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农忙时节》早c晚a

4、被卖

　　心里打定了主意，吃饭的时候王昭就提了出来：

　　“听大丫说，再过几天要赶场了，娘你们要去吗？”

　　张氏被这冷不丁一问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要赶场这事。”

　　转头又问闷着吃饭的王福，“阿福，要去吗？”

　　王福闻言抬起头砸吧嘴也在想这个问题，王昭自然知道他们想什么，无非就是家里没有钱，去了也只能干瞪眼，大老远跑一趟还得多消耗粮食。

　　王昭立马又说：“我想着到时候去看看，市集里面卖些什么，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如果要是可以就把山上摘的野菜什么的，便宜卖也能换些钱。”

　　此话一出倒是打动了王福二人，王福立马说道：“那就去看看也好，而且我们也许久没去赶场过，带家里两个小的去看看也好。”

　　张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得到要去的答复后，王昭就日日忙起来了，这些日子摘了不少的笋，除了留下吃的，其余都焯水晒起来，做成笋干，到时候背一些去场上换钱。王昭仔细盘点家里的囤货，晒干的地耳，笋子，蕨菜干，还有些杂七杂八的野菜。

　　原本想着能带都带点去，可是看来看去也只有一个笋干能带去的，其它实在拿不出手，在现代被称之为山珍之王的蕨菜，在古代可真没什么人吃。

　　不是不认识，只不过蕨菜有毒，除了饥荒年代用于充饥，其余时间倒是没人看一眼。清点完，王昭又是一阵叹气，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没有饿肚子，可吃的人都是菜色，现在看见锅里的野菜也都没有最初的香了，但总比饿着肚子强。

　　二宝这些日子也是跟着自己上山忙东忙西，现下又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剥笋壳。

　　“二宝别弄了，出去玩吧，好好休息一些，这些阿姐等下弄。”

　　“阿姐没事，二宝不累。”二宝摇摇头继续弄起来。

　　王昭一时间还没从现代的心态转换过来，一个五岁小孩正是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却要承担起家庭一份劳动力，懂事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王福家的在吗？”一阵女声突然传来，王昭闻声看去，一名背着背篓的陌生老妇人站在院门口，因为门虚掩了一半，老妇人看不见里面的场景，但王昭能看见门外的人。

　　王昭看着老妇人着实面生的很，也不是村里的人，正转头问二宝，二宝也是一脸蒙着，对过去两人面面相觑。

　　老妇人见无人应答，以为没人在家，提高了声音：“王福在家吗？”

　　“欸！”王昭只得应声回答，王昭小跑着到了门口，警惕的看着来人：“我爹下田去了。”

　　“哦哟，在家干啥呢，我叫了两声才有人来。”老妇人见来人了，立马推开门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这一路可是累着我了。”

　　大人不在家，只有两小娃娃在家，又来了一个陌生人，怎么办？

　　王昭第一反应是人贩子，正要开口，老妇人又是说道：“快来搭把手啊，傻站着干嘛。”

　　老妇人正靠在石头上，要放下身上的背篓，王昭也只得疑惑的上前搭手，也不知道背篓里装的什么死沉死沉。王昭记忆里着实找不到关于眼前人的画面，但又不敢贸然开口问对方的身份。

　　这时二宝也跑了过来，王昭正要把二宝喊到身后，老妇人一看见二宝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哦哟，二宝也在家啊，怎么看起来瘦了？”

　　二宝直愣愣站在老妇人面前，不知道说什么。

　　老妇人一看这样子，佯装生气的说：“这才多久没见到我，就把外婆给忘了？”

　　外婆？

　　王昭脑袋里面还在飞速的转，二宝愣了一下立马展开笑容，甜甜的喊道：“外婆！”

　　虽然心中疑虑颇多，但见二宝的这神情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陌生感，王昭也是跟着叫了一声外婆。

　　但外婆转过来冷脸一对，“来了半天的这才知道喊人，你娘都怎么教你的？”

　　王昭讪讪地笑了，“外婆怎么来了？”

　　“来了当然有事，没事来你家干啥。”外婆自顾自的找了个板凳坐着。

　　“爹娘下地干活去了，外婆你先喝水，我让二宝把爹娘喊回来？”王昭一边解释一边端出一碗水递过去，见没有反对然后又转头吩咐道：“二宝，你跑得快去地里把爹娘喊回来，说外婆来了。”

　　二宝应下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外婆见状大喊着：“慢点跑，小心摔着咯。”又斜眼看过来说：“你怎么没跟你爹娘下地去干活？”

　　王昭不知道这外婆为什么对着自己有那么多不满，从进来到现在对自己总是冷脸一张。也是解释着：“家里没多少活了，我就在在家看二宝和做饭。”

　　解释还比较满意，外婆听了也没说什么喝完碗里的水，“给我再倒一碗来。”

　　王昭实在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冷脸老妇人，倒完了水也没有想着搭话聊些什么，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剥着剩下的竹笋。

