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归南山》左俞心

16、TELL

　　余谌把姜今稔送回了家，很巧的是那个小院子离姜今稔家不远，余谌自然地牵住恋人的手，拢进自己的掌心，连出口的话都像飘在云端，带着柔柔的上扬的尾音，不加掩饰的愉悦很轻易的染红了姑娘的脸，但是姜今稔没想到余谌压根没打算放过她。
　　“阿稔，知道我今天看到曲岩发过来的消息是什么心情吗？”
　　姜今稔怎么会不知道，她看到那些荒谬的抹黑言论是什么心情，余老师就会是什么心情，一种难言的涩滋滋地冒出来，姜今稔干脆停下来，就着相握的手把自己整个窝进了余谌的怀里，姜今稔不算矮，一米六七，却实实的被裹着，小脑袋在余谌的锁骨上蹭来蹭去，人还要撒娇，“余谌，余老师，余先生，我难受。”
　　余谌无奈到了极点，锁骨上毛茸茸的，小姑娘张扬肆意，却还是打算给自己讨个公道，“我知道你难受，你却不知道我难受。”
　　姜今稔所有动作都顿住了，她松开握着余谌的那只手，两只手都搭在余谌背上，像大人安慰小孩那样轻轻拍着，诚挚道，“余谌，我的难受早就哭完了，我现在难受是因为我知道你有多难受，我不该让你觉得那么无力的，我一直都知道余谌是偏爱姜今稔的，我只是很为你委屈。”小姑娘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通，余谌却每个字都听得懂，三十多岁的男人轻微的红了眼眶，他的小姑娘从来没有看轻他的感情，她只是，太看重他，生怕一丝一毫委屈了他。没有人会不喜欢被人严丝合缝的安放在心上的感觉，余谌喟叹一声，伸手紧紧揽住了他的人间，微凉的吻落在额头，姜今稔悄然开出了一朵花。
　　姜今稔到家已经不早了，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给秦翞打了个电话，刚一接通，有点焦急的声音就传过来，“今稔，你没事吧，回家了吗？”
　　“我已经到家了，你不用担心，哥，我有两件事要说。”
　　“你说。”
　　“我决定起诉何璇。”
　　秦翞不意外，他甚至有点庆幸，姜今稔从来没有多余的温柔，“行，这事儿交给我，我帮你找律师，到时候你出庭一下就行。”
　　姜今稔话里带了舒缓的笑意，“好，不要让叔叔阿姨知道，不然我爸也要知道，他们要担心的。”
　　“嗯，还有一件呢？”
　　唐周眼底不自觉泛起柔软，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绒绒的，“我和余谌在一起了。”
　　秦翞隔着电话被爱情的酸臭味儿扑了一脸，又碍于这是亲爷爷，不能反驳什么，这会儿仗着人看不见非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恭喜爷爷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嗯，我困了，先挂了，你早点休息。”
　　“行，爷爷您好好休息。”秦翞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挂了电话准备从办公桌上下来，一转身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门口的阴影里看他，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是夏望泠，他伸了个懒腰问好，“夏队怎么过来了，报告我不是已经给你拿过去了吗？”
　　听说秦翞找了技侦所以过来问问的夏望泠脑子里还回响着刚刚听到的话，这会儿立在那儿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秦翞硬生生从那张不动声色到有点冷漠的脸上看出几分尴尬，他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然后一瞬间想到自己刚说了什么，惊慌的想开口解释又被口水呛到，自己在那儿咳得撕心裂肺，一杯水恰到好处的被递过来，秦翞接过来喝了两口，平息了一下自己，顺手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径直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锁上，看着夏望泠用眼神示意他坐。
　　夏望泠对这一系列操作叹为观止，他觉得自己以往对这位秦法医的认知实在过于表面，这就是局里那群小姑娘说的阳光俊朗，温柔潇洒，这活脱脱就是个小霸王吧。不知道秦翞的这副样子到底触动了他心里的哪根弦，夏望泠竟然真的乖巧坐下了，坐在法医办公室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夏望泠身材很好，没有突出的腱子肉，肌肉线条非常干净漂亮，整体比例也非常不错，从人体构造的角度去看堪称完美，再加上那张攻击性十足的脸和多年从警沁在骨子里的掌控感，即使是简简单单的白体恤工装裤，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就平白生出一股压迫感，秦翞左右看了看，只好往身后的桌子上一坐，两个人立刻变成了面对面。
