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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坦白 ...
漆黑羽翼急速闪动,希尔什琉斯俯冲下来,一将厄兰摁进怀里,霎时双双坠入河中。
河水里激起大量泡沫,血雾氤氲扩散开。在缓冲下迅速减慢沉入的动作,希尔什琉斯将他抱紧,紧接着就向上游。
呼啦——冲出水面,希尔什琉斯看到那一瞬间水里的血雾,现在手下摁着的就是被别西卜那一击弄出的外伤。情急之下用了路西法的力量,他的天赋短时间内失效,因此只能尽力将厄兰的伤处托出湍急的河流,紧随着去看他的状态。
他双目紧阖,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上,让面色看起来更加惨白。希尔什琉斯将它们拂开,皮肤触手一片冰凉。
他小心翼翼叫道:“厄兰?”
水面下,流动的河水中,某种物质似乎受到感召,随着水流被吸引而来。至厄兰身边,它犹如在这条何种经历数轮冰封与流浪,终于找到归宿,倏地没入他的身体。
那东西在厄兰血管里倏地流过全身,奇异的蓝色在皮肤下方一闪而过。而后那不断从希尔什琉斯指缝渗出的血逐渐停止,伤口在不知不觉中愈合,它像是极力为厄兰这具身体打点好一切,所有伤痛一扫而空。
希尔什琉斯往岸边急速游去,怀里的厄兰忽然发出微弱的咳嗽,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厄兰?”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怀里。
像是起死复生,被水浸湿显得愈黑愈浓的睫毛稍一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你固然要死,也要在暗流涌动的河潮上再次诞生。”
天使的那句话在耳边回荡,他在河边死去,又在河上醒来,迎来新的蜕变。
不同的“厄兰”汇聚一体,完成又一次复生。
他的眼神聚焦在希尔什琉斯脸上,看着他的眼睛,尤其左眼。继而那空茫的目光中浮现出伤恸的情绪,随即住不住般流出一串泪。
片刻后,他蓦地伸出双臂抱住希尔什琉斯,在他耳边发出一声微颤的呼吸声,“……对不起。”
希尔什琉斯因他这反应而愣住的表情顿时一变,瞳孔收缩。
厄兰抱着他的脖颈,重复说:“对不起……”
那一天,厄兰与白瑜分道扬镳,怀着彼此下一刻就会见到的希尔什琉斯的心情回到自己的世界,却没有想到,在他们分别遇到希尔什琉斯后,会是刀剑相向。
——死亡和伤害。
我曾给了亚汀氏族最后的希望;给了绝境之处的士兵们可以获胜的信仰;为阿美尼亚乃至斐图旧都的人民出卖灵魂,撑起一根脊梁;甚至所有的生死变换都是为了幽困圣浮乐的天使,但我给他带去了什么?
只有伤害和死亡。
这紧拥的力度与身体的颤动传递来的愧对、难过、害怕情绪太过明显,这样堪称脆弱的样子,甚至他因弗莱彻的死,夜半自投希尔什琉斯网中那晚都不曾见过。
恍惚间,仿佛又看到初见的纽特兰广场上,那个被喷泉淋了一身水会缩起脖子惊诧地回望过去的,稚嫩的厄兰。
希尔什琉斯难能自禁地僵住,心脏在跳动中震出疼惜,不久后放上厄兰的后背的手抬起,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为什么像一个孩子一样寻求拥抱和安慰,厄兰,为什么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他吻向厄兰湿漉漉的发顶,那头发与发饰还是出自于他之手。在抚摸与亲吻之下,厄兰归于平静,直起身,凝望向希尔什琉斯。
他们一言不发,心照不宣地对视着。此时不再多需要一句话,久违的感觉通过视线传来。生死一线,阔别多年,像是这一刻才实现重逢。
可现在我还剩下什么可以给你?
