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权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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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好运，厄兰。”
别西卜直起身，黑雾在他周围凝聚。
“事成之后，我会如约，再满足你一个要求。”
他比来时还要猝然，随浓烟包裹住他，迅速拢缩成一个漆黑的点，倏地不见了。
白瑜仰望着那里，眼里只剩倒映的一片苍蓝色天空。
别西卜销声匿迹，白瑜也没有独自待在这里多久。
卡西塔洛与大祭司尽最大努力，很快找到了因希尔什琉斯施法过程中受到干扰，而被送到了其它位置的白瑜。
他在二人出现时，将目光转了过去。
一见到他，卡西塔洛就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大祭司——阿瑞娅则立在原地，慢了一拍。
“厄兰！那次碰面之后，我就改道去找阿瑞娅来帮你助阵了，竟然刚好赶上这个关头。对了，教廷那些混蛋有没有为难你？”
卡西塔洛激动不已，看起来上次相遇时，收敛了不少。
揣摩着自己应该有的态度，白瑜说：“我们好像也是教廷的那些‘混蛋’，卡西塔洛。”
闻言，卡西塔洛一噎，心说是哦我怎么连自己人也给骂了。同时放下心，伸手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实在，给人的感觉同样沉重。
“没有就好，哈哈，没有就好。”他看着白瑜，许久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猛然抱住他。
“那么久不见，我要想死你了。”
白瑜承接着属于厄兰的所有善意与敌意，担任他的权利与职责，大都能应付来。可在某些时刻，总会有一点不知所措。
略微犹豫生涩地，他抬手，在卡西塔洛背后拍了拍。越过带着银章的肩膀，对上阿瑞娅的视线。
白瑜的神情里含带了一丝无奈。
不知道在想什么，阿瑞娅依旧默不作声，帽子里垂出两绺亚麻金色的长发，随着断崖下回旋上来的风，轻微浮动着。
稍后卡西塔洛松开他，“对了阿瑞娅，东西你带着吗？”
阿瑞娅那张面具的形状与花纹都很简单，遮住鼻尖以上的脸，乍然一瞧，和纳尔、露亚有着相似的感觉，实际上大相径庭。
至少白瑜没有感到能窥透灵魂的视线，和需要谨慎提防的威胁性。
阿瑞娅嘴角弧度平缓，表情和言语一样鲜寡。她伸出手，掌心竟然是一枚深邃的海蓝色宝石戒指。
宝石斜上方，用金子做了狭长的新月状半环，两边的戒圈上，对称雕刻了平直的十字花纹，间杂嵌刻七颗的金色芒星，整枚权戒折映出璀璨的光彩。
“主教权戒啊厄兰。”卡西塔洛唏嘘不已，“得知你把它交给阿瑞娅保管之后，我以为你要死了，不想权利落到有心人手里才这么做的。”
象征厄兰身份的三样东西，冕冠、权戒、圣剑。目前为止出现了两件。
圣剑是厄兰亲自给他的，那保管权戒的阿瑞娅，是不是代表了，他对厄兰来讲完全可信？
拿起沉甸甸的权戒，他顺其自然套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接着阿瑞娅：“它的拥有者只能是你，任何人都无法取缔。”
“……”白瑜笑了笑，心想它的拥有者是厄兰，我只能替你帮他保管一段时间了。
之后他坦白说：“对了，别西卜来找我了。”
“我的天！他又找你做什么？”
“去祢因洛特，灭掉路西法麾下的几个恶魔。”
“那个地方？你还不如待在伽涅拉和希尔什琉斯打架！”
“但这不可能。”
“天呐，你尽快和别西卜解除契约吧！”
“等一个时机吧。”他回答。
魔法打断后，这一战以白瑜与希尔什琉斯一对一，格兰特与莱安率军打成平手而休。
双方没有太大伤亡，但第二次阿比斯战役后的缓冲时间过去了，联盟与教廷的争斗，再次迎来了无休止的延续。
回到阿美尼亚，还是教廷司务阁的那间议事厅，九个座位终于坐满了人。
几人看到他手上那枚熟悉的权戒，又自行忽略了，白瑜也将别西卜的要求提出，安排不日后启辰祢因洛特。
最近的路线，是经过伽涅拉或者格兰特占领的瑞兹，但那样风险太大，最后决定向西南的海洋行驶。在启程前，留给了他们两天时间做准备。
这两天的大多数时间，白瑜同样是在银剑司的住宅里度过的。
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那两本札记。
吸血鬼部分的介绍里，出现了关于第三位吸血鬼的内容。
［姓名未知，血种未知
天赋：谎言（据推测该天赋可使假成真，体现于拥有者的身份伪造，以及手术者的记忆之上）
现居祢因洛特。］
关于这位领主的身份众说纷纭。传言他把身份捂这么紧，是因为血统难以让任何一方接受，可能是吸血鬼、恶魔、人类、甚至天使、狼人其中某种混血。
还有一种说法，是他身份成谜，是因为这个位置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坐，哪怕不是吸血鬼，所以才会有上一种传闻。
这件事可能只有他的盟友才清楚了。
札记里没有提这些，相关内容都是诺亚以“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很了解了，但22个月如此长久你要补充一些空缺信息”为由，硬是丢给了他一大摞实料记载，和不知哪里搜集来的坊间小传。
那札记上浪费最多笔墨涂写的，则是祢因洛特与阿美尼亚极其相像的，教廷风格的建筑物。
厄兰甚至画了一张祢因洛特城中心街道图画。角落提到：新月4年8月12日，追击吸血鬼返程中，游至于此所绘。
图画里的建筑，在教廷的圣洁、秩序井然的风格基础上。还结合了许多有关天使、恶魔、更多吸血鬼、甚至亚汀时代的元素。
本该矛盾的东西巧妙糅合在了同一框架里，街道上的行人都有着别具一格的骄傲悠闲的姿态。抛开一些不谈，祢因洛特像个文化底蕴深厚的艺术之都。
据说，那还是曾经教廷的圣地，但后来某任国王决定要将教廷放在身边，握在自己手里，所以将教廷的大本营搬到了王都。
如果这里有一个真正的主人，不管有什么血统，都应该是个喜爱人文历史、学识渊博的角色。
而后，他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恶魔篇的浮现。
那目前唯一展现出的，就是别西卜。
条理分明的，厄兰尽可能记述了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堕天使、暴食的君主、地狱七君之一等等——并在后面，画下了魔王的图像。
再后面，是厄兰与他之间的故事。
［在人间战火纷飞的同时，地狱也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路西法与别西卜争夺地狱君主之位，垂涎战乱产生的黑暗能量，而莉莉丝贪恋鲜血，毫不遮掩地大肆支持吸血鬼的恶劣行径。
他们突破不同境界的种族不应当进行杀戮、产生联系的规则，势力逐渐向人间蔓延。但人类想对地狱主动出击难如登天，教廷只力难胜。
于是我们出此下策，选择与想要独吞死亡与战争力量的别西卜合作，以此来制衡路西法与莉莉丝，阻止更多恶魔的入侵。
契约当天，在谈判桌上，我们心知彼此的目的，可别无他法地迅速达成协议。
这似乎是违背信仰的行为，但当冲突发生时，我们不得不犯下错误，来换更大的利益。
……」
白瑜心惊，脑海里想象出那时的险情，教廷的决策、于许多见证人的目光下在谈判桌上拟订契约内容、和厄兰跟别西卜毫不犹豫签下姓名、契约生效的过程。
他沉默着，无法再以旁观者的心境看待这一切，只能缓过无以复加的沉重感，默然合上札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权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