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注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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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特一手压在腰侧的剑柄上，从始至终一动不动。
问题出口后，奥瑟罗又说：“殿下尽可酌情回答，如果涉及秘密，可以暂时不作答。”
这正合他意，以赛道：“抱歉，的确不便于告知全部实情。我只能告诉各位，我确实知道解决当下难题的方法。”
他挨个扫过面前人的眼睛，每次视线接触，都仿佛能看到以赛眼中谦和而胜券在手的神色。
厄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与柯林等人对视一眼，奥瑟罗宣布：“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他起身，会议厅里所有人接连站起来，奥瑟罗代表发言：“恭贺殿下回到阿美尼亚，教廷会随您夺回故土，让亚汀的光辉重现于世。”
数年过去，他们再次将右手放置心脏与肩膀之间，对亚汀的主人微微躬身。
以赛以相同的动作回敬。
“为你我愿为之倾尽所有的而战。”
会议厅里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人群里，以赛命凯尔特去配合安排神圣骑士团，自己随着厄兰，与奥瑟罗等人，不约而同走进另一间大厅。
圆桌会议室内，除了一直专注研制解药的魔药院院长阿加莎，和在外负责关注狼人与联盟动向的露亚、纳尔的位置空着，其余座位陆续坐满了，此外增还添了以赛的座位。
“现在可以说了，殿下。”开口的是柯林，他面含不失沉稳的笑容，“大家都是信得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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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褐色焦土上，长了角和尾巴的恶魔了无生气地被丢在地上，脑袋、胸腹、四肢或多或少有所残缺，是被残忍杀害的结果。
“胃口不小啊，敢来我的地盘挑衅。”卡修把恶魔扬起来的头踹回去，重新踩在他肩膀上。
他腹侧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划伤，渗出一丝血。卡修腰都没有弯，居高临下，“让你看我了吗？”
脚下的恶魔不再妄动，“卡修你不要嚣张，我是奉——”
听得不耐烦，卡修嗤笑一声，重重一脚踩断他的咽喉，随即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
“你奉谁的命令跟我有什么关系。”
接着伸手一攥，发不出声的恶魔融成一团黑雾，被倏地吸收了。
卡修头也不回地走开，而后消失在原地。
地狱另一头的宫殿中，别西卜微微眯眼，“卡修又去人间了，啊……如果这次厄兰还是没能杀死他，那我应该解除契约，或者索要补偿吗……”
吞噬掉储存在雪莱心脏里的能量后，别西卜似乎有所变化。先前他身上那股略微怠倦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能量充盈后，隐隐透出的、不动声色的癫狂。
宫殿里是别西卜的一众追随者，眼神里充满兴奋和疯狂地看着他。
他语速依然很慢，“路西法的手下们这样嚣张，随意杀戮其他恶魔，我们是不是要让他知道，地狱并非他自己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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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赛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联盟，但极其谨慎得，两方都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恶魔最近频繁进犯人间。
别西卜的信突然出现，要他去杀掉卡修时，厄兰刚和以赛到在一起，正打算说清这些事发生的原因。
以赛的脸色不太好看，“那名叫卡修的恶魔，很难对付吗，别西卜要你去杀掉他，是不是别有打算？”
“是比较难抓，他很……奇怪。”厄兰垂眸说。
看着他的表情，以赛。
“别西卜前不久吸收掉了利用狼人收集到的大量能量，过不久，地狱的局势估计就要变了。”厄兰面色沉着，“我们的计划要加快了。”
阿比斯断崖附近。
收到别西卜信件当天，厄兰就在这里找到了卡修。
他抱着双臂，邪魅的脸上流露出杀气，面前是几名寻着气味来到后，意识到卡修不是一般恶魔魔法师。
一打照面，卡修一愣，眼底闪过不明思绪，随后对他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啊厄兰，你不会又是来杀我的吧？”
“如果你好好在地狱呆着，我就不用费力杀你。”
卡修的笑顿时变得有些无奈，他看着厄兰的目光里竟然仿佛真的有真情在，“真伤心，能让你对我用心的事，就只有杀了我这一件。”