恍惚听见希尔什琉斯在地狱时,说出的那句话。
——“我们把身体剥开,交换心脏吧,厄兰。”
他抚上希尔什琉斯的侧脸和耳朵,上前靠近吻上他闭上的左眼。
极轻的力度、温软的触感、微颤的幅度在那接触的片刻,清晰传递至希尔什琉斯的感官,继而顺着血管经络直触心底。
厄兰离开,希尔什琉斯睁开眼,在他歉意的眼神中,无声叹了口气。
然后一言不发,却坚定而温柔地吻向他。隔着彼此湿透的衣服和肋骨,跳动清晰传递至对方的胸膛。厄兰在这包含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与仿佛凝聚了多年愁苦与纯粹爱恋的亲吻里融化。
他变作一尾鱼,泅游在拥挤汹涌的河流中,跟随或带领一群又一群鱼,然后倏地钻进黑夜里,变成透明的幽灵,直到陡然撞上迎面而来的另一个魅影。
那是最特殊的,与他斗争、厮杀,却是生命中唯一契合的一个。
夜色中一个个游魂冲撞着,使他们一次次远离,在机锋闪过每次照亮对方的刹那中,被彼此吸引。最后终于交缠厮磨到一起,在经历无数次伤害与回避之后,他选择回应爱人的请求。
厄兰想。
我似乎还有一颗热切鲜活的心脏。
来送给我夜色里、月光下,唯一钟爱的恋人。
所有不安都在这片刻的缠绵中消解,希尔什琉斯看着这双吸纳万物的漆黑双眼,抵住厄兰额头,“别太快说对不起,亲爱的,你恐怕还不知道实情。”
厄兰觉得好累,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在水流中,平静道:“哦,是吗,我大概猜到了。不过,你的天赋没用了吗,水里有点冷啊。”
希尔什琉斯心情复杂,心虚的同时又觉得他这模样太招人喜爱。想让厄兰依赖谁简直不可能,这种难得时刻满足了希尔什琉斯那点隐秘的心思,心脏好像变做绵软的云,把厄兰整个人包裹进去。
于是在他脸上亲了下,“没用的人根本不会又站在你身边的资格,早在八百年前就被淘汰了,我可不会变成那种存在。”
希尔什琉斯的天赋在厄兰苏醒后就恢复了,他们回到悬崖上,一个魔法把衣服弄干,希尔什琉斯向他讲述了路西法找上他的经过,与他两年前那场不要命的赌注。
“所以你就凭借那个隐藏的天赋对路西法的利用价值,就敢让我杀了你?”
旧事重提,这件事对他们两个造成的伤害以及厄兰的阴影都不小。听到亲口承认,冷声乜向希尔什琉斯,黑沉如墨的眉眼像锋锐的剑,直直剜向他。
“……”
柔软脆弱的厄兰是特别限定的,过期不候。希尔什琉斯无可奈何地举起两根手指。
“我发誓,你被路西法杀死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根本想象不到钥匙会在地狱,否则绝对不会这么做。”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厄兰自己也很难相信,“……其实你在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信誉可言了,不过这句话我勉强可以相信,继续。”
“不,这个不能勉强。”他强调道,又继续说:“实话说我们也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恶魔,是和教廷争出个胜负,还是等恶魔侵占了陆地做奴隶,还是分得清差别的。我如果帮了路西法,往后得到的绝对不是同族的感激和称赞,而是百世骂名。”
“所以,我也确实做了一个风险十足的决定,就是佯装不敌被你杀死,等你得到天使的契约,路西法有很大的可能让我复活,毕竟这对他而言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
“而即便他不这么做,我也已经让达伦安排好了一切,除非出现很大的意外——你对我恨之入骨,连个全尸都不肯留。”
这次换厄兰内心十分复杂,幽怨里透出一丝愧疚,很快地瞥了他一眼。
希尔什琉斯自知一时口快失了言,将话题拉回正轨:“这样一来,你既得到了天使的力量,我顶多沉眠一段时间,最差就是醒来得太慢,没能在恶魔入侵前,继续和教廷保持平衡状态。”
他微不可察停顿片刻——还有,我卑劣地期望用这种方式在你心里赎罪。
“你在那时就预备这些,想要和教廷联手了?”厄兰有点难以置信。
“是的,如果不是我的一部分记忆和情感被路西法抽走给了卡修,出现损伤,极大程度上延迟了苏醒时间,以及你出了意外被送到另一个世界,这一切要进行得更快一些。”
他话音一转:“不过也好在瑰洱将你及时带走了,才避免酿成大错。也正是这些错误和巧合,反而让一切分毫不差地重合在一起。虽然波折很多,但也进行得顺利。”
希尔什琉斯早就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好心态了,厄兰却是刚想起来一切,仍心有余悸,“你倒是知道险些酿成大错……”
可这也不能怪罪于他,厄兰完全理解他做出这些决定的理由。他和希尔什琉斯不可能跑去和对方这么个有着特殊情感纠葛的敌人商量这种绝密事件,只能各自蒙在鼓里,造成了这些意外。
这是在不是什么美好的话题,暂且翻篇,厄兰询问:“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这些的,我杀了卡修那时?”
希尔什琉斯:“我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占有,从醒后就一点点恢复了。不过这些关键经过确实是卡修死后才记起的。”
自然而然的厄兰想到了许多看似巧合的事情,其实早就透露出了希尔什琉斯与恶魔的关系匪浅。
第一次受别西卜所托,去祢因洛特杀卡修他们时,希尔什琉斯也在城中。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在那儿,不过和卡修在厄兰的房间相遇,那副模样仿佛早就相识。
而希尔什琉斯对他用从拉瑟伯身上获得的剥夺天赋——厄兰记起阿瑞娅告诉他的所有事——剥夺了生命力之类的东西,卡修从窗户跳走前那一瞬间的反应,分明是表示:你竟然真的要杀我?
