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联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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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
二分之一。
王冠。
这几个词合为一体，呈现在眼前，以赛说不出话来。
厄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们有一半了，接下来把另一半拿回来就好了。”
震惊的沉默持续片刻，以赛说：“其实我记得一点……厄兰。”
“我们曾经所在的世界，由天使所造。她叫瑰洱，是居住在圣浮乐的天使。”
厄兰错愕。
以赛有些木木地，“但瑰洱无法创造出完美的世界。所以我用了东西，修补了它，在那里其实过了很久。然后等我快要完成时，得到你即将死掉的讯息。”
他的表情有接近崩裂的预兆，厄兰知道那下面是被掩藏的忧郁，但以赛依然很平静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我只能拜托瑰洱把你带了进去。”
“所以你丢掉的记忆，以及二分之一的钥匙，也许都是因为我的决定导致的。”
“…………”
厄兰不说话的时间越久，以赛的内心就越忐忑不安。即便他明白厄兰根本不会责怪他什么，但他不想面对厄兰会因此产生坏情绪的可能，仅是想象就让他难以接受。
“……但这是别无他法的，”在他的注视中，厄兰稍微正色，蹙眉说，“不要陷在无谓的猜想里，以赛，没有证据说明是你的原因。”
以赛快速垂了下眼，躲避他的目光，“对不起，哥哥。”
厄兰似乎想说什么，之后还是咽了回去，他把王冠戴在了以赛头上，“刚才我就想说，它挺适合你的。”
那顶与圣剑相同材质的王冠，散发着凛冽气息，与以赛温暖的金色发丝对比明显，蓝宝石熠熠生辉，与他的眼睛交映。
厄兰含笑打量着，“尺寸也刚好，像专门为你打造的。”
以赛看着他眼睛里赞赏和自豪般的神色，失去言语。之后低头把它摘了下来，又藏回身体原位。
“你对另一半钥匙的下落有猜测了吧，哥哥？等集齐钥匙，我们就要启程了。
厄兰转着左手食指上那枚秘银戒指，思绪百转，“快了。”
……
将厄兰送走之后，希尔什琉斯就换装去了斐图。
他前段时间“养伤”，两耳不闻窗外事，宴会后的一切事宜，都是格兰特处理的。等他“痊愈了”，又在解决领地上作乱的恶魔，根本没时间理会那些讨要说法的盟友们。
那晚宴会上多数吸血鬼再次齐聚一堂，希尔什琉斯姗姗来迟，迎着四面八方的视线，径直走向到尽头的座位。
联盟五位的代表从未在他们面前聚集过，今天除了那位向来神秘不知名讳的存在，尤金也不在。
希尔什琉斯挨着格兰特落座后，就听他的盟友们摆出敬重的神情语气，然后追问那晚他和厄兰消失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把他们送出伊特兰西亚宫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天赋会被压制，往后还能不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教廷为什么封锁了宫廷和大教堂，他们还能再夺回来吗；联盟的路还很长，要为计深远……
鲸吞亚汀这一壮举，让他们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也付出良多，不肯屈居于任何人之下。觉得只要站得够靠前，也可以带领族人走到这个位置。
无数恶心的猜测和尖锐的意见，被套上精美的皮，用浸透甜美枫糖浆的话术递出。他们像眼睛藏着诡异光亮，伺机而动的蛇，企图通过某一个问题钻到空子，猛然咬住把柄，扼住他的命脉注入毒素。
——太没意思了。
事到如今，战争已经偏离扩张生存空间的初衷了。
厄兰平时遭到的质疑，会比这些还要难听吗。
一定会更加刺耳吧。
那时他都会想些什么。
希尔什琉斯面无表情地放空，不由自主地转着手指上一枚戒指。
“你觉得呢，希尔什琉斯？”格兰特出声，唤回他的思绪。
“他们说尤金死了，要选出新的、有能力的成员管理北方战场。”
“哦？”希尔什琉斯抬眸，“我觉得不如多选出几个，等我们都死了，或者谁没有用处了，就立刻填新的上去，怎么样？”
梅洛利亚听到笑话似的小声笑了下，但完全是故意的。
成员们脸色僵了僵。
“是这样的，公爵，北方战场战事不停，各位又有自己的领地需要治理，现在急需像当年进入斐图时一样，推举一位能者来……”
“不好意思，容我说一句，”梅洛利亚抬起一只手，“不是推举，是大家层层选拔、钻破脑袋进来，然后苦心钻营、排除万难站稳脚跟，才有了联盟今天的成果的。”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下面，“当年确实有推举出同族，但我记得有很多望而生畏临场退缩了的。”
“死掉的也挺多。”希尔什琉斯接过话，“走在最前面的人会有两个结局，死，或者拔得头筹。你们以为尤金的成就是怎么来的？7640年7月30日第一批冲进斐图的联盟军队，几乎全部死在留守的神圣骑士团手下，他打头阵血洗了宫廷，最后还杀了凯撒尔。”
