖欲言又止。

　　相如追问：“又或许什么？”
　　祝霖硬着头皮，“又或许，曳风长得一言难尽，即便灵魅想起了，也装作想不起。”

　　“祝霖，莫要以貌取人！”无极声音，陡地严厉起来。

　　“呵呵，”相如哂之一笑，对无极说：“要是给你一张曳风的脸，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又来一句，“类似‘不要以貌取人，一副皮囊而已’的话，从你和溯恒嘴里说出来，尤为讽刺。”

　　评归评，她转回正题：“曳风要借黄金甲，他与战神可有前缘？”

　　“没有！”无极答得干脆。

　　相如不解：“你怎么知道？”

　　“碍于战神威名，妖族素来规矩，一直不敢参与仙魔大战。战神一心除魔，常年待在永夜侯，如何得见曳风？再说了，曳风被灵魅所救，还是战神陨后的事，他如何见到战神？”

　　相如奇异于他的笃定，“可我听饕餮说，仙魔大战后，战神自请被贬，贬去哪儿它也不清楚。谁知道那时候，战神是不是在清平境，和曳风相遇了呢？”

　　“不可能。”

　　相如皱眉：“奇了怪了，你是在战神陨后，才从佛界赶到天界，你怎么对战神的事，这么肯定、这么了解呢？如此言之凿凿，难不成战神除魔时，你也在永夜侯之列？战神被贬时，她又同你一起？”

　　无极铿锵地回：“我当然了解她，不了解她的生平，不了解她的战术，如何能接手除魔重任？”

　　相如被驳得哑口无言。
　　再次拿过那封信来看，是以她并未发现，掩在无极衣袖下，一双微颤的手。

　　相如低头看信时，无极才稍缓过来：他的理由，无懈可击，能骗过相如，却骗不过自己。
　　他刚才确实大意了。

　　相如支着头，“玉成也觉得，灵魅反感曳风，是因他的相貌，刚祝霖说起前缘，我忽地萌生个想法：灵魅反感曳风，未必是因为曳凤相貌。”

　　她又道：“当初灵魅能救曳风一命，自然是见过他的真身，她当时都不反感，怎么多年之后再见，就反感得不得了，这不是很奇怪么？我倒觉得，曳风相貌，是个噱头，只为掩盖一些真相。”

　　祝霖咕哝：“那可不一定。”
　　相如问：“怎么不一定。”

　　“交朋友，自然不论美丑；交心就不一样了，听说灵魅养过好些面首，曳风和面首相比，不是自讨苦吃么？”
　　相如略一沉吟：“确实，面首这件事，或可再琢磨琢磨。”

　　祝霖见缝插针：“我看你心里只有这件事吧？倘使灵魅在你眼前，你是不是还要同她讨讨经？”

　　祝霖这是怎得了，句句都要呛她，以前好歹还有分寸，现在已是口无遮拦，自己只睡了三日，难不成她光是睡觉也能得罪祝霖吗？
　　相如无语：“哎，你怎么回事？我一本正经分析问题呢，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无极扬起嘴角，罕见地没教训祝霖，掩唇轻轻笑，他拿起几上玉镯，递给相如，“你的乾坤袋，被我施了幻术，方便你戴在身上。”

　　相如接过来戴在手上，恍惚想起什么，左右上下摸着身子，回头看向床铺：“你有没有见到一块玉牌？”

　　“是这块？”无极指着原本放于玉镯旁边的东西，问她。
　　相如点头，伸手去够：“好像是这块，栖梧给我的，我同她说几句话。”

　　无极一听是魁栖梧给的，手腕一转，将玉牌握紧。
　　相如的手还悬在半空：“怎么了？”

　　无极只道：“我们现在清平境，不方便同外界联系。”
　　“哦，你说这个啊，那我不说在清平境行不行，只问问她那边情况。”

　　“那也不行。”无极异常坚决，“这玉牌，我先替你收着。”
　　相如推搡他：“你先给我，我不联系她，总行了吧？”

　　“不行，先放我这里保管。”无极一个响指，玉牌转眼消失。
　　相如气得改掐他胳膊，他面不改色，全受着。

　　“仙尊！”殿外有人求见。

　　无极瞥她一眼：“我先出去一趟。”
　　祝霖也看她一眼，嘴里嘀咕些什么，跟在无极身后离开。

　　相如没听清祝霖说什么，但也想到定不是什么好话，刚起身却被拦住。
　　饕餮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拽着相如衣襟，不让她离开。

　　她回头叉腰，“饕餮，你是谁的灵兽？你要帮谁？”
　　饕餮自觉理亏，却不得不拦她：“你先消消气。”

　　相如问：“你和小凤没喝酒，你们两个说说，我是怎么到的清平境？”

　　饕餮立马闭嘴，小凤也低着头，两个表情，相当不自然。

　　饕餮直接将眼一闭，视死如归般跪在床上：“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你休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消息！”
　　小凤握着饕餮爪子，也闭上眼道：“上神，我也不敢说，仙尊叮嘱过，我要是说了，他就不让我见饕餮！”

　　饕餮忙捂住小凤嘴：“说好不说，怎得又说了？”

　　是无极啊。
　　他在搞什么鬼？

　　相如端过桌几上的桃花酥，递给饕餮：“你俩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饕餮扭过头，“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噗！
　　她才睡三日，饕餮怎么像变了性一样，但见它护着小凤的样子，相如着实欣慰，“我不问了，你俩先吃点东西吧。”

　　“真的？”饕餮用鼻子嗅了嗅，终究耐不住香味，先递给小凤一块，自己也拿了一块，两个细嚼慢咽地吃着。

　　相如转头，瞧见桌几上的军务，稍一思忖，坐在无极位置上。

　　随意抽出一份打开来看。

　　才看到第一句话，相如就惊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