如此种种类似情形回忆起来不止一件,而最诡异的一次,就是卡修把他丢进地狱,希尔什琉斯紧跟来的举动。
那时希尔什琉斯应该还未想起临死前那个计划,但是,当时的卡修和希尔什琉斯应该都知道他要找钥匙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卡修没有禀报给路西法,可希尔什琉斯追进来,绝对不只是担心他的安全。
那个时候,他已经就猜测到教廷重启“圣浮乐”计划了吧。
而为了让教廷得到能对付恶魔的助力,他同样也没有向联盟透露分毫。
“狡猾。”厄兰冷冷评价道。
希尔什琉斯:“?”
厄兰不想揪着旧事不放了,“路西法呢?我是说刚刚那个翅膀,你和他还有什么牵连吗,比如遭受制约什么的?”
希尔什琉斯似是认真思索了下,“应该算不上,只是因为路西法那滴血意外获得了恶魔的一部分能力,不过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想办法将它剥离出来。”
“我来解决。”厄兰说,“不过接下来,就先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吧。”
·
联盟军营帐中,格兰特观察着不断移动的沙盘,只见神圣骑士团突破防线一路向斐图而去,而留下的银剑司则面临着吸血鬼锲而不舍的攻击,全力为他们拦下追兵。
格兰特薄唇轻轻勾起,“总不能这么容易就让你们赢了这一局吧。”
“感谢厄日增强了我们的天赋,终于能试一下这个战术的效果了。”
祭司们拉起的巨大屏障阻挡着吸血鬼随使用天赋穿梭的道路,阿瑞娅望着逐渐被吸血鬼打乱阵型的银剑司,回身看了眼,确定神圣骑士团已经不见踪影了,然而预感不妙。
这屏障能够阻挡庞大的军队,但不确定能不能完全拦住希尔什琉斯。
她思索着,除非是留有什么一招制胜的东西没使出来,不想死的吸血鬼首领应该已经撤出斐图了,以赛那边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纳尔主教带兵在阿比斯断崖西南方的伽涅拉与瑞兹边境防守,北方战场有露雅主教坐镇,应该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有这里。
失去了神圣骑士团,只有银剑司和祭司团的中间段战线。
如果忽然有联盟军出现,教廷军来不及支援,即便他们不会输,也会遭遇重创。
银剑司和祭司团短时间无法恢复元气的话,对教廷来说一定是个大麻烦。
联盟会这么做吗?
——一定会!
阿瑞娅浑身上下的神经立即警觉起来,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直觉准确,混战的战场上,血猎与吸血鬼交错的空隙间,无数幻影鬼魅般忽闪两下,上万吸血鬼突然穿插进战局。
处于上风的银剑司血猎措手不及,纷纷被身周的吸血鬼压制住,与身边的队友隔开了。
糟了。
阿瑞娅遍体生寒,队形乱掉的银剑司会失去极大的优势,联盟发现他们的缺点,并竟然能将吸血鬼分别操纵着,在同一时间精准传送到合适位置。
这样一来,祭司团的屏障就形同虚设!
格兰特手里摩挲着棋子,对着沙盘露出满意笑容。
“终于啊,银剑司与祭司团不再是我们最大的克星了,希尔什琉斯。”
希尔什琉斯站在一边,面色上看不出分毫欣喜,也未透露出一点异样。
“希望像你想的那样吧,格兰特。”
战场上局势陡然扭转,银剑司被杀个措手不及,转而陷入生死攸关的境地。祭司团不能就此放弃屏障施以援助,阿瑞娅面具下的眉深深蹙起。
我的天赋还能再派上什么用场吗?
从未吸食过血液,我的天赋根本比不过他们。
可是……
对方压倒性的人数优势让血猎一个个倒下。祭司急切起来,终于忍不住征询:“大祭司,吸血鬼应该不会在想追神圣骑士团了,我们去帮银剑司吧。”
阿瑞娅声音沉沉道:“但如果这时候,吸血鬼会往斐图再度进发,就会将神圣骑士团置于毁灭性的危险之中。”
到底要让哪边面临危机,这是个两难的抉择。
阿瑞娅握紧拳,我可以通过饮血来瞬间提升能力,说不定能帮上忙,但是,要那样做吗?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她咬牙,脚步离地。忽然,阿瑞娅毫无征兆停在原地,脚后跟甚至没能完全离开地面。
砍下的剑戟、奔跑的脚步、扬起的手臂,一切都慢了下来。
是时间流速发生了变化。
所有人意识到这一现象的原因,但来不及恐慌,那混乱的、地狱般战场上,奋力一搏的战士间,忽然出现了身披银亮铠甲的人。
——是厄兰。
格兰特丢掉了一向的奉行的举止准则与镇静,蓦地从椅子上站起。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格兰特猝然转身,眼中带着怀疑和怒火盯住希尔什琉斯。
希尔什琉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理会他的杀人般的视线。
他透过沙盘看到那地方的景象,最终闭上眼,无声深呼吸。
一写到感情戏就觉得好尴尬,不如针锋相对有感觉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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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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