“权力是杀出来的。”他双腿交叠，斜靠扶手，一手轻撑着下巴，“你们当然也可以试试。”
拥趸他的与反对他的吸血鬼们，隐约呈现出不同的反应。
格兰特暂时没有开口。
从前在西部时，希尔什琉斯就不是一个和“神秘”挂钩的存在。一个家族的宠儿、强大的天赋者、不可一世的作风、过人的智慧，他的一切都备受瞩目，也不屑隐藏。所以他们都明白他的脾性，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我行我素的家伙很多时候固然招恨，但既然他有我行我素的能力，旁人就必须把恨吞进肚子里，因为或许还要仰仗他来得到想要的东西。
希尔什琉斯真的和教廷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牵连吗？
他的天赋是不是无用的？
能不能挑破脸把他拉下马？
做不做得到？
大家心知肚明，也权衡得清楚。
有时候就是需要这样一个都拿他无可奈何的人，来压制一下企图跳上桌子的蠢货。格兰特其实很期待希尔什琉斯能发个疯。
而他当然也明白，什么人在这个位置上对自己最有利。
况且，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维持的平衡关系已经不是其他人能撼动了。
见下面的盟友们面色越来越精彩，投来求助的目光，格兰特轻咳一声，开口了：“诸位不要冲动，作为同盟，我们不都是为了让血族获得更好的生存资源的吗？”
“希尔什琉斯做出的贡献，我们有目共睹，不要中了教廷的计，伤了我们公爵的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有谁识破了那天教廷的诡计，为什么没有留下来打倒厄兰呢？”
一众吸血鬼哑口无言。
这时突然一名红发吸血鬼站出来，“厄兰一有动作，希尔什琉斯公爵就带走了他，我们如何接近他呢？”
格兰特额角不由得抽了抽。
希尔什琉斯看着他。
“我都把他带走了，你们还是没能抓紧时间破坏教廷的布局。”
他面色不悦，讥讽道，“你知道这样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转过头还要埋怨对方没有让你达到目的的东西叫什么吗？”
“叫作废物。”
众目睽睽，红发血鬼恼羞成怒，上前道：“你不要太放肆，联盟不是让你任意妄为——”
撑着下巴的手拿开，希尔什琉斯指住他，红发吸血鬼静止在原地。而后他的手指一勾，一团滋滋作响的光球从红发吸血鬼体内飘出。
吸血鬼们惊愕又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甚至格兰特和梅洛利亚转瞬间也露出相同的神情。
希尔什琉斯一律视而不见，端详了下那东西，“雷电，挺常见的天赋。”
而后他蓦地打了个响指，那光球猝然爆开了。
红发吸血鬼扑通跪了下去，捂着胸口，惊骇地盯着他，“你……我的天赋……你能剥夺我的天赋？！”
重重注视中，希尔什琉斯亮出双手，露出了笑容，“剥夺天赋是从古至今都被允许的，联盟成立后就没有人正大光明这么做了而已。”
“不过我对你的天赋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你没什么用，不配继续留在联盟了。雷电天赋并不稀缺，我有几个人选，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失踪多年的以赛.亚汀带着神圣骑士团回归，势必会夺回斐图。如果不能把心思用在正确地方，就尽早回西部吧。”
希尔什琉斯深知，对付这些聪明人，如果你的理由不能让他们信服，就要用无可替代的能力和无法反抗手段让他们臣服。
他拨了拨手，几只蝙蝠飞出来变成人形，把破口大骂红发吸血鬼拖了出去。
“希尔什琉斯，你这样独断专横的暴君行径，迟早会得到报复！”
一些吸血鬼面面相觑，希尔什琉斯侧身向格兰特问：“哥哥，联盟有君王这个位置吗？”
希尔什琉斯如他所愿发了疯，格兰特暗自得意，但他非要在这时候叫一声哥哥，把格兰特扯进来，让他的脸险些挂不住。
“…………”格兰特没有看他，“没有。不过你是专横了点，希尔什琉斯，分明还有更妥当的处理方式。”
场面话而已，希尔什琉斯哼笑了一声，“我一向这样，你忘了吗？”
格兰特扬起虚伪的微笑，不置评价。
梅洛利亚拍拍手，破坏掉这个诡异氛围，“北方战场局势紧张，战争多发，最近甚至有很多恶魔来骚扰，新领主能解决这一难题吗？不如有想法的都去参战吧，谁能带大家获胜谁就获得北方战场的统领权，怎么样？”
虽然听着依旧像嘲讽，但这确实是正经事。吸血鬼们思索着，还一边觑希尔什琉斯的脸色，不过他这会儿根本不理会了。
梅洛利亚他们的声音连绵不绝，与他隔着空气般。昨天在地狱的场景一遍遍回放着。
关于恶魔书里两个恶魔的部分，却始终有疑惑。
布瑞斯使他得到爱人，永不分离。
夕笛让他们一夜缠绵。
这样就能达成让他们一定会履行别西卜的契约的条件了？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联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