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与三色堇［二战］》紫绯虞

18、chapter18.质问

　　“我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好。”
　　第二天早晨，爱德温和莱瑟姆在总部的大厅相遇，中队长毫不避讳的指出了好朋友的现状：“你是昨晚没休息好吧，又在想那些烦心事？”
　　爱德温想把母亲英格丽德昨晚来电话的事讲给莱瑟姆听，可一想到无非换来的就是朋友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的敷衍，他还是草草摇头了事了。
　　“别不高兴了，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我们可以好好休息几天。”莱瑟姆大大咧咧的一拍爱德温肩膀，“你今年的圣诞节还是自己一个人过？”
　　“不。”爱德温干脆的说，“老师邀请我今年和他一起过。”
　　莱瑟姆的羡慕溢于言表：“有一个高官做老师，真是一件足够幸运的事情。”
　　爱德温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他的说法。没能继续话题的莱瑟姆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让自己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我说，你去艾弗雷将军家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家的漂亮小姐吧。”
　　“你说的是希尔特小姐吧。”爱德温用表面上的不动声色来掩饰开办公室门的手微微一抖，“这是没有理由的怀疑，莱瑟姆。”
　　“好好，你就当我是职业本能。”莱瑟姆举起双手，“不过爱德温，你已经快三十岁了，这个年纪依旧不结婚，既违背了帝国的政策，也有碍于你自己的晋升，总部里即使不算上希尔特小姐，也依旧有许多和你出身相同的好姑娘，你自己真的没点想法？”
　　爱德温低着头望着脚尖，他知道如果按照帝国的宣传，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和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并至少诞下一儿一女了；如果他是一个不检点的人，还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在外面找情人并留下一堆私生子。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他甚至还可以拿着这些风流韵事和同事们吹嘘。⒈
　　但他并不想这样做，特别是在见到茨尔维妮后，他对同僚们面对婚姻时不负责的态度就越发反感。
　　莱瑟姆因为爱德温的缄默而着急，他还是想再劝一劝好朋友，却被疾步走来的威廉副官阻止了计划。
　　“长官，您得跟我来。”威廉一向稳重老实的脸涨的通红，像是和什么人刚刚大吵过一架，“赫尔南德斯少校在会客厅，他吵着一定要见您。”
　　赫尔南德斯的名字乍一出现就让两名党卫军感到了生理性不适，爱德温看了眼同样脸色不好的莱瑟姆，丢下一句“我会再考虑的”，就匆匆跟着威廉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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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德温刚一走进总部的会客室，就感觉出室内的气氛很不对劲：卡曼.赫尔南德斯明明坐在沙发上，手臂和腿却绷得很紧，恍若一只随时都可能扑出去的狮子；他的脸色也阴沉的吓人，周身裹挟着一身戾气，让门口的士兵都有些打颤。
　　“我的士兵死了。”
　　还没等爱德温走到桌子前坐下，卡曼就迫不及待的说话了，“在昨天去过的农场，活下来的农民为游击队引了路，我的人措手不及，死了五名士兵。”
　　爱德温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所以呢，赫尔南德斯少校，您来是想告诉我什么？”
　　卡曼倏地站起来，他双手撑在爱德温面前的桌子上，身子前倾：“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对吗？当时不阻止我，不是你善心发现，而是因为想眼睁睁看着国防军的人在我面前死去！”
　　与卡曼的激动相对应的，是爱德温异乎寻常的冷静。他四平八稳的拉开椅子坐下，直视卡曼的眼睛：“注意您的措辞，少校，我不会允许您用这样咄咄逼人的口吻来质问您的上级。”
　　“你比谁都清楚饶那些村民一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你依然心存侥幸，觉得他们会从此不再和游击队有任何瓜葛，转而协助我们的工作。”爱德温用讥刺的语气说，“你我都不是第一天参军入伍了，可你依然幼稚的可笑。你所谓的骑士精神有什么用呢？只能在你指挥军队时增加伤亡人数罢了。这种看似善良地球，行为，真是愚蠢的令人发指。”
　　“你——”卡曼被爱德温的一番话噎的脸色铁青，可转念一想，他又突然冷笑了出来。
　　“对啊，您又怎么会明白呢？”国防军的少校像是在喃喃自语，又故意把语气放的极为恭敬，可在场的两个人都明白，这种恭敬绝不出于真心。
　　卡曼在说出问句后停顿了三四秒，这短暂的安静让房间里的氛围更加令人窒息：“我其实有一段时间非常奇怪，您也算是容克贵族出身，上的是国家最好的军官学校，又是艾弗雷将军的得意门生，没有人不羡慕您。是什么驱动着您放弃了大好前程，转而加入了党卫军呢？”
　　爱德温望着他，依然不动声色：“在您看来呢？”
　　“我原本以为，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现在看来，您和您的同僚根本就是一类人。”卡曼的声音微微发抖，“在你们这些人看来，我们身上的这身军装和国家发给我们的奖章根本一文不值，它们只是让你们换取金钱和高位的梯子，为人应该要有的最近本原则在你们眼中更是想想都会发笑的儿童游戏。可是您想过没有，如果和我们交战的英国人、苏联人的军队也对我们妻儿施加相同的残忍行径，那么我们为国出战的意义何在？目睹了自己的亲人受苦后，您也依旧会觉得善良，仁爱等等一切品质都是无用的吗？”
　　迎着爱德温晦暗不明的目光，卡曼却像是一个忧郁已久的病人终于吐出了心结般畅快。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您要做什么呢？用一个‘发表对不利于帝国的消极言论来蛊惑人心’的罪名逮捕我吗，旗队长阁下？”
　　可爱德温的恼羞成怒并没有如卡曼预想般到来：“这是我的会客间，不是盖世太保的刑讯室，我没有随便逮捕人的习惯。”
　　“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
　　“您已经把我视作一个肮脏下流，被名利蒙蔽双眼的可怜人了，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谈的了。”爱德温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漠了，“是您自己走，还是我叫卫兵来？”
　　不知是觉得爱德温的言辞过于无礼，还是认为被士兵拉走是一件奇耻大辱，卡曼在瞪了爱德温一眼后便准备夺门而出。
　　却正好和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的总部秘书温迪女士撞了个满怀。

　　卡曼的夺路而走把温迪女士吓了一跳：“抱歉旗队长！我不是有意要听……”
　　“没关系，女士，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而已。”爱德温干脆的把目光从卡曼的背影上移开，“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温迪女士忙不迭地点头，像是才找回自己：“年底的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先生。对于秘书处，您看看还有什么准备工作要做吗？”
　　爱德温装作低头思考，在温迪女士看不到的地方，他紧紧锁住了眉。
　　参加年末的总部例会是让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一项任务，对于爱德温来说尤是如此。因为在会议上不单单要面对的是拉米雷斯旅队长关于自己政绩喋喋不休的唠叨，还要忍受以凯希为首的盖世太保们吹嘘一年来大兴牢狱的心得。

　　“桑切斯阁下？”
　　在温迪女士的呼唤声里，爱德温回过神来。旗队长用一声轻咳来掩饰刚刚的失态：“如果您是在问我的意见……多带几个记录的文秘吧，往年您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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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按纳粹的理论，德国公民应该有义务为帝国留下更多“纯血统的、高贵的雅利安人后代”。（虽然这个理论就很扯）但德三甚至有专门的勋章来嘉奖那些在生儿育女方面做出卓越贡献的母亲。所以像爱德温这样处在高位但是还坚持不谈恋爱不结婚的，在当时绝对是要在人后被议论纷纷的。
以及，爱德温和卡曼的争论还会出现很多很多次，大家觉得谁有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