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隐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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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圣洁的圣殿大堂，管弦乐在设计独特的梁柱间悠悠飘荡。
大理石雕刻的白色天使们，半垂双眸，盯着往来穿梭的行人。
“联盟依然将战力集中在北方战场，但想突破阿美尼亚的防线，还是很不容易。”
大殿左侧的高耸束柱旁，阿加莎边顺着往外走，边有条不紊道：
“可打了这几轮胜负难分的仗，联盟军队就像要在那里安家似的，仍是不强攻也不转换战术，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的真正意图。”
白瑜转头，说：“或许，他们的主要目标，其实是斐图呢？”
结束了祢因洛特的旅程，从伽涅拉回来至今，已经一个月之久。白瑜的头发长到肩下位置，主教长袍与圣殿辉映，权戒和圣剑闪耀威严，与当年的厄兰似乎别无二致。
阿加莎蓦地停下脚步，“斐图？那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
“是的。”白瑜一笑，“但谁知道联盟那些身怀奇技的人，还能展示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仔细琢磨了一下，雷光乍现般，阿加莎骤然生出一个模糊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不，我瞎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白瑜将她脑子里没来得及成型的想法一盆水泼灭，从容自若转身而去。
“……我发现……嗨，厄兰。”阿加莎以一种觉得很有意思的目光盯着白瑜，快走几步与他追平，“在祢因洛特的这段日子，有不少发现吧，感觉如何？”
“……不如何。”白瑜面上表情不变，稍稍停顿了下，转而又说：“阿加莎，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什么？”
“如果我消失的时间更久，两年变成无期限，你们会怎样？”
圣殿大堂很大，它不愧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教堂，广阔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花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走出门。他们掠过一座座高大束柱，阿加莎步履不停，闻言看向白瑜，一贯的玩味笑容：
“首先，你回来了，厄兰。假说不成立。”
“其次，教廷——或者说阿美尼亚其实人很多，比吸血鬼要多。即便有能力不足、胆小怯懦者，也总能出现很多不愿意坐以待毙的。没有这一个‘厄兰’，也会有其他人来当‘厄兰主教’。”
未经琉璃过滤的阳光出现在前方，阿加莎耸耸肩，“说实在的，你回不来确实很难办，但大家也不会只等待你，依靠你。”
白瑜含笑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平和，更深处的，是谁都看不到的复杂、却很轻松的情绪。
阿加莎故作心虚补充：“当然啊，也不会放弃你，我们可是一直都在找你。”
白瑜转回头，不说话。
分明都很真实，又怎么能够把这些人当做假的来看呢。
“哎，厄兰，你这两年到底在哪，不会是在地狱或者联盟那边伪装盗取情报吧？”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呢。
厄兰到底在哪里，是否还活着，这个难题从众人在白瑜出现后就转移到他的心里，始终存在，从未消失过。
“你是觉得论起计谋和伪装，我比他们要技高一筹吗？”他模棱两可道。
“胆量和狠心比较重要嘛。”阿加莎说：“而且你没准真的要更胜一筹。”
白瑜会心一笑。
“但是，阿加莎，如果狼人实验不改变一下方式，总还有人想方设法会把你送进禁阁，我很难保证下次还能把你带出来。”
阿加莎再次停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可以想方设法把我带出来，然后我会留着所有罪过，每个月抽出一天时间来忏悔。”
“…………”
阿美尼亚的天空非常晴朗，大片的云随微风缓缓飘动。圣殿外的台阶，莱安踏上，与二人对上视线。
他身边跟了一个人，罩了斗篷，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姿态低微。从隐约露出的半张脸，可以看得出这是个男人，正看着白瑜。