　　沉默蔓延开来，夏望泠揉了揉眉心打算开口问他到底想干嘛，就听到一把干净清爽的嗓子带着点尴尬的开口，“夏队，那什么，误会，刚刚是我发小，我跟她闹着玩呢。”
　　夏望泠点头表示理解，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秦翞见他信了，松了口气，脑子又没追上嘴，“我刚锁门就是怕你跑，这事我得跟你解释清楚呀，不然让我爸知道在我嘴里我爷爷晚节不保，他非得抽死我。”
　　小青年顶着一头乱发嘟嘟囔囔，夏望泠觉得无语又觉得好笑，矜贵的给了个眼神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秦翞满足了，回归到正经模式问出了最开始那个问题。夏望泠才想起来正事，懊恼的皱了皱眉才开口说，“听说你今天找技侦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翞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居然不直接问技侦而是过来问他，“我朋友被人造谣发了帖子，报警了，我已经走过程序了。”
　　夏望泠看他一眼，开口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你来刑侦支队时间不长，但是也是我的队员，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说，我需要对你们负责。”
　　秦翞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夏望泠也没再多说什么，打算下班回家，秦翞突然叫住他，“夏队，我请你吃饭吧。”夏望泠摇了摇头，“下次吧，今天累了。”秦翞也没强求，亲自开门把人送走了。
　　回到家的夏大队长也没能休息，“余谌，你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
　　“有事请你帮忙。“
　　“说。”
　　余谌把从曲岩那儿了解到的捡重要的说给了夏望泠，夏望泠边听边皱起了眉头，胸口也压了一口气，“放心吧，交给我。”
　　余谌当然相信夏望泠，今天太乱还没来得及问小姑娘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过把证据捂在手里总不会错，夏望泠直觉余谌和那个小姑娘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但他没有过问的意思，该说的时候余谌自然会讲。
　　果然，那边传来了带着点张扬的声音，像在风里撒了一杯酒，“望泠，今稔对我来说很重要，等到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我们请你们吃饭。”
　　夏望泠也笑，“成。”
　　姜今稔照常早起去学校，等收到余老师的早安信息的时候已经在书海里徜徉了好一阵，她抬眼看了一眼时间，8：20，姜今稔笑出声，余老师原来喜欢睡懒觉啊，如果余谌知道姜今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他一个老板，又不用按时打卡，兢兢业业的画图，偶尔还要跑工地，睡一会又没事。
　　心里那么想，姜今稔手上毫不含糊地回了一条早安，还附带了个圆乎乎的小表情，余谌的消息很快弹回来，是一条语音，姜今稔摸到耳机戴上，余谌果然刚睡醒，隔着电流传过来的声音微哑，温柔缱绻的尾音大清早的给小姑娘整了个脸红心跳。
　　“阿稔，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好。”已经吃过早饭的姜今稔同学乖巧地打字回消息。
　　老男人的消息回得更快，“好是什么意思，是要陪我吃早饭，还是陪我吃午饭。”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要。姜今稔想。然后姜今稔就收拾好东西从自习室出来，殷殷切切地奔向了食堂，R大的食堂名声斐然，挑食如姜今稔也没有什么意见，她一边逛一边问余谌的口味，余谌收拾好自己，听着小姑娘细致耐心的询问，眉梢间的风流比三月的春风还得意，他一边回答一边拿着车钥匙去了姜今稔学校。
　　姜今稔本来打算买好东西去找余谌的，她现在在哪里都能学习，不过在学校可以吃食堂更方便一点而已，但是余谌让她在食堂等他，姜今稔也没什么意见，挑了个位置坐着等，还拍了张照片告诉余谌自己的大概位置。余谌来得很快，姜今稔再抬头的时候，风姿卓绝的青年就含笑站在她面前，姜今稔呼吸一滞，余谌今天又是一身很休闲的打扮，看上去青春洋溢，但没有谁会把他当作不谙世事的学生，青年周身的气质是从容而矜贵的，余谌看着小姑娘一错不错的眼神，由衷的觉得自己真的生了一副好皮囊。