　　两人的相处实在过于安静，安静的有些尴尬。这让王昭想到以前每次过年见亲戚一样，喊完人就不知道干嘛，手脚无论如何放都局促的很。

　　幸好爹娘回来得快，在外婆转完院子又转了一圈厨房后回来了。

　　“娘，你怎么来了。”张氏一见到人激动立马丢了背篓就跑过来，见人回来王昭就知道这里没什么事，默默拿起背篓放回厨房去整理。

　　王昭虽然不喜欢这些家长里短，但还是在厨房支着耳朵听，听到张氏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么远你来干啥，路上好不好走。”

　　“想着我也是种完了看看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了，倒是几年没来过了，路都变了还是问了好几家才打听到。“外婆嘴里说着累，声音听起来却是中气十足：

　　“我先前逛了你们这里一圈，这房子破的哦，厨房里连吃的都见底了，你这日子怎么过的，连两个娃也是看着瘦不拉的。”话锋一转又说道：“你们家那个大的，见到我愣是好半天才喊人，就跟他爹一模一样。”

　　数落之声不绝于耳，张氏一边听着一边诺诺的回答着，“这才打完仗，娘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自然是穷一点，可这粮食都种下去了也慢慢好起来了。”

　　外婆倒是对着话不屑一顾，冷哼一声：“你这话都说了好多年了，年年都说会好起来，也没见到你们过上好日子。幸好我早就料到你们也该揭不开锅了，我带了一些吃的来。”

　　说完拿过旁边的背篓，从里面拿出黄豆，绿豆一些豆子，又是一斗大米，一些麦子，然后一包用碎步包着的种子。

　　“我带了一些粮食过来给你，你们也能撑几个月，还带了一些菜种子，种下去有吃就吃点。”听到这儿王昭倒觉得这个外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一边数落着一边还是惦记带了些粮食。

　　张氏看着这些东西，嘴里实在说不出话，而且还是翻山越岭的背着送过来的，“等我这边收了，就还给你。”

　　“诶哟，你有这个心记着就好。”随后四处打量一下，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到氏手里声音小了起来说：“你也知道家里都是老头子管钱，我身上也没多少，这些也是我平时省下来的，没多少你拿着。”

　　张氏小心翼翼打开布包，里面是十几个铜板，看着铜板像是接着火炭一样连忙又包了起来，“娘，你这干嘛赶快拿回去，你自己省吃俭用下来的。”

　　外婆身体一侧躲了过去，“诶哦，给你就拿着，自己家什么情况不知道啊，再说了平时也用不到钱，你拿去应急就好。再说了你要是有心就到时候还给我，没这个心嘛你平时也没事别找我借。”

　　在厨房听着的王昭没想到不仅拿了粮食，居然还给了钱，这外婆虽然严厉但还是心系自己子女，一时间就对刚刚对自己冷脸相待的事情也看开了，随即又听到“看你家这个情况，你爹就知道不好，你爹给你想了个赚钱的法子，你想知道不？”

　　赚钱的法子？

　　王昭心里精神一下来了，靠在门缝听的更认真。

　　“你家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你爹呢就想了个法子给你，这个法子反正就是告诉你，你自己做不做就看你。”

　　“娘你说。”

　　外婆想了一下继续说：“你爹说哦，你家大闺女年龄也有了，身体也还算健康目前也没有个病，上次去赶场的时候看见一家宅子招下人呢，看那要求你家大女也蛮合适的，就想着你要不然把你大女送进去当下人，这样你们家也能赚点钱，一家人也活得下去。”

　　话一说完，王昭这边如雷劈一般的呆住了，没想到赚钱法子居然是将自己卖去当下人，而张氏那边也是一脸震惊，“娘，你这是让我卖女儿啊......”

　　“反正我也只是给你说一声，你爹的意思就是，反正你们也还年轻以后也能生，现在大女八岁多跟着你们受苦也是没有出头路，不如卖进去了，她有了出路你们也能有点钱傍身。”外婆丝毫没有觉得卖儿卖女有什么，继续说着：“你要是想的话就给你爹说，你爹去给你找个门路。”

　　张氏默不作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可门后的王昭听完却是怔在原地，手脚不自觉的冒出汗水，没有想过有这一天，自己会沦落到被卖。

　　以前历史书上说，易子而食卖儿卖女，对于王昭都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却真实发生到了自己身上。王昭立马清醒过来，想着自己被卖的事实，听着张氏的语气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快被卖。

　　但如果被卖呢？

　　跑？跑去哪儿？

　　哭着求情，希望看在亲情的份上，看在自己也能给家里干活的份上，看在也找了那么多吃的份上。或许告诉他们，自己脑中那些菜谱，那些农业发明，靠着这些告诉他们自己能带他们发财？再或者自己背的那么多古诗词，随便背几首出来当成小神童，赚取名声和财富？

　　可是王昭搜便了脑海中的菜谱，对应这个时代不是材料不齐，就是用不起铁制锅具进行烹饪，而农业知识自己也是压根没有任何的头绪。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

　　现在的王昭就像一只会被丢掉的小狗一样，想尽办法讨欢喜，期望不被抛弃。

　　其实还有条路，那就是被卖去当下人。王昭脑子里面又开始混乱一片，想着各种可行，结果发现被卖了，不仅可以得一笔钱家里这几口也能过活下去，自己也能不用天天担心家里生计，未来的生活，并且还可以每个月有月例银子，还能救济一下家里。

　　或许不失为一条好出路。