白瑜猝然看到他时，只觉得很眼熟。但不等仔细回想，对方见自己被发现，便匆匆一低头，重新遮进了帽子里。
莱安颔首道：“好巧。”
说实话，这几个人在教廷的行走路线就这么几条，能碰上并不稀奇。莱安纯属不想装看不见，也不乐意装得多友好。往往他不咸不淡的、含着嘲讽的招呼，大概就是诚心找不痛快的。
不过白瑜并不觉得怎么样，相比这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天衣无缝的伪装才叫真正的可怕。
他对莱安点点头，几人没再多说。莱安也没有多看白瑜一眼，带着一旁的人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漂浮的云从艳阳前经过，出现短暂的阴，转瞬又明亮起来。
阿加莎说：“不用在意，他这个人就是自恃清高，众人皆被蒙蔽唯他一人清明，孤身一人与全世界对抗似的……唉，实际上呢，就是钻牛角尖。”
白瑜笑了声，“好了，你要回魔药院了吧，最近还是不要太过分了，禁阁没那么好呆的吧。”
“……还好，就是有点安静。我被关到这里，说明冕下还是对我留有余地的，等什么时候被柯林给带走了……那好像也没什么？”
白瑜无言以对，觉得阿加莎总要栽一次大的，两人在圣殿前分道扬镳了。
回到银剑司，就刚好碰到正要找他的霍恩。
“主教，收到了一封卡西塔洛寄给您的信，请问现在要过目吗？”
信件上面画着独特的符号，这代表信加了密，除特定的以外的人打开，信件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白瑜一眼瞥过，又觉得有点眼熟，但未做他想，便拆开了。
［厄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竟然追着哈提跨越了半个大路，从北方战场一路到了日落城。
我不知道它（划掉）他为什么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来，不过我发现日落城的领主不在这里，当然也不在北方战场。
近来形式复杂，如有必要，希望你能提防一下这些吸血鬼的动作。
不过这不是重点，哈提带着样本从日落城经过，没有停留，而是一路向西去了。我们一队人跟到那里后，他居然不见了。
我保证这不是跟丢了，哈提莫名其妙消失在日落城以西的无人地带，便杳无踪迹了。但我们却无法进入其中，好像一直在兜圈，因此我想到了斐图的封印。
别无他法，我们只好乔装打扮，在日落城暂做停留，搞清楚原因，并且设法找到他，早日带回样本。
另外，我很好，你送的狼牙吊坠我一直带在身上，也希望你能安然无恙。
——卡西塔洛］
书房里，白瑜将信折起来放进抽屉里，然后拟写了两道指令。
一条派出两队猎狼人和数名祭司去日落城，与卡西塔洛汇合。哈提作为狼人中“头领”的存在，此举暗示了不久后可能会发生卡西塔洛无法应对的事，所以要提前加派人手。
第二条交给霍恩，让他随时注意祢因洛特的血猎公馆传来的动静。
在祢因洛特时，经过卡修夜半闯入他的房间，而后希尔什琉斯也破窗而入，接着他们在一番交谈、登上教堂钟楼、被希尔什琉斯留了个牙印那晚之后，札记上出现了新的东西。
在吸血鬼篇中，多出了一个人物简介。
［梅洛蒂亚
吸血鬼纯血贵族
已知天赋：神志（通过赠予他人物品，或被饮下血液施展进行操控，不限种族。对视、接触亦有效果。时效不明。）
吸血鬼掌控并替代大臣王爵的阶段中，起到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使联盟更容易且迅速地驻扎亚汀王国，现日落城之主。
男，偶尔以女性形象现身。心狠手辣，切勿接受任何赠予，谨防引诱。］
根据以往的经验，白瑜判断他一定无意中接触过了梅洛利亚，唯一的途径也只会是莫名出现在祢因洛特的希尔什琉斯。
他们那时一定在一起。
而过去了一个月，这位日落城之主在这个关头既不在北方战场，也不在自己的领地，难道还在祢因洛特吗？
吸血鬼与狼人的目的都让人捉摸不透，就连恶魔都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尽管卡修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面前了，但他的诡谲不定始终令人感到疑惑和难安。
白瑜转头望向窗，想了想，突然很想见见圣殿那位从不露面的“冕下”。
明亮的琉璃窗外，悠扬乐声飘荡、环绕在教廷间。
莱安带着身边的人，站在金色大门外。
等了许久，那门内终于传来回话声，第一句却是：
“……莱安，你身边的幽灵是谁。”
佝偻的身体摘下帽子，露出全貌，那是张隐约有些透明的脸。他抬眸望向闭合的、高大的门扇，嘴角不着痕迹地浮现一丝难以压制的笑容。
莱安的敬意真诚，同样面对着门，仍旧肃然冷漠。
“回冕下，他是旧亚汀时代的子爵，乌拉尔。”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