　　余谌在对面坐下来，伸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香菇鲜肉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他咽下嘴里的东西，笑着问，“阿稔，看够了吗，不吃东西吗？”
　　姜今稔摇了摇头，“我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的。”余谌看着面前的小碟子，量倒不算很多，种类却缭乱，他不由得失笑，“行，我吃饭，你接着看。”
　　小姑娘的耳垂已经红了，面上却看不出半分不坦荡，余谌含笑看她，姜今稔自暴自弃地说，“耳朵是自己红的，我就想看着你啊，你是我的，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啊。”
　　余谌神色宠溺，“没有笑话你，我是觉得我家阿稔很可爱，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我家的，就开心的想笑。”
　　余谌说完这句就认真吃饭，姜今稔真如自己所言，安安静静地看着余谌，小姑娘的眼神轻轻的，软软的，余谌没有一丁点儿不舒服，来来往往间或有依稀的目光落在这桌，两个人都没有在意，余谌盯着面前一盘绿色的团子发呆，姜今稔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豆沙青团啊，她去看余谌，刚好撞上余谌看过来的眼神，姜今稔敢保证，就那么一眼，她真的看到了为难和委屈，“你不想吃啊？”
　　“嗯。”虽然余老师回答的漫不经心又从容，但是翘起来的小尾音儿还是撩的姜今稔心肝儿颤，她看了看打算再拿一双筷子过来，诱人的小青团就已经被夹到了嘴边，姜今稔顺从地张嘴，顶着一双弯弯的笑眼欢快地嚼。
　　“要命，想吻她。”余谌抿了抿唇压下渴望，“就那么好吃？”
　　姜今稔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不好吃，余老师不喜欢吃很正常。”余谌一愣，动容从心底翻上来，像一汪柔柔的水，把整个人都快浸透了。
　　“待会打算做什么？”
　　“读书。”姜今稔老老实实地回答。
　　“唔，也行，换个地方读好不好。”青年已然慢悠悠的擦干净了修长的十指，这会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在姜今稔面前晃悠着，要牵不牵的，姜今稔没什么犹豫的伸手握了上去，人都是她的了，便宜也都是她的，“不换，余老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读书，哪儿也不换。”
　　余谌磨了磨后槽牙，连人带书包牵走了，路上有人不断地认出余谌和姜今稔，但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讨论，昨天何璇的视频就被旁观者传到了网上，现在的舆论风向早就改变了，不过姜今稔不在意这些，直到有一个小姑娘拦在了两个人面前。姜今稔停下来看她，觉得这个姑娘很是眼熟，小姑娘不知怎么的，脸蛋红扑扑的，咬了好几次唇才开口，“姜学姐，你可能不记得我，我今年大一，刚加入辩论队，你之前跟我说过话。”
　　眼前这个紧张的姑娘跟记忆里那个蹲在花园边哭的身影逐渐重合，她轻轻地翘了一下嘴角，“是你啊，我记得的，有事吗？”
　　小姑娘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看看姜今稔，又看看余谌，在两个人温和的目光里逐渐平静下来，“姜学姐，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肯定不需要我说什么道理来安慰你，可能也不需要我说什么信任你之类的话，所以，我今天过来只是想送你一件礼物，”小姑娘说着开始招手，旁边朋友迅速跑过来递了一束花给她，小姑娘抱着一大捧木槿，神情认真又诚挚，“学姐，祝你幸福，希望你以后平安顺遂。”说着，那捧花被递到了余谌面前，余谌和姜今稔交换了个眼神，小心地把花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小姑娘没说话，眼神殷切，余谌笑着把花转递给姜今稔，温柔地说，“借花献你，希望你开心快乐。”姜今稔接过花，看着周围一圈人磕到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是灼伤人眼的那种漂亮，“温言，我记得你，我很开心收到你的祝福，木槿花很漂亮，很像你。”姜今稔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余谌，面向温言，郑重地介绍，“我恋人，余谌。”