几名魔法师接到厄兰轻轻一瞥后逃走，厄兰不和他废话，旋即提剑而上。
“你的剑术精进不少呢厄兰。”近身战卡修的镰刀不占优势，很快他就被伤了。
这才算什么，记忆没恢复，能力相较从前大打折扣。厄兰心想其实还好他没和希尔什琉斯以外的人正面交手过，卡修从前也没见过他，不然早就糟糕了。然后趁着想事情的空里，用刺目的圣光魔法对卡修打出重重一击。
饶是卡修这种灵活的程度也没能躲过去，厄兰冲势上前，一剑把他钉死在地上。
圣剑的形状犹如十字架，插在恶魔的胸口，卡修却不为所动，甚至笑容不减，“这里没有心脏。”
手顺着踩在自己身上的皮靴向上滑，红瞳盯着厄兰，“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那游走的感觉令人胆寒，厄兰抽回腿的瞬间，又将那条手臂踩在地上，把剑钉到他的掌心。
“一点也不。”
厄兰面无表情说着，思索卡修的致命点在哪，对方任由他的目光扫视着，说：“你这样，就算是我也会伤心的，厄兰。”
“别想了，我说过，你唯一有的就是于有效期限内能在我面前站着说话的机会。”
卡修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又有三个恶魔跑来，他和厄兰同时转头去看，发现他们似乎是被谁追来了。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把银灰色的剑从他们前方横扫过去，将恶魔一举歼灭。
蓦然出现那里的，是希尔什琉斯。
蒙上一层浑浊灰尘的落日向西方下沉，由金色变成一轮橙红血印。他缓缓转过的半张脸上，神色阴沉狠戾，那瞬间厄兰晃了神，忽然想起上次被咬住脖颈的场景。而后莫名地意识到一个本就知晓的事实：他是个吸血鬼。
希尔什琉斯回身，那原本杀气凛然的表情慢慢消失了，随之唇角扬起的弧度明显起来。
“真巧，厄兰。”他微笑说：“需要帮忙吗？”
卡修“啧”了声，神情不悦，胳膊一抽从厄兰剑下脱困，“刺啦”一下手掌被切开半个。他就地一滚半跪在地，切开的手又粘合在一起。但因为圣剑的缘故，无法完全愈合。
“我最讨厌这时候被打扰了，尤其是你。”卡修对希尔什琉斯说。
之后他看了厄兰一眼，黑雾席卷，他竟逃回了地狱。
“真抱歉，害你脱手了。”希尔什琉斯上前来，道。
厄兰疑惑为什么卡修就这么走了，说：“我本来也没打算杀了他。”
“哦？为什么？”他故作好奇问。
“这不在我们合作的范畴里。”厄兰直面他的目光，言下之意：我不告诉你。
希尔什琉斯垂眸凝视他，眼里流露出笑意，却无端有些冰冷，“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不能合作呢？”
好半晌，厄兰忽然莞尔一笑，“太麻烦你了，公爵，上次让你帮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劳烦你费心？”
闻言希尔什琉斯笑了，“我收了报酬的，别放在心上。”
说着轻飘飘往他脖颈上一瞥。半高的领子遮住大半肌肤，根本看不到什么，但脉搏的跳动仿佛一下下传来。而存在感鲜明的，却是上面一层薄薄的皮肤。
希尔什琉斯视线回到厄兰脸上，“公平交易而已，只要你能付得起报酬，我怎么会嫌麻烦？”
厄兰笑而不语，好半晌忽然道：“你饿了？”
希尔什琉斯一挑眉。
“刚刚我看到你的眼睛，好像变红了。”
他凑近几分，似乎为了看得更清楚，“是变了吧，你有感觉吗？”
“现在有了。”
厄兰沉吟着，后退一步，“真可怕，你把我当食物，我怎么敢找你帮忙。”
“这个时候才觉得怕，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他话里有话，至此厄兰终于露出果然如此的满意表情。
“你记起来什么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希尔什琉斯不答反问。
厄兰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看向我的眼神，有一瞬间让我想起来之前的你。”
这双掺了金子似的琥珀色眼睛，贯穿了厄兰曾经的所有记忆，揉杂任何情绪的模样，他都一清二楚。
而那同时含着笑谑、爱恋、挣扎、遗憾，仿佛每一眼都诉说着不能言明的心意的眼神，他只在曾经的希尔什琉斯注视主教厄兰的眼睛里看到过。
相同的神色，厄兰也站在第三视角，在自己的眼睛里见过。
这种禁忌的感情是不能戳破的，暴露就意味着会湮灭，想让它存活，就只能藏在暗处。
而他们向来能读懂对方的每一个眼神。
“是吗？”希尔什琉斯笑了声，“我还是疑惑，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忘了那些事。”
“我忘记的可不止那些事。”厄兰语调轻快，“你知道吗，不做厄兰的时候，和你相处起来挺轻松。”
希尔什琉斯的瞳孔一颤，所有强大、游刃有余的表情霎时无影无踪，以一种罕见的茫然、堪称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他。
“可惜的是，我刚意识到这一点不久，就又变成厄兰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希尔什琉斯忍不住出声叫住他，“厄兰。”
厄兰挥挥手，没有停下。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注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