　　余谌向温言点头，小姑娘笑得很开心，边招手说再见边回头看，蹦蹦跳跳的，姜今稔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走了几步才伸手扯余谌的衣角，余谌微微弯腰偏头凑近她，“余老师，我很招人喜欢吧。”小姑娘尾音都是上扬的，余谌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姜今稔的头发，“当然，说到这里，还得谢谢小姜老师，”余谌的话转了个弯儿，带着点惑人的沉，“谢谢阿稔，招了我，还对我负责。”
　　姜今稔心里喜欢余谌这样，偏生薄薄的面皮受不住这个，余老师随便两句就能撩红一片，只好顶着一张熟透了的脸笑着看余谌，眼里全是坦白的喜欢，余谌眸子暗下来，牵着人上了车，姜今稔自觉翻找柚子糖，找了找没找着，抬头去看余谌，青年正噙着笑意看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了颗糖，慢条斯理地剥开，莹白的手指，剔透的糖，姜今稔想也没想，直接凑过去叼走，吃的一侧的腮帮子鼓鼓的，余谌叹了口气，慢慢发动车子去了小屋，姜今稔下车的时候果然很开心，连带着坐车的不适都消散了，她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又转身看着余谌，蠢蠢欲动的想扑过去，余谌顺从地伸开双手，下一秒就被小姑娘扑了个满怀，余谌发现姜今稔很喜欢抱他的腰，还喜欢蹭他的锁骨，他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姜今稔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老狐狸摇尾巴的样子，被这股少见的狡黠迷了眼，完全不明白自己已经被拿住了，反而痴愣愣地往上凑，“余谌，我可以亲你吗？”
　　余谌笑着没反应，姜今稔也觉得自己刚刚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刚准备再开口，就见青年缓缓凑近她，一双温柔的眸子里只盛下了一个她，“阿稔，我可以吻你吗，我想吻你，已经忍不住了。”
　　唇上覆了一抹温热，小姑娘纤长的睫毛颤的厉害，像是蜻蜓的翅，拼命想搅起一场风浪，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动人的眉眼，虔诚的神情和，呼吸交互的距离，她难耐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情潮将人裹进去，没有谁幸免，爱意潮湿温软，在唇齿间升温辗转，依稀有难耐的呼吸和粘连的水声，统统被揉碎在风里。
　　姜今稔觉得现在的生活美好的不可思议，恋人就在不远处，认真又从容地处理工作，连衣服上的褶皱都那么美丽，自己坐在舒服的藤椅里，浸在书里，读累了抬头就能看到他，时间一呼一吸，心脏好像也被一块块填满，惬意地她想睡个懒觉。于是余谌从精密的图纸脱身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恋人窝在藤椅里，阳光铺开在她的身上，侧脸乖巧又柔软，余谌的心不可遏地狠狠动了一下，他取出毯子盖住可爱的小朋友，起身去楼下准备饭菜。
　　手机铃声在厨房响起来，“老余，事情查清楚了，和你说的差不多，证据也很好拿到，但是，她早就报警了，而且已经向法院递交了诉状，现在传票估计都发出去了。”
　　余谌没什么情绪地听着，“我知道了，谢了。”
　　“咱们之间不说这个，你放心吧，你家这位旁人可欺负不着。”夏望泠起了个大早去查这事儿，才知道这事儿早就立案了，甚至已经转交法院了，他多了个心眼往下一查，才知道这事是秦翞亲手做的，连着秦翞那天的话和余谌透露的信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翞的发小是姜今稔，那个美人就是自己的兄弟，夏望泠哑口无言地坐在座位上，冷静了一会才给余谌打了这个电话。
　　“她是因为我。”余谌清楚姜今稔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但他也记得小姑娘因为自己被骂了几句就替他委屈的样子，整个人都透着愤怒和冷厉。
　　“老余，这姑娘挺飒，你捡着宝了。”
　　飒么，余谌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小姑娘睡着了之后安静乖顺的样子，不置可否。
　　“我看这事儿过不了多久就能处理，但你要小心狗急跳墙，等结束了一起吃饭。”夏望泠添上一句提醒。
　　“我知道，放心吧。”
　　楼上，姜今稔睡醒，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笑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翻倒莫彤薇的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把和余谌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她，莫彤薇当时就要来找姜今稔，被委婉的告知不太方便，在那边愤愤的骂她重色轻友，又祝她抱得美人归。
　　姜今稔笑着答应，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最近莫彤薇在实习，一个人忙作两个人，约好下个星期一起吃饭便挂了电话，姜今稔伸了伸懒腰打算下楼。
　　余谌挂了电话，排骨刚好也收汁收得差不多了，余谌打算把饭菜端出去再叫小姑娘吃饭，姜今稔却已经醒来，小姑娘揉着眼睛往楼下走，余谌把手上的菜放到桌子上，站在楼梯下面笑，“阿稔，小心摔着。”姜今稔顿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余谌，眼底逐渐浮上一抹笑意，余谌心弦一动，下一秒漂亮的小姑娘整个就扑在了自己怀里，余谌稳稳把人接着，等小姑娘撒够娇了才把人抱到了餐桌旁放下，“怎么那么娇，嗯？”
　　姜今稔不答，凑上去在余大美人脸侧亲了一口，笑得花枝颤颤的，“大美人，我的。”
　　余谌算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发挥空间，只好转身去厨房端菜，顺带摁住了想要帮忙的小姑娘，“乖，不用你。”姜今稔也没有反驳，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帮忙。
　　余谌吃饭很乖巧，但也没有不讲话的规矩，他想着刚刚夏望泠说的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这件事的进程，谁料姜今稔先开了口，“余老师，之前发帖的那件事我已经委托了朋友帮我处理，很快就会解决。”
　　“你决定起诉。”陈述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姜今稔直觉余谌做了什么，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这样问。
　　余谌把自己委托夏望泠调查和夏望泠的反馈简单的讲给了姜今稔，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情绪，姜今稔却只是笑着问，“余老师，担心我啊。”
　　小姑娘对他的称呼能有百八十个，余谌也不去纠正，什么都很好，“对，不能叫旁人欺负我们阿稔。”余谌的语气很温柔，很寻常，姜今稔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神情难得一见的严肃，“余谌，我决定起诉她，这是我对这件事情做出的决断。”
　　“我知道，我尊重且理解。”对于余谌而言，作为恋人，姜今稔需要他的理解和认同，就他本人而言，他也很欣赏自家小姑娘的利落，一如当初他一发不可收拾的心动。
　　短暂的交流并没有改变桌上的气氛，两个人之间反而更加默契，吃过饭姜今稔本打算上楼看书，却被余谌牵着手坐在了院子里，院子里有个用木头搭起来的花棚，两个人坐在下面一边纳凉一边聊天，江城气候宜人，九月将至，最热的时间已经过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闷，坐在院子里刚刚好，偶尔有风。
　　“阿稔，还记得校园里那个送花的女生吗？”
　　“记得啊，怎么了。”余谌不知什么时候在这放了两把大藤椅，姜今稔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丝慵懒的轻哼。
　　“她抢走了我第一次送你花的权利。”余谌语气还是淡淡的，姜今稔却已经笑弯了眉眼，她家余老师总是有这种本事，把幼稚的事情说的寻常又正经。
　　“所以呢？”
　　“所以，”余谌把小姑娘的手抓在手心里，“把这一院子花都送你好不好。”
　　“余老师，你确定你第一次送我的花是别人买的吗？”姜今稔的话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余谌想起什么似的，也弯了弯唇角，“想起来了，我早就把这一院子花送给我家小朋友了。”姜今稔被青年低沉含笑的声线一撩，眨了眨眼又凑上去说，“余老师，其实，我早就送你花了。”余谌挑了挑眉，看着小姑娘一脸调皮的笑意，眼底却燃着星星点点的期待，慢慢与脑海里某个画面重合，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松开手掌，手指从指缝里滑进去，握紧，十指相扣。
　　“原来，那花是送我的啊，在别人家墙上，我怎么知道是我的。”
　　“余老师，那朵花从我心里长出来，而我，现在开在你的心里面，什么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